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农场诡事
贾仑把杰恩带回了屋子。
并给杰恩重新做了一顿晚餐。
满满的一锅土豆炖鹿肉让杰恩吃得只打饱嗝，再整两口铁锤镇的招牌甜麦酒，简直让他爽得不要不要的。
酒足饭饱之余，贾仑拉着他坐到屋子前廊上一边抽着最近几年流行起来的水烟一边闲聊。
“你还记得这里吗？”贾仑悠哉地吐了一口烟气道。
“不，那时我太小了，唯一的印象只有农场门口的那棵大树，而现在那棵树都已经枯死了。”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不光农场荒废了，这座房子也已经破烂的下雨就漏，你可得在雨季来临前找人赶紧修好。”
杰恩点了点头，却又感到奇怪：“难道你就一直这样住着也没找人来修？”
贾仑指了指自己的腿：“老了，哪里还能走到镇上去找人？而且你叔叔欠那么多债，镇里的人没来把这房子拆了就算不错了……”
“那可真是苦了你了……对了，我叔叔是在哪里点火烧了自己的呢？”
贾仑指着屋子前面的一片空地：“喏，就是那里，现在已经长了草，瞧不出半点痕迹了。”
“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不害怕吗？”
此时孤月高悬，四野俱寂，一阵夜风呜呜吹过，让杰恩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忍不住问道。
“嘿嘿，我都快入土的人了，难道还怕鬼吗？再说，我还有这些家伙陪着呢。”贾仑微微一笑：“都出来吧，这是咱们的新主人！”
杰恩之前就对那田鼠和大花蛇感到奇怪。
只是与贾仑相见后就不见它们的踪影才没询问此事。
此时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除了大花蛇和那只田鼠，更有一只大肥鸭和一条大黑狗齐齐从贾仑的身后现出身来。
“这……这都是你养的宠物？”
“宠物？”贾仑哈哈大笑，嘴里漏着风道：“不不，它们可不是什么宠物，都是我的老朋友，当然，也是你叔叔的老朋友。”
“老朋友？”
“是的，既然你现在已经继承了这个农场，你就有权力知道这个农场的真相了。”
“真相？这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场吗？”杰恩惊讶不已道。
贾仑笑了笑，把手朝屋前一块长满了杂草的荒土一指：“老埃，辛苦你一下，麻烦给他露一手。”
话音一落，那只田鼠就跳了起来，吱吱两声后倏地就朝外窜去。
借着廊下油灯昏暗的光亮，杰恩清楚地看见这只田鼠窜进了那片荒土里。
而接下来让他目瞪口呆的是，这片荒土很快就如同波浪一样被拱动起来。
上面的杂草成片成片地倏然消失，肉眼能见土皮被飞快地翻开，似乎有铁犁耕过。
约莫一杯茶的功夫，这片荒土已然全被翻耕了个遍，土块平整碎细，似乎立马就可以直接播种了。
嗖！
田鼠的身影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瞬间返回到贾仑身前，两只前爪竖了起来，两只鼠眼骨碌碌地望着杰恩打转，显得很是得意。
杰恩又惊又喜，更多的却是疑惑：“贾爷爷，它怎么有如此能力？而且还能听懂你的话？”
贾仑深深地吸了一口水烟，缓缓吐出：“因为它和它们三个，原本都是魔法师。”
“魔……魔法师？”杰恩吓了一跳，浑身发抖地站了起来。
因为魔法师这个称呼，实在让人太过于震惊了。
帝国在数百年前就颁布了禁魔令，所有修习魔法的人都被当成异类被抓起来统统处死。
缘由便是帝国教会认为魔法师是魔鬼的代言人而采取的极端打压手段。
这个理由自然是扯淡。
但不可否认的是，帝国高层出于巩固自身统治的原因，完全默契地配合了教会，把魔法师真就当成帝国的毒瘤一扫而空。
乃至时至今日，民众都不敢再提这个称呼。
而现在，贾仑就这样风淡云轻地说了出来。
“是的，你叔叔就是因为为了保护这几位朋友，而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带着他们躲到了这里。”
杰恩不可思议地瞪大着眼睛：“我叔叔明明是为了一个女人……”
贾仑摇了摇头，却又点了点头：“这个说法也是对的，因为那个女人，也是魔法师，只是没能躲过教会鹰犬的搜捕被抓而遭了火刑，这也是你叔叔终日酗酒的原因，所以他自焚而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杰恩这才觉得自己对这个叔叔了解甚少，对他的过世渐渐生出了戚戚悲意：“但愿叔叔一路走好……”
沉默半晌后，杰恩忽然低声问道：“它们难道不能变回人形了吗？”
贾仑叹了口气：“是啊，只所以他们变成这个样子，便是你叔叔喜欢的那个女人对他们使用了变身魔法，让他们得以躲过了教会鹰犬的追杀，若要恢复人身，自然先要解除这种魔法，但她已经不在了，所以……”
杰恩这才明白过来，颇为同情地一一打量这四种动物：“真是让你们受苦了！”
吱吱！
嘎嘎！
汪汪！
嘶嘶！
显然它们都感觉到了杰恩的善意，齐齐摇头晃脑给与了友好的回应。
“那贾爷爷，你是不是魔法师？”杰恩好奇地问道。
贾仑微笑道：“我从小就是你叔叔的跟班，哪有空学什么魔法哦！”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贾仑点头道：“是啊，铁锤镇也不是很安全，从今天起，你也要严守这个秘密才好。嗯，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从明天开始，农场就全部交给你打理了。”说完，又深深吸了一口水烟，露出一种极为舒坦满足的神情。
杰恩瞧着他吐出的白白烟雾，灵机一动：“咦，你这烟草是从哪里来的？”
贾仑嘿嘿一笑：“这还是两年前我找镇里的杂货商费舍里斯买的种子自己种的，味道还不错！”
杰恩眼睛发着光：“这东西好啊，到处都供不应求，要是农场都种这个，岂不是财源滚滚？”
贾仑愕然：“对啊，我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呢？”
杰恩乐得直接把贾仑从椅子上抱了起来：“嘻嘻，因为我才是农场主嘛！”
……
第二天一早，到处都还挂着露水，杰恩就已经开始巡视自己的新地盘来。
农场之大，完全超出了他的估计，而且土地都很平坦，土质也都不错，中间还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用水很是方便。
走到一处稍高的土丘上，杰恩叉着腰兴致勃勃地吼了起来：”这便是我杰恩的农场！从今天起，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哈哈……”
走了一圈，已近正午他才返回屋子，贾仑早已经做好了午餐等着他。
一边吃，杰恩一边兴冲冲地对贾仑说出自己改造农场的想法。
“我下午就去镇里一趟，先雇十几个人把农场的围栏和屋子翻修一下。”
“但现在我们没钱啊！”
“嘿嘿，乔雷尔先生已经答应借我十枚金币作为启动资金。”
“是吗？他可是个吝啬的老狐狸，居然一下就肯借你十枚金币？”贾仑有些吃惊道。
“不管了，就算他再贪婪，到时我还他十五枚金币总够了。”杰恩毫不在乎地笑道：“只要农场搞起来了，这都是小意思了！”
贾仑不可置否，却犹自提醒道：“他肯定会让你写借条，你可得看清楚再写，别到时忙来忙去，都成了他的了！”
“那是当然，字我还是认得的。”
杰恩飞快地吃完，把嘴一抹就准备出门。
贾仑见他干劲十足，自也高兴：“别忘了顺便雇几个长工，这种地可是需要人手的。”
“那就不必了吧？老埃耕地又快又好，老亚和老花既能除草又能除虫，老黑负责施肥，我看只要收割的时候找人来帮忙就可以了吧？”
“你说的这些他们当然可以干，而且会干得很好，但麻烦你想想，这么大一个农场，你一个雇工都没请，到时满满一农场的作物，别人会怎么想？不招来教会鹰犬的探查才怪！”
杰恩豁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至少得找几个人来做做样子才好！”
贾仑笑道：“镇上有好多哑巴和聋子，都是因为采矿而致残的，生计堪忧，我看你正好把他们雇来，反正种地只要手脚利索就成。”
杰恩像是才认识贾仑一样打量着他：“贾爷，让你呆在农场真是屈才了，你这脑子，跻身帝国高参是绰绰有余的！”
贾仑嘿嘿大笑：“我也一直这么认为，但奈何命运如此安排，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说罢还故意扮了个滑稽脸。
杰恩被他逗得大笑，爽然地走了出去。
屋子里，田鼠跳到了贾仑肩头，吱吱叽叽地叫了起来。
而大花蛇在桌上盘成一团，鸭子和黑狗也都匍匐在贾仑脚下。
“这孩子，可是我们全部的希望啊！”
贾仑朝田鼠轻点着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黑狗听完，用嘴咬住贾仑的裤腿，似乎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贾仑自然心领神会，立马起身跟在黑狗的后边。
而黑狗居然一路把他带到了杰恩的房间。
“汪汪……”黑狗对已经被杰恩塞到床底的破布背囊吠叫起来。
贾仑一听皱眉道：“你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并当即弯腰把背囊拽了出来。
打开，却只是一些杰恩的换洗衣服和一把洗得干干净净的打铁用的锤子。
锤子手柄并不长，但极为粗大结实，握手处油光铮亮，显然是杰恩经常使用所致。
锤身更是宽厚，贾仑试着想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只手根本就提不动，凑过另一只手才勉强把它提了起来。
“我的天，用这玩意打铁，不得累死？”贾仑不免咂舌而叹。
“汪汪！”黑狗显然察觉到贾仑的注意力没集中到它的发现上来。
贾仑好奇不已：“哎，老黑，你觉得这锤子有什么不对吗？”
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起来，终于，贾仑在锤柄和锤身相连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
贾仑赶紧折了块木片，小心翼翼地把这团东西掏了出来。
搁到窗前一看，贾仑一下愣住了：“脑髓？”
原来，呈现在木片上的，赫然是一团灰白膏状物。
黏连的血丝已然泛黑，但仍旧湿润。
显然这团脑髓的主人丧命在这锤子下就在这两三日之内。
贾仑皱着眉嗅了嗅，愕然道：“这不是人的脑髓，倒有点像……”
“汪汪！”黑狗肯定了他的猜测。
“啧，这可有点奇怪了，猎魔犬怎么会找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