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有名无实
技宝顶着黑眼圈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上午的工作，新销售模式她根本吃不消，虽说只是再做半个月交接完客户就可以离开，但柏经理至今没有跟她当面交流过辞职的事情。于承平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发给技宝。她的工作任务和正常的主管一样雷同繁重，私下里她只敢问庞旭辞职进程如何，他说柏经理既然都知道了就没什么怀疑的。
终究只是她的离职而不是他的离职，庞旭表现的毫不上心。技宝想这也许是庞旭对她心有怨言，看的出来他最近很努力的在聚集四部的人气，努力想要通过业绩证明他的管理能力。
可四部的人数还是没上来。
中午吃过饭技宝正想趴在桌子上眯瞪一觉，一部的两个小姑娘突然来到技宝面前，笑嘻嘻的说：“虞主管，我们主管说你跟客户聊天很熟练，让我们多跟你学习学习。”
技宝挣扎着坐直身体，忙说：“哪有，我也是跟聊天模板上学的。”
“虞主管，你能跟我们对练一下吗？我们看你的朋友圈包装的可好了，玩么依葫芦画瓢倒是会包装人物了，可真聊起来还是很生涩，所以…想跟你直接练一下。”
对练是网销工作中的一个颇具游戏趣味的培训行为，对练双方一为客户一为业务员，通过灵活多变的问答方式达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最终学习到技巧提高业务能力的效果，技宝以前很喜欢和同事们模拟角色练习交流，一开始她只扮演客户那一方，她通过提出问题的方式能够得到不同的答案，这样她就能从中找到最优解的最佳对答，后来她总是被迫扮演业务员的身份给同事们提供问题的答案，特别是在谭犀铭的110万之后，前后向她来取经的同事们已不下十个了，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两个。
“那好吧。”技宝无奈，只好应对。她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那两个女孩从旁边各搬来两个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三个人摆出一副对阵的架势。
“那我就先问啦。”其中一个女孩说。“你在干嘛呢？”
技宝：“我在忙。”
“奥。”
技宝：“你可以继续问呐。”
“好，那我问你怎么赚了这么多钱。”
技宝一脸黑线，“怎么突然问我为什么赚钱？你铺垫过了？”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不会聊，自己聊完看记录发现聊得都是废话，东一耙子西一耙子，我也不知道我在问什么，感觉要问正事，就会直接问客户。”一个女孩说，另一个女孩在旁边附和说她也是这样。
技宝：“好，我知道了，你们不知道聊什么，不知道聊什么话题才能引上正题，是吧。”
两个女孩点了点头。这不是技宝该传授的知识点，这是她们的主管该做的工作。
“就聊生活里的一切话题呀，你们自己一定也有喜欢聊的话题，找不到话题就聊你们自己想聊的东西，这样聊起来之后再夹杂着和投资有关的问题进行，说自己不聊啦要看下股票呀，说自己赚钱了要出去买件衣服呀，大部分就是这样，透露给客户你们赚钱了在玩股票就行了，看他们的反应吧。”技宝叽里呱啦一顿说，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她知道她说的东西毫无新意，可对面的两个女孩听的津津有味。
“那怎么聊感情呢？”一个女孩问。
“聊感情？”
“对呀，不是说聊感情节奏快嘛，我看很多人都聊感情，我也想试试。”
技宝没说话，那女孩微微低着头查看技宝的状态，技宝怕对方以为自己不想说，忙告诉她：“那就晚上的时候聊天呀，给他们发一个喝酒的图片，问他们男人累还是女人累，问他们喝不喝酒。”
“然后呢？”
“这是两个话题，透露着……暧昧的气氛，一般对方都会回答，回答了就编故事聊就行了，或者当听众，听对方的故事。”
“奥，这么简单呀。”女孩很兴奋，站起身跺了两下脚，技宝以为二人要走，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那虞主管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女孩重新又坐了下来，开口道。
“说吧。”
“要是客户老婆把我删了怎么办？”
“客户的老婆？”技宝皱眉。
“是呀，把我删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老婆？”技宝问，对面的女孩太年轻了，她不确定这个年纪的女孩能不能懂得那么多。
“因为说话风格变了，还骂我了。”
“奥，那就删了吧，这个没办法了。”
“不行呀，这个客户有钱呀。”
另一个女孩问：“退群了吗？”
“没退群呀，就是因为没退群所以才确定是他老婆删的我，我平时不跟他说话，四五十岁的人，是个老板，昨天突然骂我一顿，然后删了我，但是我看他还在股票群里说话，我能重新加他吗？”
“不要加吧……”技宝脑袋一团乱麻，她不能给确切的答案，“你还是跟你主管说一说吧，他既然不退群有可能是对投资感兴趣，删除你倒是不打紧。”
两个女孩又问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技宝低头咳嗽了两声，环顾四周没在办公区域看到庞旭的身影，她已无心睡觉，等到下午开始工作，她才见到庞旭从门外走进来。没有了可以聊天的人，技宝更觉百无聊赖，难道要和客户们侃大山？她现在一点探听他们故事的兴趣也没有。
宋闻耕：你三方是不是卖酒的？
猛然收到宋主管的信息，技宝很诧异，三部自成一体，她跟三部的人关系比较生疏。
技宝：不卖酒，开茶叶店。
宋闻耕：奥，那我记错了，还以为你三方买酒呢。
确实也卖酒，闺蜜开酒店嘛，投股来着，那都是假信息，随口胡诌的买卖，做不了真。
技宝：有什么事吗？
宋闻耕：没什么，我有一个客户要买酒，聊得不错，想撮合他这个生意。
原来是这样，每个人还都有工资之外的来钱之路，真是五花八门。
技宝：你问问别人吧。
宋闻耕：我要是自己客户里有卖酒的就不问了，对了，你身边有认识的人卖酒吗？
看来他还真是想找货源。莫说她不认识这种朋友，虞父也不见得认识一个这样的朋友。
技宝：我不认识。
宋闻耕：那你有客户是卖酒的吗？要靠谱点的，不过很简单，他要的也不多，要好酒，先尝尝好坏。
技宝刚想拒绝，突然想到一个客户朋友圈里发过白酒广告，忙问他要什么酒。
宋闻耕：白酒，要名牌，知名度高的才好。
技宝：那你等等，我给你问问。
宋闻耕：好。
宋文耕：提前声明，要是真的做成了这个买卖，里面的差价咱俩平分，还有就是这个供酒的客户可不能开发了。
技宝：我知道。
整个下午，技宝都在跟这个卖白酒的客户聊天，他的酒高档知名，条件很符合宋闻耕的要求，只是这个客户不屑于做这种买卖。要的数量太少了，身份到了一定程度就不会去做这种销售员才会做的行为，他可是集团的上层人物。
做不做得成，这种客户都很安全，嘴严着呢。
“即使你留下，也没多大用。”快要下班的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制作今日的工作表格，最后的半个小时总是在各种讨论声中度过。庞旭发的这句话是承接着技宝的个人工作表格发过来的。她觉的庞旭在打压她，也许是安慰，也有可能是破罐子破摔。
朱洛洛没有来，她辞职了。作为四部穆主管的女朋友，四部连“家人”都留不住，怎么能留下毫无感情纽带的员工？若更加悲观的想，朱洛洛辞职了，那么穆满叶会不会也在酝酿辞职？技宝自己走在辞职的路上，不是也蛊惑过庞旭辞职吗？
看着他发来的这行字，她突然觉得庞旭有点可怜。
柏经理在下班前的最后一分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要宣布一件事，她说过段时间会有别的公司过来观摩学习，“你们正常工作，到时候不要东张西望的，还有一点一定要记好了，咱们公司的提成高，人家公司给不了这么高的提成，你们都机灵着点，不要说提成的事情，省的惹麻烦。”
大家听了，点头应和，各有所思。
下班后庞旭坐在工位上依旧忙个不停。业务员的日工作表汇总好会发给主管，主管们汇总之后再发给经理。庞旭不可能按时下班。技宝打算等他下班。
“走不走？”小桃摸过来问她。小桃虽然也是经理，但她上有唐新艾下有能力出众的张鲁营，可以很灵活的把工作转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技宝在年前最后的那段工作时间里，庞旭也曾经会把最后的汇总工作交给她来做，因为要统计三个主管组的所有数据，会掌握一个部门的真正核心，经理们不能随便选择一个主管去承担这个任务。技宝一直觉得张鲁营的性格看起来豪爽不羁，但实际上属于那种争强好胜的人，他能力出众，小桃当众说过要把他当作代理经理来培养，因此这才放心的把一部分经理的工作转移给待提携的张鲁营。即使没有张鲁营，小桃也可以用申咏芳。
哎，技宝望了望周边的空桌位，四部真是人才凋零呀！
“我今天等等他。”
“吆，学会等人啦，又要变美啦。”小桃笑的十分淫贱。
她没有否认。
“那我就先走啦，你让你的旭宝宝带你回去吧。”今天早上是郦洪飞开车载着两人来上班的，六路公交车年后进行了班次调整，末班车的经过时间调整到了九点钟之前。
“嗯，你走吧。”技宝说。她还没有跟庞旭说等他的事情，万一他要忙到很晚又很累的话，那她就只能打车回家了。
庞旭早就看到了她，技宝知道庞旭看到了她，她不说话，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玩手机，会议室里的人进去又出来，没有人会对她的等待提出质疑，毕竟她可是庞旭的女朋友，最起码大家都这样以为。
关上电脑，他穿上外衣走到她身边说：“怎么不和小桃一块走。”
“等你。”
他没有再说话，伸手帮她拿起背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司。
一路无话，显然他很疲惫。
前面就是小区大门外的大牌坊。庞旭把车停在牌坊边上，技宝拿起背包伸手开门，试了两次，没有打开。她疑惑的转头看着他。
“我没想到你能等我。”
“等你不是应该的嘛。”技宝笑了。她又开门，还是打不开。
“你们村弄这个牌坊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技宝忖度着说：“老村子口就有个牌坊，可能是习惯吧，也可能是标志。”
“有名无实。”说完，他也笑了。
技宝第三次开门，依旧没打开。
庞旭望着前方，“有些事，谁都不要再提。”
技宝没反应过来，隔着拉档杆，庞旭的嘴唇吻了过来，同时伸过来的还有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