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跳槽跳空，就是坠入深渊
“Andrew，今天有个来公司面试的女孩子，拿了一张有好多人的照片，指着你的背影来找你。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答不上来；问她你多少岁，她也答不上来。总之关于你的情况，一问三不知，奇奇怪怪的，我就没理她。”
“你说你啊，真是走到哪里都是大明星啊，居然有小粉丝追到公司来了。我都怀疑她来公司根本就不是来面试的，就是来追星的！”
“你说你干嘛要离开优家啊，搞得我们现在上班都没精神了。”作为公开明恋Andrew的优家女生之一的Fanny，当然不会错过这可以和他套近乎的机会，当然一下班就给他打电话，叽里呱啦地讲了一大堆。
本来正和老板Ken加班的胡晋晔看到优家人事部Fanny的电话，以为有什么交接工作没弄清楚，赶紧接了，没想到是说这些，他只好一边耐着性子听她絮絮叨叨，一边继续和Ken对着手头工作。
“Andrew，你什么时候回来看看我们呀？”Fanny终于问出了这句。
“我也很想念你们这些老同事，看看最近哪天能正点下班，你们在公司等等我，我来看你们。”这段时间晋晔其实感觉很不好，Fanny的电话勾起了他在优家时的美好回忆，突然特别想见见他们。
Ken的手机也响了，他躲到了那间会议室，但晋晔能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简直恼羞成怒，而且，很快，他就从会议室出来了，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
“Fanny，我们先不说了，我还在和老板开会，我再和你约时间。”放下电话，晋晔打算继续和Ken讨论工作，Ken却一把盖上了电脑：
“Andrew，你爸妈看了我们这里的办公环境，是不是对你的新工作极为失望？”Ken突然垂头丧气地提起这个，很出乎晋晔的意料。过去在优家的这些年，Ken任何时候出现，都精致得像个艺人，搞得公司传言他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幸亏他总是精神抖擞、活力满满，行为举止荷尔蒙爆棚，才让这些传言没有弥漫。
晋晔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的，那天特意等Ken走了，他才带着爸妈来新公司，爸妈对这一眼就看完了的公司，走来走去看了好多遍，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盼盼，你说这家公司是跨国公司，肯定是真的啊？”
他们从诸多老外、诸多体育赛事赞助的照片墙上，努力寻找这家公司的确很大的证据，以求得儿子没被骗的心理安慰。
“爸、妈，我们这个是公司新开的事业部，属于创业阶段，公司就特意用创业的环境来激发我们团队。”晋晔的热情，让赵紫红和胡奇骏不忍打击，胡奇骏四下张望着，终于找到了支点：
“盼盼，你们这个公司，赞助的都是体育赛事。人生就是赛场，不能一上来就认输！创业挺好的，你还是在大公司的平台上创业呢，又不是花自己的钱、也不用担心要用自己的钱给员工发工资，那就试试，看看能不能干出点名堂来！”
“对，你爸说得特别好！爸爸妈妈支持你！”赵紫红立刻和丈夫站在了同一阵线。
“老板，我爸妈没有失望，他们鼓励我、支持我，相信我这么选择，就一定有理由。”胡晋晔头一次看到Ken这么沮丧，有些莫名紧张起来：
“老板，是我们的项目有什么变化吗？”
“最近香港那边传得厉害，说我们大陆又开始流行SARS了，美国总部那边也在为这事紧张。我听财务VP说，如果形势不好，我们这个事业部就要关掉。”Ken的语气很沮丧，他越想越窝火：
“什么SARS？我怎么没听说这事？一定是借口！就是这些美国人没想清楚，现在后悔了！”Ken忍无可忍地捶着桌子。
仿佛被一口从天而降的大钟突然罩住，晋晔感觉瞬间暗无天日、呼吸困难、脑子都转不动了……
“Andrew，这次跳槽是我判断失误，一脚踏空了，还连累了你……”Ken低下了头，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头发因为疏于打理散乱不堪，显得特别颓废。在优家的时候，他的发型一直根根到位、丝丝入扣，可能因为来了这里，只有他们俩朝夕相对，他打理了也没人看，现在的衣着打扮一天比一天随意，他甚至嫌弃晋晔太讲究：
“我们这里，就算偶尔来个人，也是那些小供应商、小合作伙伴，我们穿得太有档次，他们还以为我们的钱好赚、故意抬高价格。”
晋晔只好寻找中间路线，穿得尽量随意但不随便。
“老板，我们这个事业部是否关掉，还没定吧？如果我们在一个月内就有不错的业绩，上面应该也不会这么草率的。既然是跳槽，新公司肯定就是想让我们快速出成果，我们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办法把原来三个月试用期内应该达到的目标，压缩在一个月内完成。”晋晔在全力撬开那口大钟的一角，给自己一些光亮和新鲜空气。
“谈何容易！美国公司就是这样，想给你画蓝图的时候，热情得像要包养你一辈子；一旦变卦，恨不得一脚把你踹出门。他们才不讲什么情面、理由。”晋晔突然意识到，老板的焦躁和沮丧，是因为上面的决定已经铁板钉钉。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新工作才干了不到一个月，就得卷铺盖滚蛋吧？这可不仅仅是丢工作、还得丢人哪！刚才还在说回优家去看老同事呢，就算不能衣锦还乡，好歹也不能当个无业游民啊。还看别人呢，别人把我当笑话看还差不多。
胡晋晔感觉被一脚踹进了太平洋，冰冷、窒息、无助如同呼啸而来的海水，瞬间将他裹挟、淹没……
可是，我不能沉沦，我必须赶紧抓住点什么……
“老板，如果您的判断是大局已定，那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找退路？”晋晔这第一次跳槽是Ken带过来的，仿佛以前的毫不费劲就是为了衬托现在的毫不留情，一时也不知道眼前有什么办法，但他当年在美国申请工作的时候，全盘了解过人力资源市场，知道中途职业的人，通常都是猎头挖角。
“老板，您当时来BRE的时候，是不是猎头介绍的？如果是，一个月之内，新公司就有重大决策调整，导致您跳空，猎头那边是否能有一些补救措施？”
“现在的情况，您和介绍您过来的猎头沟通过吗？”胡晋晔的话，一下子点醒了Ken：
“我真是糊涂了！我没跳过槽，被这么一弄就乱了方寸！你提醒得对，我赶紧找猎头问问！”
当着晋晔的面，Ken就给猎头打了电话。和猎头他就不遮遮掩掩了，又气又怒地告诉对方：他的老板和HR的说法是当时成立这家新公司、做新事业的时候，是基于一切如常，现在外部环境变了，新投资必须全部砍掉！反正在试用期，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就是BRE不专业了。Ken，你放心，虽然很快就要到春节了，新工作不好找，但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你再卖一次。哦，对不起，瞧我这说的什么话……我会尽快帮你物色新的工作机会。”猎头负责人态度还可以，听起来会包退包销。
话虽这么说，眼看就要春节放假了，哪里会有好机会空在那里等着你呢？Ken和Andrew在办公室里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加什么班、看什么报表了。
原来跳槽跳空了，就是坠入深渊，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索人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