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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
(Le Rouge et le Noir)

司汤达

长篇小说,1830
[法国]司汤达(Stendhal,1783—1842)

维立叶尔城坐落在法国与瑞士接壤的地方。城中有个名叫于连的青年,因为精通拉丁文,当上市长家的家庭教师。他约十八九岁,长得文弱清秀,两眼又大又黑。他的父亲老索黑尔是个木匠,在城边开办一个小木材厂,自己不识字,也最恨的是读书。而于连却整天抱着书本不放,不愿做力气活,因而遭到全家的嫌弃与怨恨,经常被父亲和两个哥哥毒打。于连幼小时受拿破仑部下一个老军医的影响,学习拉丁文和历史。因此,他从小对拿破仑疯狂地崇拜,渴望未来投身军界,像拿破仑那样,身佩长剑,做世界的主人。但后来他又想当神甫,因为这样很受人尊敬,权力也大。于是,他投拜在神甫西朗的门下,钻研起神学来。他仗着惊人的好记性把一本拉丁文《圣经》全背下来,必要时还能从最后一句倒背回去,一直背到开头的一句。这事轰动了全城。这样,他在市长家里很受欢迎。

市长德·瑞那出身贵族,原是开设制钉厂起家的,复辟王朝建立后,他见风转舵,投身保王党,捞到了市长的宝座。他的妻子年纪三十岁左右,长得非常漂亮。她在修道院长大,对像她丈夫那样庸俗、粗鲁的男人,打心底里感到厌恶。由于没有爱情,她把心思全放在教养三个孩子身上。最初,她把于连想象为一个粗野、面目污垢的乡下佬,心里颇有一些不以为然。谁知见面时却大出她的意料: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是这样白皙,眼睛又这样温柔动人。于是她对于连由好感、关心转入了热烈的爱。她崇拜于连的才能,倾慕他的外貌,觉得只有于连这样的人,才具有慷慨、高尚的气质和仁爱的心。当她知道于连拒绝了女仆爱丽沙的爱情时,心里异常高兴和激动,她发觉自己对他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一种情感。夏天,市长一家搬到凡尼镇乡下花园别墅居住,晚上乘凉的时候,全家聚在一株菩提树下,她让自己的手被于连偷偷地紧握着,满足了他的自尊心,然而自己却被爱情与道德责任感折腾得一夜未合眼。她决定用冷淡的态度去对待于连。可是当于连请了三天假去看他的朋友福格时,她却按捺不住对他的思念。于连回来后,她变得爱装饰打扮起来。而于连也变得更大胆,终于在一天深夜两点钟时闯进了她的房里。开始,她对于连的无礼行为很生气,但当她看到他两眼充满眼泪时,便同情起他来。她暗想,如果在十年前能爱上于连该多好,那时她更年轻美丽。不过,在于连的心里则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他的爱完全是出于一种野心,一种因占有欲而产生的狂热。他那样贫穷,能够得到这么高贵、这么美丽的妇人,已是他奢望以外的满足了。

不久,皇帝驾临维立叶尔,在德·瑞那夫人的安排下,于连被聘当上了仪仗队队员,由此,使他在公众面前有了大出风头的机会。迎驾期间,于连作为陪祭教士参加了瞻拜圣骸的典礼。之后,他对木尔侯爵的侄子、年轻的安倍主教十分崇拜。心想,安倍主教如此年轻就能陪伴皇上,有显赫的地位,而且倍受女人的青睐,这更坚定他当主教的决心。

后来,德·瑞那夫人心爱的儿子病危,她认为这是上帝对自己不道德行为的一种惩罚。从此,她陷入了可怕的忏悔里。这时,爱利沙又把夫人一事暗中告诉了哇列诺先生。哇列诺是本城的新贵,早先曾贪恋德·瑞那夫人的美色碰了一鼻子灰。现在,他对于连的成功醋味大发起来,就给市长写了—封告密信。但市长担心,如果把妻子赶出家门,自己将失去一大笔遗产,而且于自己名誉上也不光彩,于是采取只怀疑而不证实的办法。但在这座城市里,街谈巷议却对德·瑞那夫人和于连越来越不利。一次爱利沙向西朗神甫忏悔时,又谈出于连与德·瑞那夫人的秘密关系。关心于连的神甫要求他立即到省城贝尚松神学院进修。可是,告别后的第三天夜里,于连又冒险赶回维立叶尔,与德·瑞那夫人见面。此时的德·瑞那夫人由于与于连分离思念的痛苦,已憔悴得不像人样了。

于连初到神学院,看到这里阴森恐怖的景象而晕倒在地。由于西朗神甫的原因,院长彼拉神甫对于连特别关照。给了他一份难得的津贴。在三百二十一个学生中,绝大部分是平庸的青年。由此,于连自信会获得迅速的成功。他悄悄对自己说:“在拿破仑统治下,我会是个军曹,在未来的神甫当中,我将是个主教。”但神学院是个伪善的地方,他很快就堕入了忧郁之中。在考试中,他本来名列前茅,就因他是院长的宠儿,受到想夺取院长职位的对立教派的排挤,硬把他落到一百九十八名上。对此,他感到十分悲观。但形势很快有了转机。彼拉神甫决定辞职。因为他受到朝廷木尔侯爵的恩惠,介绍他到巴黎近郊去管理一个富裕的教区。木尔侯爵缺一名私人秘书,彼拉便极力推荐于连担任,侯爵欣然接受了。于连刚出神学院,就返回维立叶尔,半夜翻过市长家的层层高墙,在离别十四个月后重见德·瑞那夫人。他躲在她的寝室内度过了整整一天,后被人发现才仓皇逃走。

于连来到巴黎,工作是每天为木尔侯爵抄写稿件和公文,经过几个月的试用,侯爵对于连十分满意,派他去管理自己两个省的田庄,还负责自己与贝尚松代理主教福力列之间的诉讼通讯这个新工作。后又派他到伦敦去搞外交,赠给他一枚十字勋章,这使于连大获满足。

于连在贵族社会的熏陶下,很快学会了巴黎上流社会的艺术,成了一个花花公子。甚至在木尔小姐的眼里,他也已是脱了外省土气的青年。木尔小姐名叫玛特儿,十九岁,是一个非常美丽俊俏的姑娘。她读过许多浪漫主义爱情小说,并被三个世纪前一段家史所感动:她的祖先木尔是皇后玛嘉锐特的情夫,被国王处死后,皇后向刽子手买下了他的头,在深夜里亲自把它埋葬在蒙马特山脚下。玛特儿的名字就是皇后的爱称,说明她十分崇拜皇后这种为爱情而敢冒大不韪的精神。

起初,于连并不爱玛特儿。因为她太清高傲慢。但想到她能把社会上的好地位带给她的丈夫时,便热烈地追求起她来。玛特儿也知道于连出身低微,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遵循习俗,偏要去爱一个社会地位同自己悬殊的人。因此,她在花园里主动挽着于连的胳膊,还主动给他写信宣布爱情。为了考验于连的胆量,她要于连在明亮的月光下用梯子爬到她房间去。于连照样做了,当晚她就委身于他了。

但是,玛特儿很快就恨起自己的失足来。—次,他们在图书室相遇,她边哭边骂于连。表示要同他绝交。于连气急败坏地想去摘墙上的古剑杀死她。这时,她又觉得于连终究与众不同,便又与他好起来。夜里于连再次爬进她的房间,她请求于连做她的“主人”,自己将永远做他的“奴隶”,表示要永久服从他。可是,只要于连稍许表露出爱慕的意思,她又转为愤怒,毫不掩饰地侮辱他,并公开宣布不再爱他。

木尔侯爵利用于连的好记性,让他列席—次保王党人的秘密会议,会上有政府首相、红衣主教、将军。会后,木尔侯爵让于连将记在心头的会议记录冒着生命危险带出国外,然后留在法德交界的一个城市里等回信。在这个城市里,—个情场老手建议他假装去追求另一个女性,以达到降伏玛特儿的目的。于连照他的话做了。效果果然不错。不久,玛特儿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写信告诉父亲,要他原谅于连,并成全他们的婚事。侯爵在爱女坚持下,—再让步。先是给了他们一份田产,准备让他们结婚后搬到田庄去住。随后,又给于连寄去一张骠骑兵中尉的委任状,授予贵族称号。侯爵还准备进一步改变于连的出身。

正当于连在骠骑兵驻地穿上军官制服,陶醉在个人野心满足的快乐里时,他突然收到了玛特儿寄来的急信。信中说:一切都完了。于连飞快赶回,才知德·瑞那夫人给木尔侯爵写信揭露了他们原先的关系。这时恼羞成怒的于连立即跳上去维拉叶尔的马车。下车后,他买了一支手枪,随即赶到教堂,向正在祷告的德·瑞那夫人连发两枪,夫人当场中弹倒地。

于连因开枪杀人被捕了。入狱后,他头脑冷静下来,对自己行为感到悔恨和耻辱。他意识到野心已经破灭,但死对他并不可怕。德·瑞那夫人受了枪伤并没有死。稍愈后,她买通狱吏,免得于连受虐待。于连知道后,痛哭流涕。玛特儿从巴黎赶来探监,为营救于连四处奔走。于连对玛特儿为营救他表现出的狂热并不感动,只觉得愤怒。公审的时候,于连当众宣称他不祈求任何人的恩赐,并对法庭审判提出抗议。这更激怒了已升为省长的哇列诺为首的陪审官,结果法庭宣布于连犯了蓄意杀人的大罪,判处死刑。德·瑞那夫人不顾一切前去探监。于连这才知道,她给侯爵的那封信,是由听她忏悔的教士起草并强迫她缮写的。

于连和德·瑞那夫人宽恕了彼此。于连拒绝上诉,也拒绝做临终祷告,以示对封建贵族阶级专制的抗议。

在一个晴和的日子里,于连走上了断头台。玛特儿买下了他的头颅,按照她景仰的玛嘉锐特皇后的方式,亲自埋葬了自己情人的头颅。至于德·瑞那夫人,在于连死后的第三天,也离开了人间。

作品介绍

司汤达(Stendhal,一译“斯丹达尔”)是马利-亨利·贝尔(Marie-Henri Beyle,1783—1842)的笔名。十九世纪法国杰出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是与巴尔扎克齐名的文学大师,被认为是最重要和最早的现实主义的实践者之一。他出生于法国格勒诺布尔城的一个资产阶级家庭,七岁丧母,由外祖父抚养成人。从小受启蒙思想的熏陶,是拿破仑的崇拜者。他一生有丰富的阅历,曾亲随拿破仑转战各地。拿破仑失败后,他用手中的笔继续与复辟势力做斗争。三十几岁才开始发表作品,却给人类留下了巨大的精神遗产,包括数部长篇,数十个短篇故事,数百万字的文论、随笔和散文,游记。其最为有名的作品是《红与黑》和《巴马修道院》等。

《红与黑》是一部以爱情故事为纽带的社会政治小说。“红”指红色军装,代表充满英雄业绩的拿破仑时代;“黑”指教士的黑袍,代表教会恶势力的复辟时期。它真实地反映了当时严酷的现实,充满了对君主专制和封建教会的否定。这部长篇巨著的素材直接取自现实。1827年,维立叶尔发生了一起类似于连所经历的爱情悲剧。司汤达在“司法公报”上看到这则刑事新闻,深受启迪,立即将身边正在写的一部题名《于连》的小说重新构思,加进这个爱情故事。结果作家获得了辉煌的成功,《红与黑》成了闻名世界的巨著。

司汤达以准确的人物心理分析和凝练的笔法而闻名。这部小说中主要人物于连、德·瑞那夫人的内心独白和自我分析的惊人魅力,在世界文学作品中也是少见的。世界文学史上不乏写景圣手,司汤达在这部名著中的写景则独具一格。司汤达说:“绝对清晰——是风格上的唯一美。”这是他创作的座右铭。明晰简洁、朴素无华,正是这部巨著的最大特点。小说长达六百多页,但节奏明快,场景转换迅速,颇有后来电影文学的结构特色,是清晰艺术风格的典范。

文学史学家们充分肯定了他在十九世纪现实主义文学中的奠基作用,而且特别注意他对二十世纪文学的积极影响。高尔基曾说过:“优秀的法国文学——司汤达、巴尔扎克、福楼拜的作品对我这个作家的影响,具有真正的深刻的教育意义……这是真正有才能的艺术家,最伟大的艺术大师。”

1842年3月22日傍晚司汤达在巴黎街上行走时突然患脑溢血,经抢救无效,于次日早晨去世。当时他手头还有好几部未完成的手稿。在司汤达的墓志铭上写着一段话:活过、爱过、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