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毛魏松的诗（四首）

毛魏松，男，1972年生，浙江松阳人。丽水市作家协会会员。写诗，写评论。作品见于《诗江南》《黄河诗报》《丽水文学》等文学期刊。曾获丽水市文学大赛诗歌奖。现居松阳，从事保安工作。

旅行

——致川端康成

我已经放弃在世界上他们自以为成功的东西，

在充满一氧化碳的森林里，

找到安放自己躯壳的地方，因为

我的一支笔，在雪国里和驹子第一次的寒暄声中

被一列火车冻住了。只是在那时候，我还是忍着，

为的是在当年，与伊豆的舞女说过的一句话：

你曾经在寒气逼人的夜里，和我偎依在一起的地方，

不是冷目相向的青山，而是我

用世界上最孤寂的声音，对着世界上最冷艳的灵魂，

一次最遥远最惊心动魄的旅行。

致嵇康

你，没有

坐在暮色中等待另一个人的出现，而是

在竹林里，在轻轻的笛声里，希望自己慢行。

这些，其实你已经在发黄的信件上写下了隽永的诗句：

也许在昨天，也许在今天，

你已如我隔壁的老翁，不问世事。

但我却需要在清露和寒蝉的低鸣声中，

问候即将到来的黎明。

见证

我已经去过那里很多次，

看过那边的田野里，许多草长得有些吓人，

有不少像灌木丛一样，能躲人，

可就是没有人梳理，这也许是叫自然。

然而我还是从草丛中，

见到一些鸟儿在里面筑巢，

或许还有几个鸟蛋在那里也不一定。

甚至还有几条水蛇，会经过这里，

也许会顺便吃几颗鸟蛋也不一定。

但这里一定是天意。我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在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有很多间工棚，

里面住过许多人。

他们一起喝酒，聊天，打扑克，

在星光璀璨的夜晚，

为一点莫名其妙的小事，大打出手，

鲜红的血液，

使平庸的生活，突然间增加了亮点。

事实上，当他们走了以后，

谁也不记得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所有事件。

情书

每个星期六她从工厂

回到家里，打开抽屉，

算了一个月的开支：

比如给自己买了几件衣服，

给丈夫买了几瓶酒，加上儿子的零用钱，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情开销。

也许还要添加什么，她

一时间还没有算清楚。

但没关系，只要这个家还有人在工作，

饭桌上，永远不会缺乏酒肉。

事实上她需要的也许不止这些。

她似乎还要跟他说清楚，

明天她要休息一天，

希望他能理解。她要去远方，

去拥抱蓝天和白云，然后去

等待另一个人，抱住她的肩膀。

这是她自己对自己说的一个简单的词，

不，也许是另一层意思。

她只是看了一下镜子，

之后对她的儿子大声叫唤：

“你，明天给我到超市去，买一瓶洗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