音乐爱好者(2020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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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 of the month 当月之星

Dina Gilbert

AYoung Conductor’s Life

蒂娜·吉尔伯特

一位年轻指挥家的生涯

年长的指挥家自然拥有不可比拟的生命积淀和理解能力,

但指挥家的早期也有他的优势:虽然少了沉稳和深思熟虑,

亦少了与乐团长久博弈后的运筹帷幄,但却抱有难得的生猛、傲狂和天不怕地不怕。

这些特点也是指挥家晚年心之神往而无法寻回的。

艺术最在意的是成熟么?一部分是,但也有顶可贵的一部分是本能和天真。

人们往往深爱那些长期“修炼”得来的深沉气质,

而忘记了初出茅庐的珍贵品性。

文字_何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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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自魁北克省的一个小城市,那里既没有管弦乐团也没有音乐学院,但要感谢我的父母,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并在儿童合唱团里演唱。

——蒂娜·吉尔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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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指挥家能做些什么?”

二十四岁的费利克斯·魏因加特纳(Felix Weingartner)曾这样激动地反问。1887年,他与伟大的前辈大师汉斯·冯·彪罗(Hans von Bulow)尖锐对垒。他认为,相较如彪罗这样已然闻名的上一辈指挥家,一个年轻的指挥家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给他们的机会少之又少,每一步都会遭到上代人的压抑和诟病。

当然,那是十九世纪末,他的年代还处于指挥职业化的初期过渡阶段,世界上还没有那么多指挥家。

二十一世纪,魏因加特纳早已成为“上古”巨擘。而当一个指挥新秀面对着成千上百的同行和不计其数的大师先辈,他又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年轻指挥家能做些什么?”

“年轻指挥必须一直工作,工作,工作,”马里斯·杨松斯生前曾以亲身经验真诚地提出建议:“最重要的原则是,你永远不能自我满足,你应该一直提醒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好。”伯纳德·海廷克也说过:“年轻指挥不能固守自我,眼界必须开阔,应当主动接触不同的音乐家,在工作中提高。”

我无法确定上述建议是否适用于所有人,年轻从业者面临太多迥然不同的境遇和选择。但以我所知,至少对一部人来说,按此类忠言行事确可促成良好的结果。蒂娜·吉尔伯特或许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过杨松斯或海廷克的表述,但我知道她积极地工作,大胆地做事,拥有开阔的视野,也愿意和各种类型的艺术家合作,最终获得了不小的成就和广泛的赞誉。

2016年4月,生于加拿大魁北克省一个小城市的青年指挥家蒂娜·吉尔伯特作为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助理指挥,突然接到一个任务:她需要临时顶替因故缺席的阿兰·阿尔蒂诺格鲁指挥乐团演出霍斯特的《行星组曲》。令所有人未曾料想的是,那场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反响热烈,蒂娜也因此声名鹊起。随后,邀约纷至沓来,她成了诸如蒙特利尔交响乐团、蒙特利尔大都会交响乐团、魁北克交响乐团、多伦多交响乐团、汉密尔顿爱乐乐团等等加拿大顶级乐团的常客。现在,年仅三十五岁的她同时是两支加拿大管弦乐团(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坎普鲁斯交响乐团以及魁北克省河口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此外,她还是近年来颇有影响力的阿基亚室内乐团(Ensemble Arkea)的创始人。

然而,蒂娜·吉尔伯特的事业并不像媒体渲染的那样一蹴而就,她的成就其实是脚踏实地的学习经历和勤恳工作促成的。在我的采访中,蒂娜就明确表示童年每个阶段的教育对她的艺术人生产生了多么重要的影响,是一步一步的积累和机遇共同造就了她走上职业指挥家的道路。

我来自魁北克省的一个小城市,那里既没有管弦乐团也没有音乐学院,但要感谢我的父母,我从五岁就开始学习钢琴并在儿童合唱团里演唱。十二岁时,我拥有了在高中吹奏单簧管的机会,与别人一起合作演奏音乐让我感到异常兴奋。相当早的时候,我的老师就发现我有领导团队的才能,于是建议我指挥合唱团和管乐团。
直到许多年以后,当我到蒙特利尔进修音乐学业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去听古典音乐会的机会。这深刻地影响了我的音乐之路,我迅速找到了前进方向:从钢琴家到单簧管演奏家再到指挥家。那个决定性的时刻发生在本科学习过程中,当时,我选了一门额外的指挥课程。其中一堂课结束后,老师贝洛米亚(Paolo Bellomia)把我叫到一旁,告诉我他注意到我有很敏锐的听觉,并且可以自然地通过手势表达出来。接着,他问我是否想过成为一名指挥家。这可以说是我的“顿悟”时刻:我此前从未想过要成为一名职业指挥家。不过我很清楚我热爱音乐,而以钢琴家或单簧管演奏家作为职业并不是我想要的。那堂课之后,贝洛米亚帮助我准备“大师指挥”项目的面试。从那个时刻开始,我突然意识到我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是有理由的——我渴望以指挥家的身份继续我的人生。
从这个经历中,我了解到机遇和接触的人会给你的人生和事业带来怎样巨大的影响。每天我都会感激我所遇到的这些导师,现在,轮到我将自己对音乐的全部激情分享给听众了。

作为音乐总监,我认为为所有坎普鲁斯和河口社区里的孩子们提供发现古典音乐的机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蒂娜·吉尔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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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anda l. Smith

2013年,蒂娜·吉尔伯特被当代指挥大师长野健选中,成为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助理指挥,其后的四年间一直在这个职位上一边工作,一边跟随长野健学习指挥技艺和实践方法。她对这段往事记忆犹新。

长野健大师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是激励我、支持我的导师。他是个不知疲倦的人,你会有这样一种印象:似乎他生命中的每一秒钟都奉献给了音乐。当然,我跟他学习了大量的保留曲目,但令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他作为一位音乐总监对于整个社会的眼界。他总会想到一些大胆的项目,然后带领蒙特利尔交响乐团将这些想法逐一实现。比如,世界顶级水准的蒙特利尔交响音乐厅(Maison Symphonique)的建立,音乐厅内大管风琴的引进,一年一度“古典音乐狂欢节”的创办,还有刚刚实施的“孩子们的音乐”教育项目。

正是这些早年的经历,令蒂娜·吉尔伯特意识到艺术教育的重要性。一般来说,大部分职业指挥家(知名指挥家尤甚)往往在年轻时集中在自己的事业上,在职业生涯的中晚年才会重视下一代的教育问题。但蒂娜·吉尔伯特截然不同,她从指挥生涯伊始就积极地从事了许多音乐教育活动,比如在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MSO-Education”项目中她扮演了重要的教育者角色,再比如她为坎普鲁斯交响乐团与魁北克省河口交响乐团共同创办的“指挥101”,该项目为孩子们提供了亲密接触管弦乐团、乐器、演奏者和指挥家的机会,让他们在游戏的轻松氛围中体会音乐的魅力。

作为音乐总监,我认为为所有坎普鲁斯和河口社区里的孩子们提供发现古典音乐的机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我为两个管弦乐团一同启动了“指挥101”项目,该项目可以提供给孩子们一个探索管弦乐团乐器和指挥家职能的机会。每当我看到孩子们的反应,比如他们第一次听到巴松管的声音时,第一次意识到音乐的意义和音乐中情感的联系时,抑或当我让一些孩子尝试着去指挥我们的音乐家,他们第一次听到自己指挥产生的效果时,我总是感到异常高兴。这些活动证明了孩子们在尽情玩耍的时候,也可以很自然地了解到音乐的各个维度。

蒂娜如是说。

作为坎普鲁斯交响乐团和河口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她所创想的每一个计划都必须同时考虑到两支乐团的艺术特色。她认为,每支乐团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音乐传统和艺术根基,而这些方面都离不开乐团周遭文化氛围的熏染。

两支管弦乐团都是独特的,因为它们服务并代表了自己的社区群体。最明显的不同是形成社会的文化根源不同——坎普鲁斯交响乐团的听众是说英语的群体,河口交响乐团则是说法语的群体。这种区别造成了曲目设置的不同,尤其是当我们与其他音乐类型的音乐家合作时,因为在魁北克省受欢迎的音乐不一定在英属哥伦比亚省受欢迎。

说到这里,我们再来回答最开始的问题——一个年轻指挥家能做些什么?

至少,从蒂娜·吉尔伯特的例子来看,一个年轻指挥家能做的如此之多,即使还没有稳居“高位”,麾下没有世界顶级的交响乐团,但也早已不是上一辈说的那么道路狭窄、固步自封了。

在许多人的眼光里,指挥家必须到了一定年龄才能拥有足够的领导经验和艺术深度。指挥家到了特定的某个岁数才能指挥某支顶级乐团,或者指挥某部经典曲目。对此,我想“不知轻重”地唱个反调。年长的指挥家自然拥有不可比拟的生命积淀和理解能力,但指挥家的早期也有他的优势:虽然少了沉稳和深思熟虑,亦少了与乐团长久博弈后的运筹帷幄,但却抱有难得的生猛、傲狂和天不怕地不怕。这些特点也是指挥家晚年心之神往而无法寻回的。艺术最在意的是成熟么?一部分是,但也有顶可贵的一部分是本能和天真。人们往往深爱那些长期“修炼”得来的深沉气质,而忘记了初出茅庐的珍贵品性。

以个人的角度来看,蒂娜·吉尔伯特身上就存有青年艺术家这些难得的品质。人们时常认为她的音乐诠释有很强烈的能量,我想,她自然意识到了那些品质,并将它们无畏地表达出来。在采访中,我是偶然意识到她无所畏惧的性格的。当我问及她最尊崇哪位指挥家时,蒂娜给出的回答观点鲜明,个性独具。

我仰慕长野健的诠释深度,罗杰·诺林顿爵士指挥技艺的自然性,祖宾·梅塔极具魅力的交流方式,以及巴巴拉·汉尼根的能量。

——蒂娜·吉尔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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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许多喜爱的指挥家。如要列举几位,我会说我仰慕长野健的诠释深度,罗杰·诺林顿爵士指挥技艺的自然性,祖宾·梅塔极具魅力的交流方式,以及巴巴拉·汉尼根的能量。所有这些品质都激励着我,但我不会说它们直接影响了我,因为每个指挥家都应独特而真诚地对待音乐。

音乐对我来说从来不是娱乐,而是反映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渠道。

——蒂娜·吉尔伯特

蒂娜·吉尔伯特的音乐会选曲也经常是大胆的,充满年轻人惊人的开放性。她曾在加拿大勒奴地耶音乐节上指挥《红色小提琴》(TheRedViolin)电影音乐的首演,还曾指挥法国广播爱乐乐团及里昂国立管弦乐团与Youssoupha、Arsenik Bigflo、Oli等嘻哈明星合作举办的嘻哈交响音乐会。许多恪守传统的评论家和听众都对此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古典音乐应该保持“纯洁”,不应该将其他类型的音乐混入其中。而蒂娜对此般质疑的回应依然直言不讳。

我不同意这种“纯洁”音乐的概念。每当考虑一个在标准的古典音乐体系之外的项目时,我会问自己两个问题:这个项目是否对听众有意义?这个艺术项目能否达到一个高的艺术水准?幸运的是,迄今为止我所参与的那些大胆新颖的项目都充斥着杰出的作曲家、编曲人和表演者,法国的“嘻哈交响音乐会”“蒙特利尔电子游戏交响音乐会”以及“电影《红色小提琴》现场交响音乐会”都是这样的项目。

蒂娜·吉尔伯特在音乐会的曲目编排上也独具一格。她经常会用一个有含义的标题将音乐会的曲目全部串联起来,以此来让这些曲目作为一个整体包含一个共同的意义。比如,在2020年2月28日与坎普鲁斯交响乐团的演出中,她用“为了克拉拉的爱”作为标题,当晚的曲目包括舒曼、勃拉姆斯和克拉拉·舒曼的作品;而在3月6日、7日的演出中,她则以“男英雄与女英雄”的标题来整合当晚的贝多芬、埃塞尔·史密斯(Ethel Smyth)和加拿大当代作曲家卡蒂娅·马克迪西-沃伦(Katia Makdissi-Warren)的曲目。

当策划一场音乐会时,我会选择那些可以引领观众探索或在某一个共同的角度上重新探索的作品。这种方式可以让我们的演出曲目保持新颖,并且可以融入任何当代话题。此外,这些音乐会的标题可以给那些第一次参加古典音乐会的人提供一种参考,让它们不那么恐惧。
关于“为了克拉拉的爱”这场音乐会,我想向听众表达的是克拉拉同时对她的丈夫罗伯特·舒曼和年轻的约翰内斯·勃拉姆斯的影响。我想借此机会让大家发现克拉拉是怎样一位天才的作曲家。此外,我请一位年轻的钢琴家演奏她的钢琴协奏曲,也是想告诉大家她在当时是怎样一位同样天才的钢琴演奏名家。重要的是,通过向听众介绍这些作品,我也修正了自己以前的观点——克拉拉不仅仅是罗伯特·舒曼和约翰内斯·勃拉姆斯(他们的作品也包含在这场音乐会中)的缪斯女神,她也是一位公认的、令人尊敬的音乐家,她的作品在她的时代是大胆且无畏的。
关于“男英雄与女英雄”这场音乐会,我选择的作品出自贝多芬、埃塞尔·史密斯和加拿大当代作曲家卡蒂娅·马克迪西-沃伦。他们都是为了建立一个更好的世界克服困境且奉献一生的人物:从对抗耳聋的命运(贝多芬)到为了妇女权利而抗争(埃塞尔·史密斯),再到与加拿大土著艺术家塞特克韦·福蒂埃(Csetkwe Fortier)合作完成一部建立民族联系的作品(卡蒂娅·马克迪西-沃伦),这些作品一并为我们的听众创造了一场意义深刻的音乐会。音乐对我来说从来不是娱乐,而是反映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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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蒂娜·吉尔伯特以艺术总监和首席指挥的身份创立了由十六位弦乐演奏家组成的阿基亚室内乐团。她带领这支乐团在加拿大的华灯(Verdun)、蒙特利尔和渥太华演出,首演了数十部由加拿大青年作曲家创作的全新作品。这些作品皆由阿基亚室内乐团举办的作曲大赛选出。

当我问是什么促使她建立这个乐团时,蒂娜率真而直接地答道:

当我完成了博士学业后,拥有一个室内乐团便成了一件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的事情。毕竟,没有乐团,一个指挥家还能做什么?由于在硕士和博士的学习过程中有了为年度音乐会考试而组建乐团的经验,所以我和那些渴望在音乐会上演出的乐手一起组建了阿基亚室内乐团。我意识到,一个指挥家在成长过程中寻找机会有多么困难,而一个初出茅庐的作曲家面临的则是比指挥家更大的困难。因此,从建团伊始,阿基亚室内乐团的音乐会就经常将加拿大年轻作曲家的作品作为演出曲目。几年后,我们举办了“通往阿基亚”作曲大赛,并从五届获奖者那里委约作品。
对于阿基亚室内乐团来说,当代音乐的美学是多种多样的。当遇到像电影音乐或者游戏音乐这种平常不容易接触到的曲目时,我们的想法是通过打破一般当代音乐的界限将这些曲目推广,让更多的人能够听到它们。我们会在酒吧演出,也会通过与作曲家本人的交谈向听众推荐音乐作品,甚至会邀请听众参与作曲大赛,让他们选择让自己“心醉”的作品。我们欣喜地发现,在好几届比赛中,普通听众(非作曲专业行家)与由知名作曲家构成的专业评审选择了相同的获奖曲目。这就是音乐最棒的地方,无论你有多少知识储备,你都能判断一个作品的质量或被一个好的作品感动。我想,正是这些积极的活动让我们拥有了广泛的听众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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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仅以上文采访的内容来看,蒂娜·吉尔伯特的艺术活动似乎只停留在加拿大本土。其实不然,她可算是名副其实的世界性指挥家。从2013年作为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助理指挥,她就开始跟随乐团到世界各地巡演。2017年,她指挥俄勒冈州的尤金交响乐团与北卡罗莱纳州的费耶特维尔交响乐团完成了自己的美国首秀。同年,她带领华沙小交响乐团在日本新泻和东京连续指挥了五场音乐会。2019年,她又首次到西班牙演出,指挥了巴塞罗那利塞欧大剧院交响乐团。2020年,她还将前往韩国,与小提琴家约书亚·贝尔合作演出《红色小提琴》电影组曲。

关于近些年的经历,她切身感受到在世界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工作的不同之处。

每个管弦乐团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个性,但我的确感受到从第一次排练到最终演出之间的工作节奏和密度上有国别间的不同。相比欧洲,在北美指挥排练的次数总是很少,日程总是相当紧凑。两种不同的工作模式都可以带来好的结果,但当你习惯于某一种模式后,你必须意识到它们之间的不同。
能在职业生涯的这个阶段就有机会到日本工作我感到非常幸运。我第一次去日本工作是随蒙特利尔交响乐团一起去的,那时我还是长野健的助理指挥。能够在日本那些出色的音乐厅(特别是三得利音乐厅和札幌)工作并且得到当地听众的欢迎真是绝妙的经历。让我兴奋的是,挖掘蒙特利尔交响乐团在这些音乐厅里演奏那些著名的曲目会带来怎样不同的声音,而这些音乐厅又怎样造就了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不同个性特征。第二次去日本,是在“疯狂音乐节”(La Folle Journée)上指挥。在紧凑而繁忙的日程里,我指挥了五场曲目不同的音乐会。我再次被当地听众的热情和好奇心打动,他们总是渴望发现新的艺术家和音乐作品。

最后,当我问到何时能等到她的中国首演时,蒂娜·吉尔伯特积极地表示了她的期待。最有趣的是,她甚至想过了未来到中国演出会带来怎样的节目单和音乐会小标题。

我相信会有很多机会去中国演出的。当设计一场音乐的曲目单时,我会被构成这场音乐会的所有要素所影响:这场音乐会在哪一年举办,在哪个城市举办,或者这场音乐会题献给谁,这些都会影响我的判断。在经历了那么多全球性事件的今天,一切都不同了。例如,我设置的曲目单会包含一部贝多芬、马勒抑或德沃夏克交响曲那样的伟大杰作,然后搭配一首委约中国作曲家创作的新作品,以此来表达一个关于“欢乐颂”“新世界”或者“大地之歌”的全新概念。 figure_0010_0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