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个时期的偶像崇拜及其起源

我们所称的第二个时期以及这个时期实行的偶像崇拜，是从曼科·卡帕克·印卡开始的，秘鲁印卡诸王的君主制统治也是他最早建立的。印卡诸王一共统治了四百多年，不过据布拉斯·巴莱拉神父说，他们统治了五百多年，将近六百年。关于曼科·卡帕克，我们已经讲了他是什么人、从什么地方来的、怎样开始建立他的帝国、怎样劝服他最初的百姓——那些印第安人；讲了他怎样教他们种田养畜、造屋建村和做其他必要的事情，以便过上合乎理性的生活，讲了他的姐妹和妻子玛玛·奥克略·瓦科王后怎样教妇女纺线织布，用爱抚之心殷勤哺育子女和服侍丈夫，以及贤妻良母在家里应该做的其他一切事情。我们也讲了国王和王后教导他们懂得自然法则，为他们制定了法律、法规，要求他们过对人人有益的、合乎道义的生活，彼此之间不要败坏名誉和损坏财产；同时还教育他们实行他的偶像崇拜，用太阳的美丽和光辉说服他们，把太阳尊奉为主神。他对他们说，帕查卡马克（Pachacámac，世界的维护者）让太阳胜过天上的众星是很有道理的，他这样做就是让众星崇拜太阳并把他当作神。他对他们讲述太阳每天给他们做的许多好事，最近的好事就是把自己的子女派到他们这儿来，把他们从野蛮愚昧中拯救出来并把他们变成人——这些好处他们都已亲眼得见，今后随着时光流逝他们还会看到更多。另一方面，又对他们说，能指望从他们那些鄙俗的神那里得到什么来解灾救难，从那些动物那里又得到过什么恩惠呢?千真万确的倒是他们每天都从他的父亲——太阳那里得到许多恩赐。这些话使他们幡然醒悟，认识到他们的许多神都是鄙俗低下之物。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让他们看个分明：他们崇拜的花草树木和其他东西，都是太阳为了造福人类和养活动物而哺育的；让他们辨个清晰：在美丽光辉的太阳与他们当作神的那些龌龊丑陋的癞蛤蟆、蜥蜴和其他虫豸之间有着多大的差别。不仅如此，他还让他们捕捉这些东西拿到他的面前，告诉他们那些虫豸只能令人恶心厌弃，怎能崇拜为圣物呢?印卡王曼科·卡帕克就用这样和其他一些粗浅的道理说服了他最初的百姓，让他们崇拜太阳并尊奉他为神。

印第安人听了印卡王的这些道理，尤其是亲眼看到他为他们做的好事，终于心悦诚服，接受太阳做他们的神，但这尊神没有父亲和兄弟，只是孑然一身。他们又从极其简单愚昧的心理出发，相信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好事的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就是太阳的子女从天庭下凡，于是便把国王和王后视为太阳的子女。这样，印第安人便把他们二人，后来又把他们所有的后代当作神仙来崇拜，那内心和外表的尊敬之情，远远超过古代异教的希腊人和罗马人对丘比特、维纳斯和玛斯等神的崇拜。我要说明，他们现在还像那时一样崇拜他们，每逢提到印卡诸王中的哪一位，首先要表现毕恭毕敬的神情；如果责怪他们既然知道印卡王与他们一样是人不是神，为什么还要这样，他们就说现在已经明白了这是偶像崇拜，但印卡诸王对待臣民百姓的确像太阳的儿子一样，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好事，所以才崇拜他们；他们还表示，如果现在还有这样的人为他们造福，他们也会将其奉为神仙。

这就是印卡诸王主要的偶像崇拜，也就是他们传授给臣民百姓的偶像崇拜。他们有多种祭祀（这在后面会讲到），还有多种迷信，如相信梦境，重视朕兆，以及其他一些荒诞不经的事（但也有其他许多事情被他们废止了）。然而不论如何，他们已比他们的前辈人——第一个时期的人有头脑、有理智，所以他们只有太阳这一位神。由于太阳光彩夺目并在自然界为他们造福，他们崇拜太阳，为他建造富丽堂皇的神庙。虽然他们把月亮当作太阳的姐妹和妻子，当作印卡王的母亲，但并不敬她为神，不为她作祭祀，也不为她建神庙，只是把她当作宇宙之母而极其尊敬，但并不进一步对她有什么偶像崇拜。他们认为闪电、雷鸣和霹雳是太阳的仆人（这在下面会讲到），在科斯科的太阳宫里为他们建有一个宫室，但并不把他们当作神（个别西班牙史学家认为他们把这些当作神）。相反，对于某道霹雳偶尔击中的房屋或田野上随便什么地方，他们过去和现在都非常厌恶：是房子就用石块和泥巴把门堵死，永远不让人进入；在田野就在那里立石为标，不让任何人涉足；他们认为那是不吉利的、倒霉的凶地，说太阳就是通过他的仆人霹雳把那里标为凶祸之地的。这些事情我在科斯科都看见过，出事地点原来曾是印卡王瓦伊纳·卡帕克的王宫，后来征服者们瓜分城市时，把王宫的一部分分给了安东尼奥·阿尔塔米拉诺。早在瓦伊纳·卡帕克在世时，就有一个霹雳落在这地方的一个房间上，印第安人用石头和泥巴把门堵死，认为是他们国王的不祥之兆，说他一定会丧失帝国的部分土地，要么就会遭受其他类似的不幸，因为他的父亲——太阳把他的王宫标为不祥之地了。我曾见过那个封闭的房间，后来西班牙人又重新翻建过，不到三年又落下一道霹雳，正好击中房间，把它彻底烧光了。印第安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说道，既然太阳已经指明那是凶地，西班牙人干脆别管它，就让它那么废弃着算了，何必又重新建房呢?如果按照那位西班牙史学家的看法，印第安人把闪电、雷鸣和霹雳尊奉为神，他们当然要把那个地方作为圣地崇拜，在那里建起他们最著名的神庙，还会说是他们的这几位尊神亲自指明把那里变为圣地，想在那里居住的。但事实上并没有这样做，现在印第安人还把闪电、雷鸣和霹雳这三种现象统称为“伊利亚帕”（illapa），又因为火枪这种武器与这些自然现象非常相似，所以把它也称为“伊利亚帕”。至于特立尼达的印第安人对雷鸣和太阳的其他称呼，那是西班牙人新取的。这些和其他一些名称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确切的说法，因为秘鲁印第安人通用语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名称。甚至在新取的名称中（例如一些新取的不太确切的名称），现在和过去都有人说它们确有含义，但实际并没有他们说的那种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