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变故
夜色如墨，森林中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啼叫。弯月高悬，洒下一片冷清的银辉。晨曦镇外，几道人影正在低声商议。
“这些人怎么办？”雷蒙德看向地上失去意识的护卫和车夫，月光下他们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索菲娅轻轻叹了口气，将那头标志性的黑发别到耳后。
她是团队中最细心的人，总是能想到其他人忽略的细节。
她蹲下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一名护卫的手腕上，感受着对方平稳的脉搏。“我的符文技艺可以短时间控制住他们，也许能抹去一些记忆...”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一道寒光闪过，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索菲娅的喉咙溅出鲜血，温热的液体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修长的手指无力地抓向喉咙，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缓缓倒在地上。
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永恒的困惑。
变故来得太快，其他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下一个是艾莎，一记手刀精准地击中她的后颈。
她的身体向前倾倒，还未着地，锋利的匕首已经划开了她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胸前的皮甲。
卢修斯提着大剑冲了上来，但是随着一道锋利的光芒，温热的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他跪倒在地，视线逐渐模糊。
接着是雷蒙德和马库斯，他们还没来得及组织有效的反抗，便被死亡之刃夺取了生命。
在生命消逝的最后时刻，卢修斯看清了杀手的样貌。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路中央。
诡异的黑气从他身上缭绕而出，如同实质般的死亡气息。那双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仿佛在注视猎物的猛兽。
那是龙血禁军亚力克斯，奉伊瑟之命前来查看康斯坦丝的状况，却被男爵的龙吼声吸引而来。
亚力克斯冷漠地扫视着地上的尸体，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确认他们确实已经死亡。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例行公事。一千年以来，他记不清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早已习惯如常。
随后，他从腰间取出一个银色的哨子，轻轻吹响。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嘶鸣，一匹高大的双翼飞马从树林中飞奔而来。
那是一匹纯黑的骏马，背生双翼，每一根羽毛都在月光下泛着异样的光芒。
它优雅地停在亚力克斯身边，打了个响鼻，似乎对空气中的血腥味感到兴奋。
亚力克斯翻身上马，他的动作优雅而流畅，黑色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随着他轻拽缰绳，飞马展开双翼，向着星空飞去。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云层之中，只留下满地的尸体和无尽的寂静。
在他离开不久后，一个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藏在卢修斯胸前的龙鳞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如同一颗跃动的星辰。
它缓缓升起，向着男爵的尸体飘去。这枚龙鳞是康斯坦丝赠送给卢修斯的礼物，此刻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
当龙鳞落在男爵胸前时，一道微弱的金光突然绽放。
在这神奇的光芒中，男爵身上狰狞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苍白的脸庞重新泛起血色。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涌入这具冰冷的躯体。
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血液重新开始流淌，那对黄金瞳缓缓睁开，但瞳孔中却闪烁着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神采。
那是卢修斯的意识，通过某种神秘的方式，转移到了男爵的身体中。
他慢慢坐起身，适应着这具陌生的躯体。
这具身体比他原来的要强健得多，但每个动作都让他感到些许不适，就像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时，心如刀割。索菲娅苍白的面容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艾莎看上去充满惊恐，雷蒙德和马库斯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仿佛有人在用烧红的铁钳夹住他的大脑。大量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撑爆。那是属于男爵的记忆：童年在贵族庄园的生活，年少时的骑士训练...。
卢修斯紧紧握住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帮助他保持清醒，也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男爵的记忆依然在脑海中翻涌，如同汹涌的浪潮，随时可能将他的意识淹没。
当最后一波剧痛褪去，卢修斯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已经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月牙形伤痕。
他深吸一口气，夜晚的寒意让他的思维愈发清晰。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冷静地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
很快，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形。
以男爵的身份生活，在贵族圈子里周旋。
暗中追查那个金眼的刽子手，为索菲娅他们复仇。
同时利用男爵的地位和资源，发展晨光，从内部瓦解这个腐朽的帝国。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阿尔弗雷德男爵。”卢修斯在心中默念，仿佛这样能让这个陌生的身份更真实一些。
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如同一件银色的披风。
这是一场危险的变装舞会，而他将成为最出色的表演者。
阿尔弗雷德看向躺在脚边的护卫和马夫们，他们还在昏迷中，但呼吸已经开始平稳。
也许很快他们就会醒来，到时必须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首先要处理同伴们的遗体。
阿尔弗雷德轻轻抱起索菲娅，将她安置在路边的树丛深处，然后是艾莎、雷蒙德和马库斯。
等护卫们醒来后，他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回来，好好安葬他们。
做完这些，他重新回到护卫们身边。
他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阿尔弗雷德男爵，第一场表演就从这里开始。
他正思考着接下来的说辞，一个护卫已经开始转醒，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其他人也陆续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