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件事　什么决定了学校的质量

如果一所学校拥有杰出的教师，这就是一所杰出的学校。没有杰出的教师，这所学校就缺少杰出的关键因素。这从来都与方案无关，而与人有关。因为方案只有把教师身上最好的东西发挥出来的时候才算是答案。

杰出的教育工作者知道，如果一所学校拥有杰出的教师，这就是一所杰出的学校。没有杰出的教师，这所学校就缺少杰出的关键因素。更重要的是，这所学校的“追随者”也都持同样的观点。如果我读三年级的女儿有个好老师，我就认为她的学校很棒。否则，我就觉得她的学校够不上一流——无论她拿多少奖，有多少学生得高分，或者学校办公室里摆放了多少奖章奖牌。学生们也抱有这种看法。如果一名高中二年级学生每天都接触到4位好老师，相信我，这名学生一定觉得这所学校很棒。学生对学校的评价随着教师素质的下降而下降。从幼儿园直到大学，教师的素质决定着我们对学校质量的态度。

关键在人，不在方案

改进学校其实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想法，但却像其他许多简单想法一样不大容易实现。事实上只有两种办法能明显改进学校。

◆ 找到更好的教师。

◆ 提高学校原有教师的水平。

我们经常花大量时间和精力，寻找能解决问题的方案。但是这些方案往往没有带给我们渴望的增长或改进。我们必须把力量集中在真正重要的东西上。这从来都与方案无关，而与人有关。当然这并不等于没有任何方案也能鼓励或促进学校原有教师水平的提高。但是，没有哪个方案本身就能达到改进的目的。相信我，如果有这么一个方案，我们的学校早就用上了。

每个人都能想出许多曾经被奉为教育良方的改革方案。我们往往希望靠它们解决问题。如果这些方案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把它们本身当成问题。但是，我们必须记住，方案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灵丹妙药，也永远不应该成为导致问题的罪魁祸首。回归传统、全语文教育、直接指令、严格纪律、开放课堂、鲍德里奇模式、国家标准、任务说明、目标确立、因地制宜式的管理……这些理念本身都无所谓对错。我们可能喜欢其中某个效果很好的方案，却憎恨另一个被迫执行的方案。当认真审视一些例子时，我们或许就能发现成功教师绝不会忘记的那些东西。

因此，我们说决定学校质量高低的是人，不是方案。

开放式课堂的启示

有些人或许了解开放式课堂（open classroom）的翔实历史。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妄称专家。但是，无论有没有价值，我都要跟你们讲讲我对这个概念发展过程的看法。

这个教育理念是在美国一所小学（Elementary School in Anywhere）诞生的。在学期开始前的教员会议上，校长宣布，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好消息是，招生人数高于预期。坏消息是，教师不够，他希望哪位教师能自愿报名，在那间旧的备用健身房上课。接下来是令人尴尬的沉默，每位教师都避免与校长目光接触。最后，终于有人举手——意料之中，那是史密斯夫人，全校最好的老师。

如果换成其他教师，可能会在健身房里隔出一块教室大小的长方形，让学生在那里上课。但是，这位充满激情的老师却利用了每一寸空间，甚至创造出家一般温馨的角落。几个星期之内（发展迅速的学校常常出现这种情况），校长又宣布：他需要把另一个班级也搬到健身房。

经过片刻的踌躇，猜猜谁举了手？学校里第二棒的老师琼斯夫人。这两位优秀的教师在那个破旧的健身房中创造出一个非凡的环境：这里充满活力、激情和对学习的全身心投入，一走进去就让你热血沸腾。

这一年的晚些时候，这所小学的参观者走访了每个课堂。猜猜哪里的教学情况最好？没错！备用的旧健身房。他们得出结论，开放式课堂是优质教学的法宝，以后这便成了人尽皆知的秘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风向现在又转回来了。如今，人人都对开放式课堂不以为然。的确，有些教师——特别是缺乏课堂管理能力的教师——在这种环境下可能很难控制局面。此外，他们和学生制造的噪音可能会影响他人。但是，对于那些充满激情和创意的教师来说，开放式课堂很可能成为最佳的教育环境。

这所小学健身房取得成功的真正原因不是少了隔开教室的隔壁，而是出类拔萃的教师。身为教育工作者，我们必须懂得，方案不是答案。我们采纳变化必须是因为变化能带来益处。下面是另一个有关课堂管理方法的常见例子。

明确训导法1的思考

我们大家或许都熟悉明确训导法的某种应用形式。其中最典型的是，如果某个学生行为不端，教师就会把这个学生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如果这个学生再次捣乱，教师就会在名字后面画个钩。每出现一次不当行为，教师都会加一个钩。根据钩的数量，学生将接受事先规定的具体处罚。

有些人认同这种方式，有些人则诅咒这种方式。我曾经与不少学校和校区合作，其中有些要求教师采用明确训导法，有些则公开反对这种方式。我认为，这些学校和校区把明确训导法或者当成问题的答案，或者当成了新的问题，从而忽视了关键因素：教师。

汉密尔顿夫人是我合作过的最优秀的教师。我有幸先后作为副校长和校长在同一所学校与她共事7年。在此期间，我对她的课堂进行了至少200次非正式访问。就在我离开这个州到另一个地方任职之前，汉密尔顿在闲谈时提到，她打算下一年不在班里使用明确训导法了。我愣住了，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使用了明确训导法。我为什么不知道呢？因为我几乎从没看见她把哪个学生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我也从没注意到哪个学生的名字后面画了钩。她的课堂管理技巧正如她的教学技巧一样优雅。

汉密尔顿并不认为明确训导法是课堂管理的必要手段。但是，如果我在之前就认定，明确训导法不好，并在学校禁止这种办法，这对她的教师工作会有所帮助吗？如果明确训导法能给她信心，那么，这种方式对学校和学生也是有益的。

现在你或许在想，明确训导法似乎是最佳的办法。当然，如果情况的确如此，每位教师都会使用这种办法把课堂管理得井井有条。然而，我现在想讲讲路易斯先生，他是我当校长第一年时遇到的一位教师。

开学第二周，我决定依次走访每位教师的课堂。当时我26岁，是全校最年轻的教师。因此，去听课让我觉得有些踌躇。但是，我知道，这是改进教学方法的最佳途径。于是，我走进路易斯先生的教室，那是一堂英语课。我马上意识到，他经常使用明确训导法。黑板上有十几个名字。最后一个名字是里奇，字大得足有1英尺高，后面跟着至少5个钩，一个比一个大。最后一个钩从上到下竟然有3英尺高。路易斯先生弓着背缩在黑板前面，看起来就像爱尔兰传说中的矮妖精，张牙舞爪地指着那个学生：“来啊！你是不是想再来一个？”

显然，明确训导法在这儿不管用。我或许可以设法找到一种“更好的”办法，但这只是在同样的伤口上包上一层同样不起作用的绷带。问题不是出在明确训导法上，而是出在路易斯先生身上。同样地，明确训导法在汉密尔顿夫人的课堂上既不是问题，也不是答案。汉密尔顿夫人才是答案。

做什么不重要，怎么做才是关键

教师都意识到，学生们各有各的需求。教育工作者同样需要意识到，教师的能力和方式也各有不同。无论是课堂管理还是授课技巧，成功的教育者都把人而不是方案作为重点。在他们看来，方案只有把教师身上最好的东西发挥出来的时候才算是答案。

以“全语文教育”（whole language）2和“声音基础教学法”（phonics）3的争论为例。如果把基础读本从每位教师手里拿走，某些教师就会失去在课堂上不可或缺的工具。但是，如果要求所有教师以拼写教育为核心，我们或许就会失去其他教师可以提供的某些最佳授课法。

最近出现的另一个例子是有关奖赏学生的争论。像许多问题一样，对于这个问题的争论无法得出一个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否则，我们现在就已经知道了奖赏到底能否激励学生做得更好。有些最优秀的教师赞美或奖励学生；有些最不成功的教师也这么做。重要的不是他们是否赞美或奖励学生，而是他们的赞美和奖励是否恰当，是否有效。

差教员的无聊课堂

我们有多少人领教过差教员的课堂？大概几乎所有人都会举手。在“差教员的课堂”这几个词语中，哪个词抓住了问题的实质？（让我提示你一下——不是“课堂”。）多数人都会回答：“教员”——但这也不对，一位成功的教员可以让全班人着迷，以学生能懂的方式传达重要的信息，为主动学习打下基础。问题的关键词是“差”。

窥视那间教室，你或许会想：“那位教师难道看不出来，学生都无聊得要死？”其实，如果23年来他的学生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他怎么能够突然醒悟呢？或者，如果他的课堂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他为什么要再次刺激学生们兴奋起来呢？

当教师的授课情况不理想时，停课调整不会改进我们的学校。需要改变的不是方法本身，而是人。正如我在引言中提到的，最初的一步是最难的一步。教师必须意识到改进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