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誓约：永恒梦魇
萧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
会是被眼前这五个身着奇装异服，说是凡尘碧落有点太过头，但是说是皇族公贵又不知道她们是哪个公主世家的女孩子们，彻彻底底地改变。
她，黑色的灵棺被她背在身上，她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重量与压力，整齐的丧服让人以为她是刚才太平间回来，惨白的脸颊更让人觉得背寒毛耸立。
她，邪魅的红色双眼带着诡异的微笑，青色的手指指着眼前那团紫色的灵体，两米长的头发仿佛能卷起一席之地的风暴。
她，似乎像个清灵的鬼魂，纯黑色的修女服带着丧礼的首饰，她似乎厌倦跟阳光有关的所有东西，蓝色的灵魂火焰在她的头顶燃烧着，替她挡住了那本该无比温暖的阳光。
她，手里漂浮着一只巨大的竖眼，看似矮小的她背后却有一层铺天盖地的血雾，鲜血顺着她的左肩缓缓流下，若不是头上那可怕的光影犄角，大家都只是会认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
她，银黑色的铠甲下，一把飞速旋转的剑毫无顾忌地向他飞来，那把剑，带着一点暗银色的纹路，她的主人，有着令人发指的笑声，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即便化成尘埃，他依旧能认出她来。
因为是她，杀了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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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选之人，万里挑一，千锤百炼，大器晚成。”
“十六岁才激活神之契约的，角逐者！”
被姚羽迪一语道破萧禾心中一直想掩藏的秘密，他强装镇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那，请问姚部长告诉我这个，是何用意？”
姚羽迪道：“不为别的，只为想请您和萧小白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因为据我们所知，你们二位都是在十六岁才觉醒神之契约与誓约之力的，我想你们二位跟我们去测试一下，有关这本古籍里所说的帝皇之气是否属实，毕竟，话是如此说，但是枫叶帝国百年历史都未曾有过帝皇之气的人，更没有人记载这种力量能带来多强大的破坏。”
她又说道：“若你们二人之间有一人能拥有帝皇之气，当然，只是作为假设，如果发现你们谁有这样的资质，你们二人的新生考试可以免去，直接以特招生进入枫叶帝国高级学院，国家会对你们进行重点培养。如果没有，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枫叶帝国或者离开，都是你们的自由。”
萧禾心想，
那你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有就要把我强留在这儿，没有哪里凉快呆哪里，那我就是有也不会展现在你们面前啊。
正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萧小白的心声传了过来，“你是傻子啊，我们才一阶，那个高级学院考试可是要打败三阶初始期的人才可以通过啊，去试试又怎么样啊？”
萧禾看着萧小白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答应你，我们去哪里测试这个什么帝皇之气？还有，我们刚刚才进行完一场战斗，力量都还尚未完全恢复。。。诶？这是？”
就在他想说先给我们恢复誓约之力的时候，一圈绿色的光环同时出现在萧禾与萧小白的头顶，二人对视一眼，双双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他们发现自身的契约之力与誓约之力都在绿光的照耀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中，
这感觉，像极一个已经干涸的小水池被瞬间填满的感觉，
放眼望去，竟然是那个浑身被绿金色的屏障所环绕，明明不是很冷的秋季却穿着冬季的绒大衣，腰间系着一个花铃铛与一个蝴蝶结的女子，在操控着自己的誓约之力，帮他们进行恢复。
姚羽迪道：“我们要去的，是你们即将要去考试的地方，枫叶帝国高级学院。请二位跟我来。”
奇怪的是，这一次一向弟管严的萧晨儿却没有阻拦他，只是跟他说了声注意安全，
就任由他跟萧小白被姚羽迪等人带走了。
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想起他的清刚圣剑，萧晨儿喃喃自语道：
“神圣之剑与帝皇之气吗？世间百万人出一人，那超越平凡的精神力量，带着创世神的护佑，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即便是穷途末路也依然傲视苍穹，
这个熊孩子，还真是瞒了我不少事啊。”
。。。。。。
姚羽迪拉上萧禾和萧小白，这两个才认识两天的冤家，几乎是以数十次呼吸的时间出现在了枫叶帝国的首都，枫叶城的正上方，而下一秒，二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站在了眼前这片广阔无垠的测试场地上，
看着眼前跟深海帝国一样的深蓝色的防护屏障罩住整个椭圆形的场地，萧禾第一眼还以为自己被抓回深海帝国了，看着眼前缓缓走进的一个身影，突如其来的寒颤让他在一瞬间催动清刚圣剑出现在自己的手里，而萧小白那边，蓝鳞圣剑也已经准备就绪。
那是大约一米九的男子，高高瘦瘦的身材和一副文弱书生的眼镜，他彬彬有礼地说道：“萧禾先生，萧小白小姐，你们好。”
“我是本次特招生考试的主考官唐于，请二位不要紧张，我只是一个六阶的角逐者，神之契约名为幻境，因雪队长与姚部长的要求，特在本场考试主考你们的心智，以及只存在于极少数人手里的帝皇之气。”
“我们会进行一场一对二的战斗，你们竭尽全力破开我设立的一个幻境和自身的一个屏障，就算考核通过，当然，以普通攻击是无法破开的，只有精神力量才能破开这层幻境和屏障。当你们准备好，考核就正式开始。”
萧禾和萧小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唐于左手轻轻一挥，一颗六芒星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层玫瑰色的屏障就这样护住了他的全身，与此同时，一股惊天浪涛般的威压以海啸之势席卷而来，二人只能勉强用圣剑抵住不让自己跪倒，眼前湛蓝色的天空竟然变成了灰色，
萧禾与萧小白几乎同时长剑一挥，两道神圣之光向唐于飞去，只可惜的是，两道白光在还没到达唐于的面前就在强大的威压下化为光粉，消散在空中。
“小白，我们要不要再试试双剑合璧？神圣之光是肯定没有用的，面对这种级别的强者，我们只能用两个人的力量才有机会让他先收起这份压制，不然的话别说精神力量，我都快变成压出精神病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禾还不忘勉强用心声跟萧小白开玩笑。
萧小白的情况更糟，本身就很弱的她勉强汇集自己的誓约之力才能抵住这个威压，已经吃力没办法回答萧禾的话语了，只能勉强控制自己的身形挪到萧禾身边，举起自己的蓝鳞之剑，两眼昏昏的她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贴上萧禾的清刚圣剑，
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两把剑开始迅速旋转，二人的身影逐渐黯淡，淡蓝色的长弓出现，
双剑合璧！
两把带着金色光芒的长剑，而就在一声高昂的呐喊中，两把长剑合二为一成一个蓝金色的剑影，被长弓缓缓拉开，
开天辟地！
那道蓝金色的剑影像即将离弦的弓箭一样，在冰蓝色的长弓的弓把中央，原地急速旋转，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射杀一切黑暗之物。
远处看台上。
站在远处高台的姚羽迪不解地向雪无痕发问道：
“雪无痕啊，这不是歃血之力才有的融合技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两个小毛孩身上？这个萧禾的小男孩不是昨天才住进来的吗？怎么就跟小白缔结誓约了呢？”
雪无痕也是一脸迷惑，道：“我也不知道啊。。。要么这两个小家伙一见钟情，昨天晚上就去缔结誓约了啊？而且。。。古籍上说，至尊之者的帝皇之气不是说会在受到极端威压的时候爆发出来吗？不能再给他们施压了，在这种绝对实力的压制前，会对他们造成不必要的伤损的。”
姚羽迪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隔空传音给唐于，先接下那一记融合技能，然后逐渐停止施压，但是，给他们制造一个绝望的幻境，我不甘心，我想看看这传说中这万里挑一的人是真的废物，还是说只有在绝望到极致的情况下才会爆发。”
“是。”
这一边，长达近二十秒的蓄力终于完成，
蓝金色剑影在第二十一秒的到来下，如同炮弹一样以迅雷之势弹出，
唐于却依旧没有动，即使不接到姚羽迪与雪无痕的命令，他也没打算躲。对于他的幻境屏障，他有着绝对的自信，
因为若没有对他修为上的压制，是没有人能够破开他的幻境屏障的。更何况只不过是两个一阶的孩子，就算歃血之力融合技能，又怎样？
看着眼前迅速逼近的双剑合璧，他不屑地笑了笑，任凭那旋转的蓝金色的光影刺向他的屏障，
只见火花摩擦的声音就在下一秒出现在他的耳畔，看着眼前的金色光芒越发的闪耀，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双剑旋转下的速度在屏障的阻碍下开始越来越慢，
可是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屏障出现了一丝微小的裂缝。
终于，双剑在无数次的碰撞下解体，摔落在地面上，只是唐于的眼神中，却多了一分严肃，因为，他引以为傲的屏障上，出现了一条大约只有一厘米却清晰可见的裂口。
“就是现在，唐于老师。”隔空传音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唐于的脑海里，他的右手一挥，身后的六芒星再次闪耀，两道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萧禾与萧小白身上。
六阶角逐技，幻境迷失。
原本已经有点虚弱无力的萧禾在发出了双剑合璧后稳住了身形，正当他准备去查看萧小白的情况时，只见一道红光落在他的身上。
在那一刻，灰色的天空竟然变成了血红色，眼前的景象也变了。
这是。。。萧家城？？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他尝试催动自己的神之契约，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吗？
婴儿的哭喊声，妇女的哀求声，病人被砍杀前的惨叫声，甚至是鲜血洒落在地上的声音，都一字不差地传入萧禾的脑海中，
而眼前，出现的那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那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言若烟。
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是那个曾经最熟悉的人，是那个存在于过去却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未来的人，是那把传承了萧家世世代代记忆之剑的拥有者，是那个在梦境中相遇无数次的人，
是那个给予他清刚之鳞的人，
是那个曾经，最在乎的人啊。
“烟儿。。。你还活着？”萧禾的眼眶逐渐湿润，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了她的怀里，一把搂住那真实存在的感觉。
清秀的脸庞上此刻也是挂满了泪水，纵使无数的哭喊声传入他的脑海里，也抵不上此刻的喜悦，
萧禾此刻哭的像一个八岁的孩子，
“如果这是梦境，请你，不要让我再醒来了，好吗?若烟，不要再离开我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姐姐以外唯一的家人了啊！”
言若烟轻声说道：“笨蛋，我一直就在你的身边啊，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从来没有，你这个傻瓜，永远都看不到，笨死你了。”
“是我笨，是我太傻，是我太懦弱，才会同意让你一个人上战场的，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啊---”萧禾像是忏悔一样说着这些话，却没有发现，一把从远处飞来的长剑，正向他的项上人头飞来，而那个自己最爱的人却毫无反顾地挡在了他的前面，而那长剑，
就这样刺入了他最在乎的人的胸膛，她心脏跳动的位置。
“没事。。。下辈子，我们还可以再见哦，你一定要找到我，我还要做你的妻子，我。。。我。。。永远。。。爱。。。你。”
言若烟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萧禾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色战甲，一股绝望的心绪涌上他的心头，
“别。。。别这样，这一次我一定能救好你的，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像当年那样再离开我了啊，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人啊。。。救命啊。。。救救她好不好。。。”萧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嚎啕大哭，他的哭喊声，与那无数人的声音，融为一体，化为那人间地狱的一块音符。
眼前的那个曾经最爱的人，就像当年一样，再一次从他的眼前，化为那尘埃里的一点颗粒。
颓废的他坐在地上，不知所以地时而嚎啕大哭、时而放声大笑，就像丢了魂魄一样，
就在这时，五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五位女孩子，
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
会是被眼前这五个身着奇装异服，说是凡尘碧落有点太过头，但是说是皇族公贵又不知道她们是哪个公主世家的女孩子们，彻彻底底地改变。
因为这些人，即使化成灰，他也认识她们，
赵家军的帐前大将，赵齐云的得力帮凶，
那把长剑的主人，正是她们其中一人。
就是她们，亲手杀了言若烟，杀了无数萧家的族人。
“一个到现在还没激活神之契约的废物，居然值得言若烟这样保护，赵族长还嘱咐务必要杀了他，真是脏了我的剑。”
“就是就是，你看他的骨瘦如柴的样子，怕是轻轻一推就得倒在地上了吧。”
“这也算男人？充其量就是一条公狗，言若烟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居然会下嫁给这样的屌丝，真的是瞎了眼了。”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放他一条生路吧，一个人中渣子而已，不值得我们姐妹动手。”
嘲讽、辱骂、贬低，就这样一字不漏地在他的脑海中重复回荡着，可是此刻，他只想复仇，
替自己，替萧家的族人，替那个最在乎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抓起身边的一把铁剑，萧禾近乎是使出了全力扑向那五个身影，只希望能伤她们半分，
却被一股迎面而来的气浪直接吹飞他和手中的铁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既然你那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那个身穿银黑色铠甲的人冷声喝道，缓缓向他走了过来，举起那把铁剑，在那一瞬间突然加速，剑锋直指萧禾心脏的位置。
知道已经无路可逃的萧禾，缓缓闭上双眼。
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死了，
不过那个梦，真的很舒服啊，萧小白，晨儿姐姐，短暂的梦境时光原来可以这么美好，甚至连那蛮横无理的火云儿现在想想也觉得格外可爱。
如果能再让我做这样一个梦，
该多好啊。
似乎，已经能感觉到鲜血溅到自己脸上的感觉，
原来死亡，一点都不疼啊。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再次睁开眼，却仍然是那恐怖的人间地狱，只不过自己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疼痛的感觉，可是。。。那鲜血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是。。。？
那鲜血，不是他的，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脸蛋惨白的少女，替他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小白。。。？”看着眼前这个才认识两天的少女，萧禾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了。
萧小白近乎是以跟言若烟一模一样的姿态，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你真的是够笨的啊。。。人家要砍你，你都不知道跑。。。笨死了啊。”萧小白的声音逐渐微弱起来，
“小白。。。小白不要，不要再让这样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第三遍，我求你了。。。”
“醒醒，我们去找晨儿姐姐，她一定有办法救你的。。。对，去找那个跟姚羽迪大人一起过来的那个人，她的生命力那么强，一定会有办法的。。。”接二连三却又分不清真假事实的打击已经让萧禾彻底乱了方寸，
“那个，你可千万别把我辛辛苦苦建立的我们，给毁了啊。。。你一定要。。。要好好地。。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那个。。。我。。。爱你。”
“别这样小白。。。你是我的第一个誓约战姬，是我在这个国家认识的第一个伙伴。。。我们的友情才刚开始。。。我们未来还要一起走很长很长的路，所以我乞求你。。。别走。。。好吗？”萧禾忍不住又开始抽泣起来。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他的情绪，已经随着话语的抽搐，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只是，任凭他怎样哀求，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她的呼吸逐渐微弱，直到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
“废物就是废物，看着自己的伙伴，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死在自己的怀里，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呵呵呵呵，应该很不错吧。”
那个身穿银黑色铠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萧禾的眼前，
看着眼神空洞无助的萧禾，她接着冷嘲热讽道：“你知道我此生最自豪的事情是什么吗？听到你的哭喊声，哀求声，我就是要亲手杀了爱你和你爱的人，让我真的心情舒畅而愉悦啊。就你这副样子，还配当创世神的天选之人？你也只配到天国和你的伙伴和爱人一起做创世神的奴仆，真的是萧家的杂种！”
。。。。。。
骂到后面，她竟然背对着萧禾，放声大笑起来，却没有看到攥紧双拳的身影，缓缓地从她背后站起。
那冰冷的讽刺，我可以忍。
那无情的贬低，我可以忍。
那令人愤怒的辱骂，我还可以忍。
但是。。。你杀了我最在乎的，
两个人。
我要诅咒你，永生永世！
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萧禾哭到红肿的眼睛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弱的黯淡光芒，同时所有人的耳畔，一个冷傲的声音开始回荡在这片虚无的世界里，
你知道，
双重人格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