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雷驰遁法惩琅风 日出生难月落解
盘山大道上,散落着几个稚嫩面孔,忙乱着挥动着手中的竹扫帚。灌木丛边,华琅风蹲在树荫处,嘴里不得闲:
“起山,那坑旮旯里几个落叶没看见吗?还有大方,这沟渠缝里几颗石头子没见着吗?”
玉尘飞充耳不闻,正走过去。
梦瑶却开始发难,大声叫道:“华琅风,司姑姑让你一个人打扫,你叫这么些人,是当门规处罚如无物吗?”
那几个人明显是刚上山的弟子,本就极不情愿的来打扫山路,听到梦瑶这番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颇为渴切地看着她。
梦瑶张口就是拿门规压人,对于门内弟子而言,这无疑是压在心中的大石。华琅风面上显得不自然,支支吾吾道:“我,这个……”
但瞧见玉尘飞正拉住梦瑶,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多言,华琅风醋坛子打翻,泼了一地,酸气化作一腔酸劲:“哼!门规又如何,就算门主在这里,也管不着我!”
听见华琅风提及师门,玉尘飞忍不了,站在梦瑶身前,小声对梦瑶说道:“安静一点,我来处理。”
梦瑶乖巧地点了点头,珠眸里处,毫不掩饰着对华琅风的嫌恶,随即玉尘飞发话道:“既然如此,华琅风,咱们去执法堂理论!”
那群刚入山的孩子之中,有个圆头圆脑的,叫何起山的,好奇地问道:“请问执法堂是干嘛的?”
玉尘飞的琥珀瞳眸里,流露出温暖如春风的眸光,望向何起山,道:“执法堂,那是隶属于宗务殿管理,由长老堂协理,负责监事宗门所有山上弟子和下山弟子。
对内巩固宗门森严的门规,上至门主、长老、山主,下至管事、弟子等,如谁违反宗门规定,一律按规处理。
外对负责拱卫宗门,保护弟子的一切生命财产安全,免遭其他外来之敌侵犯。
拥有越过山务殿,直接调动各山任何弟子进行任务的权利,是我们承天门能够开山立宗数千年,屹立玄门而不倒的利刃。”
那几个孩子眸中放光,纷纷道:
“好厉害的感觉!我以后也要加入执法堂!”
“还有我,我也要!”
“我也是。”
梦瑶垂珠眸中含笑意,看着一群孩子说道:“哈,执法堂那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入的哦!一定要三代无违反门规记录,还要思想积极,甘为宗门抛头颅,洒热血。
最为关键的是修为精深,最起码要在十六岁之前筑基,才有机会加入执法堂。”
随后,梦瑶看向华琅风,垂珠眸里含着蔑意,抬高音量道:“我看华琅风,你应该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华琅风也是一阵发虚,如若执法堂知晓,那群“黑脸”的师兄师姐们,可不会饶了他,免不了一顿雷刑。
但华琅风面上不露怯,心虚装着发怒,反手倒指着玉尘飞,尖厉出声道:“玉尘飞,你缺爹娘管教,难道东方门主就只教了你告状,有空去多修炼,少管我闲事,免得给门主丢脸!”
听着此话,玉尘飞琥珀瞳眸微眯,华琅风那般嘴脸细入眸中,不由心头怒意大起,他可以不在意别人侮辱自己,但父母、师父绝不能沾染半分!
这家伙必须要修理一顿啊!!
辱我父母、师父者!是人必罚之……
一息间,已是凝气,见他浮云轻眉慢弄,重字一句。
“亢龙有悔,盈极必返”
双手结乾印,心念一合,灵墟运转,周身十方之地,灵气波动大起,似归墟纳海般,汩汩涌入灵墟。盘梭游动在灵墟里的双翼青龙,顿时鼓噪起动,不住翻腾,一时间增大吸入三分。
二息间,丹田灵墟那条双翼青龙飞出,双翼扑扇着,直凛凛飞向天空,游空盘旋,掀起阵阵灵浪。
玉尘飞丹田灵墟猛地灵气灌输,双翼青龙扩长五丈,六丈双翼青龙于空化威,盘旋梭动。
“吟”
不过三息,双翼青龙舞动着龙尾,嘴里发出一声怵耳龙吟,周遭天地灵气自发灌入龙身,又扩四丈,已然十丈身,游动于空。
五方之大的两盏羽翼扑动着,天端风云骤变,浓云汇聚于顶,呼啸的风声混杂着低沉的龙吟,自空谷中升起;无数草末、尘土徐徐盘绕其上,天色一时暗沉下来。
华琅风都看傻了,他万万没想到,才不过几个时辰,玉尘飞竟然又再次突破。这股灵气浩荡得连连震动心腑,显然现在的他已非自己所能应付得了!
“这是凝气境界啊!这小子是吃了什么药吗?”华琅风心惊暗道。
玉尘飞眸里穆然起肃,点点寒意汇聚瞳仁,凉凉地望着华琅风,唇畔渐渐起凝。
“我玉尘飞不打你,妄为人之子,师父之徒弟,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心念发狠,那十丈双翼青龙,尾甩流星间,青色龙身上分化出四条丈长双翼青龙,扑扇着双翼,直凛凛向着华琅风逼去。
“嗖——”
四条双翼青龙,宛如离弦快箭,距华琅风数十丈之遥,不过刹那。见四条丈长双翼青龙分别卷带着龙身,左右上下,将华琅风的四肢缠上,死死擒住。
四肢处一股劲力挟制,不得动弹半分。华琅风急忙运转灵气,《云龙方相功》施展开来,一道火色灵气漫至全身,火光窜上颅顶一丈高,似着火一般,火焰升腾间,逐渐化为龙相。
华琅风欲要施术法挣脱,却见十丈双翼青龙,怒睛指髯,龙爪紧突,双腮涨鼓,龙嘴里光华蓄压已久,已然迫不及待,冲着他正要喷发而出。
华琅风心头点点寒意窜上髓海,额头虚汗三两点,眸里一抹惊恐浮面,他是真的害怕了!
玉尘飞断喝一声:“既然你不讲门规论理,那就别怪我了啊!”
华琅风面露恐惧,暴眼腮紧,嘴里打颤道:“不要啊!玉尘飞,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啊!”
“停手!门内严禁私自打斗!”
一道嘶哑地声音从半空中传了出来。众人抬头一望,一连片的乌云徐徐降落在地上,鸿云散去,五位身穿执法堂袍服的弟子落在地上,见他们手上分别拿着镣铐、锁链、斧钺等刑具。
一行人能释放连片的鸿云,显然都是凝气之上,为首的十六七岁,气息更是坚如磐石,意守丹田,至少有筑基修为。
一身裹着宽大的黑毡毛袍,隐乎细处一朵黑莲绣跃袍面,见他额下挂着些许青紫,阔面瘦颌,眉棱高耸,骨架奇大。
似有半忧半愁的面上,眸光冷冷如寒冰,直直落在华琅风身上,想必刚才那话就是此人说的。
“唐……唐……”
一见来人,玉尘飞怔住心神,乖乖的散去术法,双翼青龙散去,点点青光朝着玉尘飞身体涌去。
华琅风哑然失声,眸光惊恐,双脚刚踏着地,却是慌乱得退后三步。
“那是玉尘飞吗?”
“十丈龙身,自主吸纳天地灵气……”
“玉尘飞不过凝气,怎么会有筑基的神通呢?”
一众修士,纷纷疑惑道。
“唐山师兄”
梦瑶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上前与之攀谈起来。玉尘飞瞳辉由明转暗,随之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完了!看来不需要动手了。”
下一息,满是同情的看向惊慌失措的华琅风。
梦瑶愤然怒指华琅风,大声道:“唐山师兄,华琅风视门规处罚如无物,该如何?”
“这个,我……”华琅风刚欲抢白几句。
毡袍男子瞳底暗冰破碎,破出一丝寒意,冷冷道:“自当处罚!”生生将他的话哽在喉咙里,华琅风心一下凉透了,转身提腿就要逃跑。
“哼!”
毡袍男子冷哼一声,颅顶九丈之处,九方黑云压顶,厚荡的雷霆灵气波动大起。
无数雷芒闪烁,丝丝雷吟破空,刹那黑云翻滚,雷霆灵气化为九丈紫芒长龙。龙首额顶凸生一只独角,寒光冷冷,其上鳞甲、角爪上淡紫色的雷芒缠绕,在云层之中穿梭游动。
突然,凭空一道惊雷炸出,耳边随之轰鸣炸响,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和一丝细仍可闻的骨裂声。
“啊”
“咔咔”
只见雷芒紫龙撞进唐山体内,附体现空,龙尾一卷,无数细枝闪电破空而出,齐齐扎根在华琅风身上。华琅风跌饬着倒飞,撞向路旁樟树,直被拦腰折断;浑身麻痒难耐之余,又掉落向树叶冠丛中。
“哗哗”
无数树叶掉落,散了一地。
林间雀鸟惊着了,展翅扑打,四散而逃;唯独只有一只黑鸦立在枝头,看着华琅风,灰色的眸中冷冷清清。
天上,路上疾驰的弟子也都惊着了,看着这两人不禁暗呼:
“好快的速度”
“那不是击雷山嫡传唐山师兄吗?”
“据说他一身修为已达筑基,更是修炼击雷山秘术《五雷正法》第二卷——‘雷驰遁法’。”
“要不然怎么是执法堂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队长!”
众人小声议论着,玉尘飞见那紫龙雷霆之势不减半分,一动便是雷腾云奔,无数雷芒闪动,破空齐齐扎根在华琅风肩、腰、腹上。
纵使是他,也挡不住雷霆灵气的暗劲,一击被震散了!
“啊——!!!”
华琅风疼疯了,面目狰狞得可怕,四肢僵硬的在空中打开,哇哇乱叫。一息后,嘴里消停了,冒出白沫,“噗”嘴里喷出大口鲜血,飘散在空中。
玉尘飞见状,急忙转过头去。
只一息,华琅风又被一条紫龙的细支雷电缠绕,脏腑内雷霆之气侵入,生生被麻翻了。撞向灌林,无数矮植被扑倒,又被带起,砸在泥地上,“砰”尘土混着腐植碎屑四处飞扬。
尘土落尽,泥地上出现半丈深的坑,华琅风狼狈不堪,面上黑紫,满身泥屑混着血污,躺在坑中不停抽搐着,气息萎靡。
“哇”乌鸦啼呖一声,扑腾着翅膀,飞向华琅风,拉出一泡鸟屎,稳稳落在华琅风发间额上。
唐山收入鸿云,散去术法,立在华琅风跟前,俯视着他:“这次算给你小惩大诫,下次如若再触犯门规,别说你爹是山主,就算是门主,也救不了你!”
唐山转向玉尘飞,厉声道:“门中严禁私自打斗,若想动手可以下战书,或是到古战台上切磋,这次算了!下次就直接处罚!”
“我爹才没有这种儿子咧!”
梦瑶别过脸,几个着黑云袍的人,谁也没有阻止,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围观的人群。玉尘飞急忙点了点头,吞咽一口唾沫,心底生凉,看着唐山,不由心中暗叹:
“唐山师兄,不愧为门中“山”字头,五代弟子公认第一人啊!”
唐山转身看向梦瑶,眸中暗冰融化些许,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和一群人架起黑云腾空去了齐云山山务殿。梦瑶颇为乖巧的注目着唐山离去后,嫌恶的看了一眼华琅风,拉着玉尘飞往龙祖山走去。
默默无言,眼见华琅风来不及反抗,被虐打至此,气息奄奄,不闻出气。玉尘飞不感舒畅,叹了一口气,可惜这股力量不属于自己……
玉尘飞偏过身,向着早已呆住的孩童,道:“麻烦你们几位把他送去青然山。”
“是”
几个孩童面面相觑,应了一声,架起华琅风往东边山顶泛青的峰峦走去。
龙祖山
后山生长着的大片向日葵的花田中,一条碎石铺就的小径尽头,袅袅炊烟从一所院落里飘出。
梦瑶和玉尘飞一进大门,穿过一道青竹石玉玄关,眼前约五余亩之地的庭院四处种植着各种姹紫嫣红的花卉。
玄关左侧,一排八蝶竹兰在夕阳余晖下,仿若蓝色的彩蝶在竹子上轻舞;玄关右侧,一排石尾珠花扎根在一块大石头的缝隙之中默默的吸取着缝隙间的水分。
不必说正当季的七彩斑竹和九节菖蒲,不是应季的八瓣寒梅和玉荷白兰也开得正艳。于空俯看,各种花卉发散的颜色交融在一起,整片花海隐隐呈现出一副阴阳太极图。
两棵一黄,一绿的梧桐树生长在阴阳鱼眼两处,散发出的本物气息与花海中各色花卉交相辉映。
只见一罗裙少妇立在青竹石玄关旁,浇灌着花田里的各色花卉。花田亩下,凤尾三翎鹰正不停啄食着丛生的浆果。
“娘,我回来了!”
梦瑶笑嘻嘻地扑在罗裙少妇怀里撒娇,引得罗裙少妇唇畔连连飘出花瓣。玉尘飞微微一笑,作礼道:“师母!”
罗裙少妇一袭淡蓝碎花罗裙着身,玉雪肌肤,芙蓉模样,发如黛瀑,别一支九彩凤簪。杏仁面上,虽淡扫蛾眉,但不减黛月眉下,瑞凤眼中的风韵。
不是他人,正是东方日出的妻子,独孤月落。
独孤月落收入雨云,看着梦瑶和玉尘飞,浅笑展颜道:“你们俩回来了,等会开饭。”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玉尘飞没有丝毫心情,借口修炼便想回去休息。独孤月落正打算说话,却看见梦瑶给她使脸色,便不在多言。
“那好吧。饭我给你留着,你饿了就去炊房拿!”
“谢师母。”
玉尘飞施礼后,便往小院西厢走去。也不知道梦瑶跟独孤月落说了什么,她望着玉尘飞离去的身影,珠眸中流出丝丝担忧……
青然山
山务殿一处厢房内,华琅风刚被喂服药,恢复些许。睁开眼睛,见华违满脸怒容,立在床榻边,凛然一惊,便是强起身来。
还没等他开口,华违便是压低嗓音,拿出一把金石光泽的短剑:“这把剑你拿着干嘛!”
华琅风羞愧的垂下头,不敢说话。华违冷哼一声,眸光停在短剑上,运灵注劲,一点点泥屑从短剑上剥离。
“你……你……怎么会用!”
华违额头上冒起冷汗,面上阴冷下来,灵气扩散将整间厢房护住。风舒天派人将这把短剑送回来,他看出端倪,心中也是大惊,刚想召华琅风,便是见到他被人打成重伤送回来。
华琅风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道:“是……父亲你上次喝醉了告诉……我的,您……当年不也是用这个……对付月华师伯吗?”
“闭嘴!”
华违疾声呵斥,猛地站起来。满脸火麻子抖动,气息忽上忽下。他心虚装着发怒,掀起袍摆,一脚踏在床榻侧,拽起华琅风的领口,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野兽一般。
华琅风像是只受惊的小兽被拎起,身子不住的打摆子。
“告诉我,这件事你有没有和其他人说过!”
粗重的气息喷在他的面上,华琅风吓了一跳,喉咙一痛,急忙应声:“没……有!没有!”
华违缓了一口气,面上装着严厉,松开衣领:“这件事给我烂到肚子里,听到没?”
“是,是!……”
华违厉声交代几句,步履沉重地走出了厢房。
当年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华琅风拍了拍胸口,引动伤患,咳嗽几响。回想今天被唐山揍打,满肚子怨毒。
“嘿嘿,玉尘飞就算你是天灵根又如何,这次还不是栽在我手上。”
突然,他阴冷一笑,捋了一手头发,湿漉黏润的感觉传入指尖,华琅风摊手一瞧,瞳孔猛然收缩,突然大叫:
“啊!鸟屎!”
炼药房
厅内中央一方九口通明鼎炉冒出缭缭青烟,时而凝型,时而化散。无数竹简悬浮在他面前,其内蕴藏的文字化为两条丈长清龙,凝成一方法幕,留在半空中。
“药能医百病,解百毒,但心疾非药力所能治也!”
一声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打乱,眼见门中晃入一俏丽人影,他宛然一笑。
“这是刚摘得的藏青红袍茶,喝点消消食吧!”
独孤月落盈盈走来,端着两杯茶,放在桌上,秀眉有些忧心:“日出啊!梦瑶和我说了尘飞的事,这么些年了,还以为他不会发作了。”
东方日出叹了一声,道:“唉!这孩子,这些年只是压制着,当初那件事,他还没有放下……我不知道我自己当年做的决定到底是不是对?他应不应该走上这一条路?或许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地生活也不错……”
两人相顾无言,茶杯里的红褐色茶叶沉了下去,汤水清亮,褐中带红。独孤月落呷了一口茶,回忆浮上眸面,道:“山风师兄当年最喜欢喝红袍茶,也不知道他在院里还过得好吗?”
东方日出脸色沉了下去,道:“月落,我俩夫妻这么多年,不用拐弯抹角。山风师兄退隐多年,我怎么能扰他清修!”
“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但尘飞这情况和他当年极为相似啊!或许也只有他才能治好尘飞了啊!”
独孤月落扶手放在东方日出肩上,眸里温柔地看着他,道:“尘飞,于你于我,无疑是如同亲生的孩子!看他得这病,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经常晚上熬夜翻找医书,但你也知道,这病只有山风师兄才有希望能够治好他……”
独孤月落抬手,掌心冒出一张纸叠成的灵白胡蝶,纸蝶扑扇着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些年了,我也没见过师兄,这次就当我去看看师兄吧!”看着纸蝴蝶离去,独孤月落冲着东方日出嫣然一笑。
“唉!”
东方日出无力地叹息一声……
西厢房内,几个樟木柜里摆放各类典籍,竹简经卷等。堪堪一人之卧的床榻之上,玉尘飞盘坐着,感受着灵墟里灵气沿着奇经八脉,流动全身运行周天。
忽然起了一阵风,门吹开了。
玉尘飞起身准备关门,却看见门口放着一张餐盘,上面摆着一碗米饭还有两个精致小菜,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一定要吃完哦!”
是梦瑶的字,玉尘飞心底生起感动。
这些年来,师父一家对他的各般好,使他的童年并不孤单!
玉尘飞端起餐盘,回房关上了门。玄关暗处,梦瑶浅浅一笑,蹦蹦跳跳回房去了。玉尘飞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眸中晶莹碎花慢慢绽开了……
击雷山一处山洞内,唐山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毡毛袍半盖在身上,正躺在石床上。手里端着一盘包子,一个一个粗鲁咀嚼几番后,吞了下去。
便灭掉了萤石,侧身沉沉睡下,胸膛上的刺青黑莲在黑暗中发出暗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