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爵之怒
在霍华德庄园那座雄伟的主楼里，男爵阿尔弗雷德·霍华德正独自用晚餐。他生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金色的短发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即便在这样的炎夏，他依然保持着贵族应有的优雅，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礼服，只是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截苍白的脖颈。那对标志着龙裔身份的金色眼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生畏的光芒。
暮色已然笼罩了整片园区。庄园由巨大的石块砌就，在落日余晖中泛着淡淡的金红色。两名仆人正谨慎地在走廊巡视，确保一切井然有序。
餐厅灯火通明，成为整个庄园最明亮的所在。这间位于一层的餐厅有着令人惊叹的规模，天花板足有一个巨人高。年迈的管家塞巴斯蒂安正站在角落，随时准备着为主人添加餐具或倒酒。他已经在霍华德家族服务了三十余年，深知主人对于餐桌礼仪的严苛要求。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横贯整个餐厅的长桌铺着一条深蓝色丝绒桌布，边缘绣着金线。桌上摆放着足够二十人同时用餐的纯银餐具，每一套都刻着霍华德家族的徽记。三个年轻女仆正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穿梭，她们动作利落却又不失优雅，将一道道精心烹制的菜肴送上餐桌。
房间四角摆放着等人高的青铜大缸，里面堆满了冰块。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仆刚从山上的冰窖运来这些冰块，他们的衣服还沾着些许水渍。冰水顺着铜缸的纹路缓缓流下，在大理石地面上蜿蜒成细细的溪流。
男爵面前的餐盘里，一块鲜嫩多汁的烤鹿肉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是庄园最好的猎手今早在林中猎获的白尾鹿，经过厨师长托马斯精心烹饪。老托马斯此时正在厨房里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主人对这道菜的评价。
右手边的水晶高脚杯中，深红色的波尔多葡萄酒飘着几块小巧的冰块。酒窖管事儿约翰早已将几瓶珍藏的顶级红酒放入银质冰桶，确保它们保持在最佳饮用温度。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餐厅的宁静。站在角落的塞巴斯蒂安皱起眉头，显然有人违反了用餐时间不得打扰的铁则。但男爵只是优雅地放下刀叉，那对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进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刚落，餐厅的橡木大门就被推开，卫兵队长皮尔斯快步走了进来。
皮尔斯平日一丝不苟的制服此刻沾满了尘土，额头和衣襟都被汗水浸透。他的呼吸还带着些许急促，但仍竭力保持着得体的姿态。在他身后，夜风裹挟着一股燥热的气息涌入餐厅，与室内的凉意撞击在一起。
“大人，”皮尔斯强迫自己平稳呼吸，“那些奴隶......逃进了北边的森林。监工霍克斯和萨姆都被杀了。是那个角斗士，卢修斯......”
男爵放下手中的餐巾，目光如同寒冰般刺人。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让冰镇的红酒滑过喉咙，然后才开口：“布雷克呢？”
“在......在外面。”
“叫他进来。”男爵的声音愈发冰冷，仿佛能冻结周遭的空气。
片刻之后，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进餐厅。他的衣服几乎被汗水浸透，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在男爵冷峻的注视下，他立即跪倒在波斯地毯上，全身因恐惧而颤抖。
“求您开恩，大人！”布雷克的声音支离破碎，混合着粗重的喘息，“我......我已经尽力了！那个该死的奴隶太强了，他......”
“闭嘴。”男爵冷冷地打断了他。他优雅地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布雷克面前。烛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更添几分威严。“告诉我，你是怎么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布雷克将身体伏得更低，额头几乎贴在地毯上：“今天......今天老汤姆突然倒下了，霍克斯就......”
“所以，”男爵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你们三个竟然连一个奴隶都制服不了？”他俯视着布雷克颤抖的身躯，目光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空气点燃。“你知道这次逃跑会造成什么后果吗？这会让其他奴隶看到希望。希望，是最危险的东西”
布雷克发出一声呜咽，将身体压得更低：“对不起，大人......请您......”
就在这时，男爵突然抬起右手。一道炽烈的火焰从他的掌心迸发，瞬间将布雷克吞没。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餐厅中，布雷克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挣扎，最终化为一堆灰烬。这突如其来的高温让周围的冰块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但男爵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仆人们都战战兢兢地低下头，生怕在这个时候触上眉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味，与清凉的冰块和美酒的芳香形成诡异的混合。男爵转身走向窗边，望着夜色中愈发深邃的森林。月光洒在草地上，为眼前的一切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远处，知更鸟的鸣叫声透过树林传来，与不断的蝉鸣交织成奇异的夜曲。
“准备马匹和武器。”他对皮尔斯下令，声音中充满了决绝与傲慢。“我要亲自去解决这群叛逆者。”
皮尔斯预言又止，他想起了传说那片森林有巨狼游荡的传闻，不过在看到男爵那摄人心魄的黄金瞳后，他立即躬身退下，去传达主人的命令。整个庄园顿时忙碌起来，马厩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武器库的门被匆忙打开。仆人们来回穿梭，为即将展开的追捕做着准备。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动着窗帘剧烈翻飞。
男爵最后看了眼餐桌，鹿肉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红酒中的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在品尝即将到来的胜利。水晶吊灯的烛光在他的眼中跳动，映照出一片冰冷的决心。
“我会让那些贱民们知道，”他喃喃自语，“挑战霍华德家族的权威要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