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短暂的结案
1.
在陆启县的公法大堂上，一个男人冲进来，公然和县令叫板。这一举动震惊了在场的围观群众。
“我看谁敢动我哥？！”
这一声惊得众人哑口无言，但也只是一秒，随后更大的议论声在公堂上不绝于耳，场面乱糟糟的。
梅子良连续敲了两次惊堂木。
“肃静！肃静！不得喧哗！”
这次吕冰在公堂上梅子良的右侧坐着旁听，他皱着眉，眯着眼睛看闯入者。
“堂下何人？竟敢与本官叫板？！就不怕，治你个咆哮公堂之罪么？”
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看起来比万谷财年轻许多，他穿着高领的衣服，看起来虽然没有万谷财穿的那么贵气，但也能看出是个有钱人。
他躬身施礼
“梅大人，草民万利，是万谷财的堂弟，刚才一时情急，请大人恕罪。”
梅子良肩膀放松下来，捋着胡须，
“本官非小肚鸡肠之人，念你一时救兄心切。但你刚才怎敢大放厥词？本官有何不敢动刑？莫说他是本县首富，就是达官显贵，在本县犯了王法，也绝不容情！”
此话一出围观的群众里有几个叫好的。
但万利依然表现从容。他单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铜牌，把牌子交给一个衙差，转交到梅子良的书案上。
“梅大人，不知您可识得此物？”
梅子良拿起铜牌看来看去。
“这不过是一块铜牌么？吕大人您看看？”
吕冰只是正眼看了一眼那块牌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而后又仔细端详这块牌子。然后说。
“梅大人，这是苏家的免罚牌。”
“啊？这，就是免罚牌？本官倒是头一次见。那……”
吕冰给梅子良递了一个眼色。梅子良微微点头。吕冰从旁听席走下来。
“我是本县的明镜廷尉，吕冰，万利，我们可以不对万谷财动刑，但即便你们有免罚牌，也不能免罪！万谷财杀害康李氏，证据确凿！”
万利说
“证据？在哪？”
吕冰转身拿起两件证物，
“这把扇子，是万谷财亲口承认，是他丢的，而且扇子上还有你哥哥的大名呢，这把匕首，是凶案现场找到的凶器，经仵作检验，确是杀害康李氏的凶器。还有，你身旁的夕艳也证明万谷财昨夜二更天就离开了来怡阁。还要看看报案人么？”
万利有些慌张
“啊，这，这也不能直接证明我哥就是杀人凶手啊？万一，万一是凶手偷了我哥的扇子，然后作案呢？”
吕冰又转身拿起书案上的纸。
“这是本县南市场的各个商户，店家，所提供的证词。一个多月前，万谷财见到街上的路过的康李氏，还出言调戏，甚至还说出改日登门拜访。万谷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吓得万谷财一个激灵，
“啊？可是我真的没杀人啊？”
万利立马到万谷财身旁说
“哥，别画押，咱们就是不认，他不敢打咱！”
这句话被耳朵尖的围观群众听到，立刻表示抗议
“凭什么不能打这混蛋？”
“青天大老爷给我们主持公道！”
“对主持公道！”
群众们被这些起哄般的声音带动，一时间群情激愤。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冲进人群，那人手拿菜刀，砍向万谷财。
“畜生！我要为我夫人报仇！”
所幸，吕冰用衙差的棍子打掉了那人手里的刀。吕冰大声呵斥那人
“康芳良！你这是扰乱公堂！来人！先拿下！”
随后，这个案件的苦主，康芳良直到被押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声哭喊着
“为什么不抓他？他这个畜生！……”
看到此景，群众们的情绪更是被推上新的高潮。
“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眼见局面有些控制不住，梅子良又拍起惊堂木。但这次不是“肃静”
“来人，把这个万谷财，打入大牢！”
见到万谷财被打入大牢在场的人都开始欢呼
“青天大老爷”×N
这场官司在万谷财被锁上镣铐，押入大牢后，划下一个短暂的结局。
2.
众人散去后，这些证人们被一一要求，重新做笔录，笔录之后才允许各自回家。
在那个胖子师爷那里做完笔录之后，李晓阳和萨沙沿着小路回客栈。
“萨沙，想不到，这个什么首富得罪的人还不少啊？”
萨沙冷冷地哼了一声
“可惜，这个人不是凶手。但也算活该了。”
李晓阳有些不解
“那还有别的凶手么？”
萨沙笑着说
“你刚才光看热闹了吧？”
“啊？好像我确实是光顾看热闹了。”
萨沙忽然皱起眉头
“啧，这几天跟踪我们的人可是真多啊。”
李晓阳听到这句话，警觉的四处张望。
“出来吧？刚才就鬼鬼祟祟的，现在这里也没什么人。现身吧。”
这时在二人身后快步走出一个人，是吕冰。
“果然，你们之前是装的吧？苏夫人？或者应该称李夫人？”
李晓阳有些心虚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客栈里没有姓苏的夫妇，只有姓李的夫妇，况且李夫人那张脸，不算难找。”
这次萨沙主动答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好奇，你们为什么要隐瞒姓名，难道只是为了救那个小姑娘的？”
萨沙抱着膀子歪着头说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信么？”
吕冰的左脚往后退了半步，
“我现在已经不那么在意你们的用意了，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好像对这个奸杀案，有别的看法啊。”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这次不是来撕我衣服的？”
吕冰皮笑肉不笑的说
“李夫人说笑了。我这次想请李夫人能够协助我办案。”
李晓阳这时插话
“打住，我们又不是侦探，况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有别的企图？”
萨沙对吕冰说
“不好意思，我们无意卷入这里的是非之中。”
吕冰看萨沙无意继续对话，在萨沙拉着李晓阳转身的时候，
“等等！既然不想卷进来为什么要报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要真相！我只想要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句话有些打动了李晓阳。他的脚步停住了。萨沙看向身边的李晓阳。然后侧脸对着吕冰，说
“我只能告诉你，多看看尸体吧，凶手右手上有伤，脖子也有伤，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个叫‘万利’的人。”
吕冰有些惊讶。
“什么？那他为什么还要给他哥求情？”
“那是你要思考的问题，不是我，还有，要是想活得久一点，就别再跟着我们。”
说完，二人扬长而去。只留下陷入沉思的吕冰。
吕冰按照萨沙的指示又去检查了一边尸体，发现尸体手指上有血迹，但手掌没有。所以，死者生前一定是抓伤过凶手，按照她所说，应该是抓伤了凶手的脖子。
吕冰回想了一下，没错，万利的个子高，康李氏个子矮，只能勉强够到万利的脖子，今天万利穿着高领子的衣服，还带着手套，原来是为了挡住伤处。
万利是万谷财的堂弟，自然也能拿到万谷财的扇子，至于公堂救兄，只是为了掩盖嫁祸的目的。万谷财只有一个不满六岁的儿子。
如果嫁祸成功，这万家的产业落入万利的手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推测出真相以后，吕冰立刻去通知了梅子良，公开重审。
起先万利还不承认，但在比对过万利手上的齿痕后，万利也只能认罪伏法。
虽然破获了这个杀人案之后，吕冰的心里有些释然了，但目前困扰吕冰的是久未破获的连环杀人案。
对于李氏夫妇的危险性，吕冰是清楚的，如果惹恼了这两个人，自己很可能不会有好果子吃。光是李晓阳的法术，足以致人死命，而那个李夫人虽然没交过手，但看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难掩的杀气。
吕冰看着自己腰上的佩剑，想起了自己十六岁那年进入明镜堂，明镜总管对自己说过的。
“为人要守法，律法高于一切。任何犯过法的人终将受到制裁，明镜廷尉就是这样的存在”
现在想想，自己就是为了追求公平，才成为了象征这个国家司法最铁面无私的存在。为了更多的孩子不会像自己小时候一样被人欺凌；为了让国家更安全，不会有更多的罪恶滋生。
目前的自己与李氏夫妇有些不愉快，所以想让他们帮忙就要有另一个人去沟通。他们是外乡人，城里认识的人不多，找谁呢？
梅子良？不行，县官的身份，于公于私都不行。
苏小小？找不到人，而且不清楚这女孩底细。
更不能选衙差。
吕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只能去找他了么？”
吕冰所知，吕文曾经和这两个人有一面之缘，但吕冰不想见到吕文。
现在，吕冰很失落地来到吕文的，也是自己曾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