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摆渡的人
夏晓梦虽然没有舞蹈功底，好在年轻漂亮，韵律感还不错，成为了人群中特别显眼的存在。
“感谢各位老铁的关注。”一个穿着时髦的男孩举着自拍设备来到了广场。他的白色T恤上，就像是小孩泼的墨水一样。
“刘小旺，怎么又来直播了？”金二妮说道：“没事拍我们干嘛？”
“谁拍你了？”刘小旺脸红的争辩道。
“那你拍的谁？”
“不告诉你。”刘小旺这么说，却不自觉漂了一眼夏晓梦。
“你拍我？”夏晓梦挺意外的。
刘小旺脸更红了。“不是。上次拍你，我这粉丝一下上涨好几千。”
金二妮叫道：“拿小梦赚钱？你也好意思！”
刘小旺说：“我这直播一直不温不火。夏姐一跳舞，还有刷礼物的。”
夏晓梦详装发怒，“将赚的钱都给我，我就放过你。”
“给。都给。”刘小旺赶忙说道。
刘小旺今年十八，初中毕业以后就不念了。最开始和父亲上工地，干了半年嫌太苦，不爱去。看到直播行业不错，有人在家动动嘴就赚钱，他也一头扎入直播这个行当。
“直播赚钱吗？”
“肯定有赚钱的！”
这个答案，就像是你会在奥运拿到金牌吗？
肯定有拿金牌的！
每个行业都赚钱，可从来没听说轻松赚钱的。直播可能不是“金字塔”形，而更像是“图钉式”结构，底层有大量主播，而中间和头部很少。结构也并不固定，稍有不慎，就可能人气不在。那些舞蹈主播背后还要练舞，唱歌的还要练声，就是说话聊天脱口秀，也得让自己脑中有丰富的词汇。
刘小旺的直播不是不温不火，而是绝对零度。他就看到别人赚钱，却没想过他为什么不赚钱。因为他脑子里没有储备东西。哪怕就是像打“擦边球”，也没有人家打得好。60个关注他的人里面有父亲35个工友，同村的12个伙伴。刘小旺怎么赚钱？他天天念叨的，就是“感谢关注。”和“求关注。”
天天说那些无营养又无趣的话，不如夏晓梦素颜跳个广场舞。
“梦姐。”刘小旺说：“我们一起做啊？互相拉升人气。”
“是互相拉升吗？”夏晓梦似笑非笑。刘小旺想骗夏晓梦难了。
“你救救我。”刘小旺恳求的说道：“直播间里的人都说，没有你跳舞，他们就走了。”
“那是你的事。”夏晓梦说：“我可不是网红。”
李天喜从村部出来心中还挺着急。镇里鼓励第一书记搞代言自己村里农产品。
李天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洪河村里可以卖什么？
刘宝田养的野鸡？野鸡蛋？
这事会不会和沈子云的想法冲突？
李天喜开车来到村里小广场前。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子云混到广场舞队伍最后面，跳了几下。
李天喜看到沈子云不协调的动作就笑了。
沈子云看到李天喜的车来了，也就不跳了，转而来到汽车旁。
“你这是从后面耍猴呢？”李天喜嘲笑沈子云。
“你不来，怎么有猴？”
“找抽是吧？”李天喜拍了一下方向盘。“今天例会，镇上的第一书记说各村可以做做农产品直播。”
“做呗。”
“这能做什么？野鸡和蛋？”
“那个不能直播。”沈子云说：“这要是直播，货供不上湖畔山庄的话，会很麻烦。”
“卖别家不是好事吗？加点价。”李天喜说出自己的疑问。
“你的产品都没多少，还卖散渠道？到时候散渠道的成本比买湖畔山庄都高。”
卖一个产品是有成本费的。即使直播带货也有成本跟着。而和湖畔山庄联系好，野鸡都卖它，自然就不需要再次投入大量销售成本。
“那我买什么？”李天喜说：“总要报上去一样。”
“什么时候？”沈子云问：“总得有个时间吧？”
“下个月。”李天喜说：“但下周一要报卖什么。”
“我需要想想。”沈子云说：“先别管，下来与民同乐下。”
沈子云将李天喜拽了下来，两人在队伍后面跳了起来。
前面的女人们都笑了。夏晓梦尽力憋着，终于憋出了眼泪。
李天喜脸都红了，沈子云却如无其事。
“李书记跳的好。”
“要拍下来。”
李天喜急忙摆手拒绝，他一溜烟的跑回车上。沈子云悠闲的踱步跟在李天喜身后，来到车旁坐进车里。
“你这是毁坏我的形象。”李天喜抗议。
沈子云淡然的说：“这样，你就融入村里了。你不是下派的第一书记，而是一个人，有血有肉，也笨手笨脚。”
“你今天不是心血来潮去跳舞的。”李天喜说：“你是故意的。”
“好聪明。”沈子云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些人把我当神了。我要是神，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那就是可以变钱出来给他们。所以，我得是人，得笨笨的。”
沈子云能将刘宝田那个破烂的养野鸡的地方，给卖到湖畔山庄。十里八村的大人物王德，还对沈子云毕恭毕敬，那说明沈子云确实是大人物，是“神仙”。
沈子云严肃说道：“这‘无所不能’和‘不可思议’，之所以让人惊奇，是因为众人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客观规律。所谓“法力无边”，是因为站在客观规律这边。你做的是可以做的，自然移山填海都可以。什么因出什么果，你在道理这边，就会得到道理该给你的结果。这就是一切的不二法门。”
“你想的深奥。”李天喜说：“那就洪河村来说，是种了穷因，得了穷果。”
“是。”沈子云说：“天下道理，跳不出因果关系，也跳不出因为所以。”
“精辟。”李天喜说：“所以要让洪河村敬重的是规律，而不是敬重沈子云。”
“你这个总结的好。”
“人人都可以是沈子云的。”
“你要得道了。”
李天喜摇头说：“这是你的思维。不是我的。我只是知道，而你已经在门里了。”
“我可不守‘青铜门’。别来什么十年之约。”沈子云说道：“我就站在门口，渡有缘人。”
“渡有缘人？”
“芸芸众生，如黄河之沙。”沈子云说道：“未必都得正果。”
“那你呢？你得了吗？”
“我是‘摆渡人’。”
李天喜笑道：“介意‘船’上多一个帮手吗？”
“非常乐意。”
夏晓梦回到家，还想到沈子云跳舞。想到这个画面，她就笑。
笑着笑着，她心里有一些忧虑。四天之后，她就要走了。
走了的自己就见不到沈大哥了。
想到这，夏晓梦吓坏了。她觉得这应该就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