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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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父亲的死

1849年7月27日,父亲去世,时年35岁,诊断为脑软化病。尼采当时4岁(虚岁5岁)。尼采在1891年陷入疯癫,一般认为,并不出于遗传,但也很难说没有一点关系。尼采将自己的父亲看作神圣的祖辈,“乡村牧师的完美形象”。(23)尼采在《我的生活》中对父亲的死的记忆:“到目前为止,幸福与快乐之光总是照耀我们:我们的生活安详、宁静,像明亮的夏日。但现在乌云笼罩了我们,闪电从天而降击中在我们身上。1848年9月,我亲爱的父亲突然精神出问题了。我们安慰自己,也安慰他,不管怎样,我们希望他很快康复。一旦好一点,他就讲道,坚持他的圣事课,因为他积极的精神不会懈怠。几位医生努力找到他的病因,但都是白费。于是,我们派人去请莱比锡著名的奥普凯尔医生(Dr. Opolcer),那时在吕琛,这位杰出的人一下就找到了生病的部位。令我们恐惧的是,诊断结果是脑软化病,还没有发展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不过已经很危险了。我父亲不得不忍受极度的痛苦,但病情并没有减轻,相反一天天更加恶化。最后失明了,他不得不忍受永恒的黑暗。直到1849年,他卧床不起;然后,他的救赎日来临了。在7月26日,他开始陷入深度沉睡状态,只是断断续续醒来。他最后的话是:‘弗兰兹(Fränzchen)—弗兰兹—来—母亲—听—啊,我的神!’然后就与世长辞了,安静与神圣††††,在1849年7月27日。第二天我醒来时,四周是大声的哭泣、哽咽声。我亲爱的母亲满腔泪水找到我,大声喊叫:‘上帝啊!我善良的路德维希死了!’虽然我很小,没有经验,我也已有一些死亡的观念:我与父亲永远分别的想法攫住了我,我哭得很伤心。接着几天在眼泪和准备葬礼中过去了。啊,我的神!我成了没父亲的孤儿,我亲爱的母亲成了寡妇!——在8月2日,我亲爱的父亲的遗体下葬了。教区为他准备了一个石板的墓穴。下午一点服务开始了,丧钟开始响起来。哦,这低沉的钟声再也没有离开我的耳际;我从没忘记圣歌忧郁的起伏的旋律‘耶稣,我的依靠’!管风琴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教堂中。当树被夺去了树冠,就会凋谢枯萎,小鸟就失去了树枝。我们的家庭已经被剥夺了它的头。所有的欢乐从我们的心中消失了,深深的悲哀使我们无法忍受。当我们的悲哀开始有所缓解,另一个创伤又将伤口撕裂。——那时,我做了一个梦,在教堂听到了管风琴音乐,我在父亲的葬礼上听到过这音乐。我预感会有什么在这声音之后发生,坟堆突然裂开了,身陷在亚麻布的素衣中的父亲从中挣脱出来。他急忙走进教堂,过了不久抱着一个小孩出来。坟墓再次裂开,他又进了坟墓,墓穴再次合拢。管风琴戛然而止,我就醒来了。这晚的第二天,小约瑟芬突然生病了,剧烈绞痛,几小时就死了。我们陷入无边的悲哀。我的梦完全应验了。这小的尸身躺在他父亲的怀抱中。——这双重的不幸,天堂的神是我们唯一的安慰与庇护。这发生在1850年……与我们心爱的洛肯离别的日子近了。我还记得我们最后在那里度过的白天与夜晚。那天晚上,我与当地的小孩在一起玩,意识到这将是最后一次了。晚祷的钟声忧郁地穿越水面,昏暗的夜色开始笼罩大地,皎月朗照,繁星在夜空闪烁。我久久不能入睡。凌晨一点半,我又回到院子里。七辆装满货物的货车停在那里。它们微弱的灯光忧郁地穿过院子。我仔细想想,在其他地方找到家的感觉是不可能的。舍弃一个人体验过欢乐与痛苦的村庄是多么痛苦的事,我父亲与弟弟的坟墓在这里,这里村民总是对我充满爱与关怀。黎明几乎还没有将晨光照射在草地上,当我们将货车推到去瑙姆堡的大路上时,那里将有一个新家等着我们。——再见,再见,亲爱的父亲的老屋。”(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