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夕

隔了一个五一假期，大家又投入到了四天前的工作状态中。摩迪的标书如约而至，李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才分发给组内的同事，也同步转发给了赵征和白立帆。赵征又再次和李慕强调，“关系已经很瓷实了”。这种话，并不会让李慕觉得获得半分宽慰。这话要怎么理解呢，成了，似乎与他们是否努力没什么关系；不成，倒像是他们不争气。

李慕想了想，还是把标书的事情和陆宇分享了下。陆宇很识趣地没问太多，只是公式性地问：“我能帮你做点儿什么呢？”

“嗯……写方案的人？”李慕现在的确非常缺一个执笔的人，晶锐的合约马上到期，可能随时会收到晶锐要重新竞标的通知；BK最近发了疯似的要各种方案。

陆宇回头看看坐在工位上的关鸣和小严，笑着说：“你挑吧。”

李慕笑着瞪了他一眼，转了个话题：“这回怎么样？节前国聪找姻姻帮着弄媒体了，我看了下，体量不小啊。”

“哼，”陆宇从鼻子里挤出一个无奈的声音，“咱们是三方，这里面还有个中间公司。你也知道，这种三方的活儿不好干，沟通成本太高，一个事儿拐好几道弯，到现在方案还没定。过两天，我和关哥也得去那边和国聪他们汇合。”

“都不好做，钱到位就行。”李慕安慰他。

“看着预算挺高，除去硬成本，中间公司还要扒层皮，能到咱们手里多少现在还真说不好呢。这不，为了保住预算，国聪在那边天天跟他们PK。唉……公司发下来的，又不能不接，谁让咱们现在没有其他客户呢。”

“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放心你能接得住。”李慕笑着又安慰了陆宇。

“是，”陆宇看周围没人，侧头低声说，“前几天和老赵聊天，听他的意思，公司最近可能会做一些调整。”

“调整？”

“你们这回竞标拿稳点儿，拿下来了，你们就能稳当些。”

李慕在脑子里把陆宇的话快速的过了一遍，问：“所以……你就接了这个活儿？”

“先拿手里一个吧，要不这些人闲着没事干，别说老赵了，我看着都心烦。”

李慕低头笑了笑，说：“做好自己的事吧。对了，小严手里要是没有着急的事儿，让他帮我做商务文件吧。”

借到了帮手，李慕把小严叫过来，翻开打印出来的标书，教小严怎么做商务文件，“你看，这个供应商调查表需要先填好，填好之后去找行政盖公章。”

小严在旁边拿着个本子，认真地记录着：“好。”

李慕接着说：“还有这些投标文件，这几个你今天就去找财务，让他们提前准备，尤其这个资信证明，让他们明天就去银行办。这几个，咱们之前有现成的文件，你问甄珍要。收集齐，按标书上要求的顺序排列。”

“好的，我这就去弄。”小严合好本子，答应着。

“好，辛苦了。”

接下来的一周，李慕和同事调整了其他工作的进度，花了大量的时候在摩迪的竞标上。陆宇那天的话，让李慕有点在意，联想到公司最近的新决策，她总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绳子上行走的人，但离终点还有些距离，她希望在到达终点前，脚下这根绳子不要断掉。

竞标的日子很熬人，李慕他们光是创意会就开了两轮。剩下几天，就是没日没夜的加班写方案。一周后，到了提案的日子。李慕让沈栀言他们腾出半天的时间，和她一起去提案，不管怎么样，人场还是要有的。提案的整个过程比她想像的顺利，答疑的环节，摩迪的人只针对方案提了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回公司的路上，李慕给白立帆和赵征分别发微信汇报了情况。赵征很快回了微信，问她“感觉怎么样”，李慕也没遮掩，回复了句“没什么感觉”。回到公司，才接到白立帆的回复，“尽了力，结果都不会太差，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李慕开玩笑地和沈栀言说：“出力气的事儿咱们尽到力了，剩下就看老板们的能力了。”

隔了一天，竞标结果就下来了，李慕中标了。白立帆和赵征分别给她发了个两百元的红包，让她给团队买奶茶，以示祝贺。李慕看着两个红包，撇撇嘴，自言自语：“真会过。”当天下午，她就拿这两个红包给同事买了奶茶。同事分奶茶的时候，她大声说了句：“这是老板请大家喝的哦。”

摩迪竞标成功给了团队很大的士气，但李慕却开始为另一件事忧虑起来，她需要一个成熟的项目经理。她坐在工位上，环视着几个同事。沈栀言，最理想的项目经理，但晶锐的工作已经把她的时间都占满了；王奕然，有想法有行动力，但一周里有三天都在BK驻厂；甄珍，社交情商很高，又肯吃苦，但年龄还小，资历也低，还不足以独立带项目；陆好……从BK项目被动撤出后，就一直在给各个项目提供支持。

李慕直了直身子，朝陆宇看去，陆宇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看他挂断电话，李慕走过去，说：“忙吗？”

“还好，怎么了？”

李慕冲他使了个出去的眼色，两人脚前脚后来到茶水间。“怎么了？”一进茶水间，陆宇马上问。

“摩迪竞下来了，但咱们人现在都在其他项目上，匀不出个像样的项目经理了，招一个吧。”李慕开门见山。

“招人啊……”陆宇面露难色，“咱们现在没有编制啊。”

“之前没有，是因为没有项目，现在项目进来了，招个人很正常啊，只招一个就可以了。”

陆宇看有其他人进茶水间，就没吱声。等人出去了，才说：“上次开会你也看到了，咱们是亏损的，公司现在关闭亏损部门的招聘通道了。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叶明宇最近可能会有调整。”

“啊？”李慕瞪大眼睛看着陆宇，“因为供应商的事？”

“供应商是老问题了，公司谁不知道，老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陆宇笑了一下，接着说：“不过这次也是招惹了老赵，他们虚报业绩，所以公司忍不了了。”

“虚报业绩？他们不在OA上立项的吗？”

“立啊，只不过立的时候是一个数，结算的时候就变成另一个数了。他们年前立了一个50万的项，前些天结算，收入变成4万多了。年终时候的业绩排名他们可是排在前面的，比咱们多拿了一个月呢。”

“还能这么操作？”李慕突然发现，自诩从业超过十年，在别人面前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小学生。“不过，要怎么调整？”

“具体怎么调整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他们部门要算作亏损部门了。而且，一旦叶明宇被调整，他们部门肯定会裁员。你也知道的，上次开会老赵提的那些事可不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