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工作而已

对于陆宇的晋升，李慕没特意和其他同事说起，显然陆宇也没有。陆宇把部门的群重新做了命名，除此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和原来没什么差别。这段时间，陆宇多了许多公司内部的会议，经常看他刚到公司，就夹着本去了会议室，还经常跑到财务办公室去沟通事情，就连以变脸出名的HRD对他都客气起来。有好几次，李慕去找HR问招人的事情，都被告之要先和陆宇沟通。李慕嘴上答应着，心里骂了好几次街。

一周以后，陆宇还算正式地找李慕聊了一下。陆宇先开口说：“老赵应该和你说了，咱们其实也没什么变化。我和老赵也说了，咱俩还和以前一样，我不插手你现有的业务。需要我配合的，你就尽管提，尤其是那些恶心事儿，都可以推给我。”

“当然你来，难道让我来啊？”李慕笑着说，她不是不知道陆宇想和她说什么，平级这么久，冷不丁的身份变化，陆宇比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李慕也不希望陆宇觉得，她是一个难管理的人，或者是不支持他的人。

“我来我来，”陆宇也跟笑了，“其实，咱俩共事这么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那么多事儿，所以咱们也不存在什么上下级，咱和原来一样，有事还一块儿商量。我觉得，不管咱俩谁提上来都不是坏事，权限在咱们自己手上，空间就是咱们自己的，比空降一个在咱俩头上强吧。”

“我可不行，这个位置啊，也只有你合适。脏活儿、恶心活儿，也就你能接着了。”李慕说，“陆宇，你也说咱们共事这么久了，所以咱们之间不用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你能提上来，还是因为你适合这个职位。这个时候，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啊，我还指着你给我挡粪车呢。”

升职后，陆宇也是想了好几天，才找李慕聊的。两个平级的人，虽然他对这个职位已经渴望很久，在心里也早就认定该轮到自己了。但真的提拨了他，他还是怕李慕会多想。他知道李慕的脾气，平时不招惹她还好，如果她真的心里有气，就算表面不说，光是天天甩个臭脸给他也是挺难受的。而且，李慕要真是想和他对着干，可不会考虑给他留面子让他处处下得了台，那他这个总经理干得也不会太舒服。

更何况，现在李慕手里拿着部门大半的业务，又都是已经运维了一到两年不等的月费项目。平时他们分别带着不同的团队，各管一摊，那些项目他本就是插不进手的。和李慕手里那些相对稳定的月费项目比起来，他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接些零散的单项，经常好几个月才开一单，尽管合同金额听起来都很高，各种佣金返点之后，利润已经在标准利润率之下。再加上他对接供应商资源时总爱耍些聪明，出现项目利润极低的情况也是常有的事。

那些零散的单项根本不足以让他们的团队有更多的锻炼，换来的只是团队日益散慢的工作状态。当了业务总经理，是要对业绩负责的。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整个部门的业绩他也只能指望李慕和她的团队。陆宇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性格里的圆滑不允许他失去李慕这个战友，哪怕让他把姿态放得再低一点都没关系。这个职位的饼，赵征他们已经给他画了好多年，却迟迟没有吃到嘴里，这次，亲自喂到了嘴边，他当然要死死地咬住才行。

晋升后的陆宇感觉久违的热血又重新在血管里沸腾，他和李慕提前沟通后，召集两个团队的人像模像样地开了个会。在会上，陆宇没有特意强调自己晋升为总经理的事，但重点强调了一下，作为一部门，两个团队要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另外，宣布了几个人员调整，说是为了强化后端支持的决定，主要是把李慕团队的两个媒介调出来，当作媒介平台，供整个部门共同使用。李慕心知肚明，陆宇一是想共用媒介，二是想节省人力。平台化的人员都是她团队的人，用她的人，支撑两个团队的需求，不过陆宇答应分摊一半的人力成本。

对于陆宇的晋升，同事们私下也不是没有议论，焦点也无非就是为什么升了陆宇，一直做着项目的可是李慕。李慕在很多个场合台词都是一样，“陆宇再合适不过了”。

齐定远专门借抽烟的机会，把李慕拉下楼，替她打抱不平：“你们那哥们儿行吗？老赵他们怎么样的？”

“怎么不行。你们接触的少，其实陆宇做事情很认真的。再说，领导们选谁都是有他们的理由的。”这一点她没说谎，也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但徐征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确实是感到意外的，也有些许失望。赵征在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有过这样一句评价：“总经理是要背业绩的，温吐水的工作虽然稳当，但是不好突破，所以就得需要个能冲的人。”李慕对这个评价是不认同的，老子怎么就温吐水了，只是学会不表达和换个方法表达了而已，过了35岁的人还指望靠耍性格换取别人的迁就和赞赏吗？

工作而已，李慕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