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吃饼不易

陆宇留学回来，在一家小公关公司干了一段时间。这个小公司大多接些零散的小项目和体量不大的月费项目。小公司对人的垂直业务能力要求没有多严苛，但对人的业务全面性要求比较高。所以，尽管陆宇回国之后才开始接触公关，但他对这个行业的悟性很高，方方面面的业务又多少都能接触到，短时间内，在小公司也干得风生水起。陆宇心中是有理想的，他清楚这个小公司能给他的不多。所以，当他在这个小公司看不到更大空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跳槽。

按说，陆宇的工作背景不算华丽，垂直业务的专业性不明显，若在平时，以他的背景可能在HR筛选简历阶段就被淘汰掉了。但那时正值耀盛高速发展的阶段，头部客户大量涌进来，公司也开始孵化衍生业务。公司对于人才的需求旺盛，再加上衍生业务需要思想层面更具长远性和创新性的人才，而具有高专业度的垂直业务人才，耀盛本来就不缺。

陆宇很擅长表达，尤其是用一些所谓的高级词汇表达一些简单的事情。他很顺利就进了耀盛，一呆就是5年。初来耀盛时，他感受到了这个公司和之前公司的差别，好像有无数个机会就放在那里，随时等他去选择。这让他心里升起了之前没有的野心，但他也清楚，在争取这些机会之前，要让公司看到他的付出。

在公司的前两年，他跟着一个VP开发衍生业务。开发新业务并不容易，前期的投入与人员的招募，都耗费了不少财力。同时，陆宇跟着VP和各个项目组开会，寻找业务嫁接的机会，并让各项目组说服客户赞助。尽管困难重重，他们还是做成了两个大项目。只是到了结算的时候，项目基本是入不敷出的。不过，这些都没浇灭陆宇的激情。因为，在第一个年头结束时，公司把他的title从高客升到了总监。这一年，陆宇也拿到了他工作以来的最高薪。

第二年，他们仍然专心于新业务的运维，有了第一年的经验，他们开始嫁接一些外部资源，而不是局限在公司的内部资源。陆宇第一次学着做了BP，BP里除了对新业务华丽的包装，还有过亿的执行效果数据。他跟着VP去见了几个投资人，但结果都不了了之。

在最后一次项目结束后的夜宵时，两人安排妥当参加活动的嘉宾，找了一个串店，准备喝上两杯，以驱赶这些时日的疲劳与紧张感。两杯啤酒下肚，VP和他说：“这次可能还是赔钱的。”

“应该不会吧，三组这次从客户那挖了六百多万，加上其他小赞助，做八百万应该没问题的。”

“你核算成本了吗？”VP这样一问，陆宇有点拿不准了，他一向在成本把控上都不太算计。VP看起来也没想让他回答，接着说：“做这个IP本来就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如果一直赔钱，不知道公司还会不会让这个业务继续下去了。”

“赔钱这事儿……”陆宇见VP拿起酒杯，忙举起自己的酒杯，和VP轻碰了下杯，一饮而尽，“作为前期投入，也是正常的。”

“正常。”VP拿起酒瓶，给两人的酒杯分别倒满，“也要看公司能忍受到什么时候，毕竟做这个IP的初衷是为了挣钱。”

项目结束后一周，VP把陆宇叫到办公室，等陆宇坐下，平静地和陆宇说：“我有一些其他计划，工作最近可能就会有些变动。”

陆宇听完，突然不知道应该接着说什么。

“毕竟你来公司就跟着我，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打算。”VP还是一脸的平静，“如果你想看别的机会，可以考虑骑着驴看看马。如果你想继续留在公司，我就和老赵说，给你安排个踏实的业务组。”

这次的谈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但陆宇可以确定一件事，他们的业务要暂停了。没过几天，VP离开了公司。陆宇留在了耀盛，他们整组由白立帆接管。陆宇和白立帆打过很多次交道，所以不算陌生。

白立帆和陆宇谈了一次话，大意就是让陆宇不要灰心，本来公关公司的业务都是相通的，就当换了个客户。公司对他的能力是肯定的，现在这个部门的总经理空缺，踏踏实实做出业绩，他补上这个空缺的机会很大。

接下来，陆宇就安心领着团队做公司的业务。可能运气不大好，接手的几个项目都半路夭折了，只能接些单项，或者是其他业务组不想接的项目。在李慕进公司接手BK前，陆宇已经闲了好几个月。他找白立帆聊了一次，希望能给他一些像样的项目。“你来得正好，”白立帆和他说，“有个项目给你，大雨那边的项目准备过渡到你这来。”陆宇一听，都没来得及进行语言过滤，脱口而出：“白总，他们那是做不下去，全员甩锅的项目啊。”

就这样，李慕进公司接手了这个要做不下去的项目。他和李慕，年纪相仿，职位相同。在业绩方面，虽然李慕手里的项目体量都不大，但因为持续有项目拿在手里，陆宇曾一度以为自己的晋升要泡汤了。于是，在业务方面渐渐变得消极了。偶尔他也参与一些竞标，但手里能用的人越来越少，经常是他跑完前面的流程，后面就由李慕接手了。

晋升后，陆宇心里想，公司还是认可他的。所以，他的激情又失而复得。嘴上说着不会介入李慕现有的业务，但他还是要求李慕把他拉进客户群，还暗示李慕如果需要他和客户高层沟通的话，他义不容辞。李慕在工作上很配合他，许多重要的决定也会先和他沟通。这种来自同事的信任，也让陆宇坚定了要把部门业绩做起来的决心。他知道，在具体业务层面，李慕比他更擅长，所以，他和李慕做了个分工，他来跑商务，李慕来做项目。这个分工的好坏，他是后来才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