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怪圈
李慕听了吴越的建议，跟着团队去参加了BK在4月底的月会。刚接手BK的时候，李慕大会小会都参加，一方面是因为那时她手下无人可用，一方面也是为了安抚客户。过了那个艰难的时期，团队慢慢完善起来，李慕也有了精力在别的项目上，她就只在重要的会议才出现。吴越这个人稍稍有点刻薄，但很聪明，他懂得权衡利弊，知道如何利用服务公司来满足自己的利益要求。所以他和李慕之间就形成一个默契，李慕尽量满足他在工作上的面子，他尽量不找李慕的麻烦。
匆匆吃过午饭，李慕就开车带着项目组成员去参加会议。去的路上，赵征给她发了条微信：“在公司吗？来找我一趟。”她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快速回了一条微信，“去BK开会”。
“到地方，给我回电话。”赵征秒回了条微信。
停好车，李慕给赵征回了电话：“喂，赵总，什么事儿？”
“有个玩具品牌摩迪在找公关公司。下个月初会发标书，我把你的电话给对方了，你让团队好好准备一下。咱们和摩迪的关系做得很瓷实，只要方案说得过去，这个客户没问题的。”
“好的，我们尽力。”
“我不要尽力，我要百分之百！”赵征纠正她。
“百分之百尽力，行了吧。”甄珍帮李慕刷了BK一楼的入口门禁，李慕跟着团队进了电梯，“不过，老大……你和我的领导们说了吗？”
“白总在飞机上，现在联系不上，回头我会和他说。陆宇那儿……你们内部自己商量吧。不过，这个竞标还是要以你为主啊。”赵征嘱咐道。
月会上，李慕听着王奕然代表团队做汇报，时不时地在本上做着记录。开会前，她给陆宇发了微信，同步了摩迪竞标的事情。老半天，陆宇才回微信：“挺好的，需要我做点什么？”
李慕看了眼手机，没回。
汇报结束，吴越坐直身子，说：“领导来参会，耀盛小伙伴们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挺好，该推进的推进吧，刚才说要调整的地方就调整一下再发给我们。这个月没做的媒体拜访，下个月找个时间去吧，耀盛提前拟个拜访的名单。”
李姻姻说：“好，没问题。”
“行，如果没别的事儿了，咱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吴越说着，起身出去了。
等客户们从会议室离开，李慕和其他人说：“我还有点儿事，你们自己安排时间吧。奕然，月计划修改好，明天上午就发他们吧。”
“好，那我下午就在这儿办公了。”王奕然回答。
李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好，明天回公司啊，有个竞标，你得参与。”王奕然是这个团队唯一的男孩，人还算踏实，对于长期驻场办公也没太多怨言。
和其他人分开后，李慕一个人走到停车场。她坐在车里没急着走，拿出手机给陆宇回微信：“肯定需要啊，不过，现在标书还没到，等标书到了，咱们好好研究一下。”
李慕在附近的盒马鲜生挑了两斤皮皮虾，让超市加工了。等皮皮虾的间隙，又挑了盒草莓和一个凤梨。回家的路上，去约定地点接凌丽。李慕到的时候，凌丽已经在路边等她，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袋子。
李慕看着凌丽把袋子放在后座上，等她坐到副驾驶上，李慕说：“买这么多，咱俩可喝不了那么多。”
“上回你们不都说这个酒好喝吗？”凌丽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再说度数也不高。我还买了瓶梅子酒。你家有冰块吧？”
“没有。”
“那放冰箱冰一会儿也行。”
她俩和张文秋、顾琬瑜认识了十几年，都是大学毕业来BJ工作的人，从认识到现在，就喜欢找个能住的地方喝酒、聊天。几个人都没什么酒量，又喜欢喝着小酒聊着天的氛围，在微醺里说着看似清醒的话。今天，凌丽老公出差，所以打算去李慕家住一晚。
回到家，两人换好鞋，凌丽就拎着一袋子酒直奔冰箱，收拾出点空间，挑了几瓶酒塞进去。
“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凌丽问。
“过了夏天吧。”李慕走进卧室，抽出一件睡裙扔给她，“换件衣服。”
两人都换上了李慕的衣服，凌丽打开在盒马买的皮皮虾放到茶几上，看李慕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鸭脖，说：“酒也拿出来。”
李慕从地上拿起两瓶啤酒，换出两瓶冰箱里的啤酒，“还没冰呢。”
“凑合着吧。”
“最近没见秋姐在群里说话，忙什么呢？”李慕说。
“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也不知道她们公司怎么着了，”李慕和凌丽拿起酒瓶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她还真要找工作啊？”
凌丽拿起一个皮皮虾扒起来：“说是找了，但结果都不理想，不是她嫌人空工资给得少，就是人家嫌她年纪大。以她的资历，起码得是财务总监起步。大公司的财务总监不光看资历，还得看教育背景，秋姐他们学校只是个二本，简历没那么华丽。小公司呢，得找老板的自己人，看得住家的啊，那得是熟人推荐才靠谱。”
“她做财务的都这么难找工作了，像我们这吃青春饭的工作，更没戏了。”李慕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皱着眉看了看瓶身上的标签，吐槽道：“这个味儿的不好喝。”
“是吗？我尝尝。”凌丽接过酒瓶喝了一口，“是不好喝，我看着酒瓶好看才买的。不过，你现在不是挺好吗？”
“那都是表象，金玉其外而已。”李慕挑了一块中段的鸭脖，“你知道吗？公关公司现在都是90后的天下了，我都已经是老年人，现在新入职的员工都是95后了。跟我都快差一轮了，我记得小时候跟比自己大十来岁的人都叫阿姨了。唉……刚开始做这一行的时候，觉得前途大好，全BJ那么多公关公司，怎么都会有自己的一个位置。现在才知道，那些位置是给20岁的人留的。30几岁如果还没有爬到一个高度，位置就越来越少，甚至就没了，像我现在不上不下的……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转了行政。”
“咱俩不一样，我除了会劈叉，也不会干别的了。”凌丽笑着说。凌丽是学舞蹈的，在一个民办艺校做了几年老师。快到30岁的时候，突然转行做了行政。她说，她觉得自己不是做这行的料，没有勇气一直干到老。
“我不会也走进从公关到保险或微商的职业怪圈吧？”李慕笑着又喝了口把那瓶不好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