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选择

母后在凤仪殿，太医令陆太医带着太医院医术高明者细心料理皇后，不应该说是宸仪太后的病情，待来日病情好转，正式行大典。

元瑾遥的登基大典自然有礼部来操办，虽然仓促，但也不出什么大错。

此刻的她只要等着黄袍加身，接受群臣百姓的朝拜就行了。

至于天家换皇帝，莫说她已经将元临初元明珂的罪行公告天下，即便没有说辞，寻常百姓日日为生计而忙，谁当皇帝他们根本不会关心。

天下安定，轻徭薄赋，不论坐在皇位上的是谁，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就行了。

所谓正统不正统，贵族和士大夫会讲究，因为他们是一个利益集团。等到利益破散，也不会讲究正统了，还不是谁行谁上。

所以坐在高位的人，权衡至关重要。

她此刻操心不了自己的帝位稳固，因为一切都刚刚开始。

权力还不在她手中。

她还只是贵族捧上来的泥菩萨。

但有些人她还是可以处置的。

元临初元明珂，已经是两个人废人了。

他们被幽禁于宗府地牢，他们被关在一起，顾昭仪和谢贵嫔关在一起。至于原来那个太子妃顾氏，元临初当然是用完就扔，他不可能娶一个告发自己丈夫的女子。一个没有用的弃子，他也不会娶过来浪费自己的感情。

顾朝雨听说元临初要娶皇后纳贵妃，疯癫无状，但她毕竟又是顾昭仪的族人，被元临初幽禁在原太子东宫。

如今的她跟当初的元瑾遥样子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是真的疯癫了。

元瑾遥是谋定而后动。

顾朝雨可恨，是她首告，泼了太子哥哥一身脏水。

但这一切背后的谋划者是元临初和元明珂。

还有他们的好母妃。

顾朝雨诬告先孝靖皇帝，罪当诛三族，念及孝靖皇帝遗志，将顾朝雨废为庶人，终身幽禁于东宫。

曾南佳问。

陛下不杀顾朝雨是因为她曾经与太子夫妻一场吗？

她依然称呼他为太子。

元瑾遥也并不会介意。

当然不是。

因为有的人她不配死。

活着的人历尽煎熬，却依然不得善果，她凭什么可以这样疯了，什么都不记得然后安然地死去。

朕会让太医尽心尽力医治她，让她神志如初，让她明白她做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样的下场，让她终身在悔恨中度过。

至于元临初和元明珂，她不会杀，他们不配脏了她的手。

让他们自己做选择吧。

这两个人到底是弑兄杀的角色，这会倒是还挺冷静的。

跟隔壁已经形容似八十老妪的两位嫔妃气色好了挺多。

当然也是她特意交代陆太医认真照料他们的饮食。

为了今日的好戏。

元瑾遥穿着一身白衣来见他们。

他们见她来了，也不起身。

元明珂说:“妹妹今日是来杀我们的吗？”

元临初说:“你敢杀我们，我们会化成厉鬼，让你永世不得安生。父皇若是知道——”

他想说先祖要是知道她残杀手足——

可是他们不本就是弑兄杀父之人。

她没有回答，她冷笑。

“元临初，元明珂，你们今天只有一人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

“朕是皇帝，一言九鼎。”

她转身离去。

身后元临初基本没有犹豫就摔碎了瓷碗，拿起瓷片向元明珂扎去。

呵，果然如此。

“皇兄我对你如此忠心，你居然杀我。”

“我会活下去。”

但慢慢听着——似乎。

她听到的是元明珂的声音。

“他——死了。”

这么快就有结果了么？真是无趣——她让侍卫进去检查了元临初的尸身，然后把浑身是血的元明珂拖出来。

她平淡地说:“把他挪去顾氏和谢氏的牢房，好生养着。”

这时陆太医低声说了一句:“遵旨。”

——太子哥哥，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兄弟，毫不犹豫可残杀手足。

她一身白衣，或许是在祭奠她死去的哥哥们。

或许是在祭奠过去的辰安公主元瑾遥。

这时陆太医又说了一句:“陛下保重身体。”

元瑾遥笑了。

他会关心她的身体。

“陆太医，当日你对朕的恩情，朕铭记于心。”

陆太医说:“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当日若非陆太医瞒天过海，又帮她易容，她就不能那样轻易地逃出生天。

可是陆太医对她到底——

这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