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恋情深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

暮色渐浓，夜宴初初。

现下正是瓜果最甜的时候，酒酣饭足后，侍女们又给端上一波儿漂亮的瓜果盘。

有做成金黄的小盅型的白玉碧瓜，里面盛着圆圆的果肉；有切成薄片摆成碗口大的芙蕖花的寒瓜；有雕成一只翠鸟的青玉瓜；还有加了鱼胶做成水晶一样的水果冻。

阿暖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这些侍女又手脚麻利的给周围都洒扫装扮了一番：她们把宴菜和宴酒都全部收走，换上一块儿干净的桌布，重新摆上一小盏的夜光杯，两三粒果糖，还有四五朵盛开的插花儿。

然后又有侍女上前来，用毛巾给她细细的擦拭了手，袅袅的香味也从鎏银的银兽香炉里传出来。

一竽声起，一瑟相伴，时而绵柔如一对儿翩翩蝴蝶，时而欢快如林间小鹿。

离众人十几步开外的亭子里粉沙轻飞，烛火茕茕。

三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就在那似透非透，朦朦胧胧的纱帘后面和着那竽瑟之乐翩翩起舞。

看不清那三个姑娘的面容，也看不清她们的裙裳，她们像是在迷雾重重中侧身，回旋，踢腿，回首，弯腰，似梦如幻，如云中仙子……

佳人乘风来，又随夜幕散。

等阿暖把壶中的果子酒喝完就发现，那亭子里的姑娘又全部没了踪影，只剩那粉色的纱帘的轻轻飘动。

阿暖想，祖母办的这小宴倒是比在京城中去过的那些都有意思。

小七公子双颊生晕，眼尾也三上了胭脂色，“阿暖，”他眼睛定定看着他喜欢的姑娘，“阿暖你是不是喜欢出来玩——这两日我见你总是高兴的，眉眼都分外好看了，以后我们常常出来玩吧？！唔，下个月我们出来秋猎，十月时候我们可以出来登山赏菊品蟹……”

他的眉眼温柔，语气宠溺，认真的不得了，阿暖心中一颤，想起芳华姐姐跟她说的话：

“阿暖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和愿望跟小七公子讲讲——我觉得他会乐意随你快意人生的，你看小七公子既不是宗族长子，也不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他早已名扬天下，是圣上钦点的进士，可他却还没有入仕，说不定功名利禄他都不甚再意，只求一心上人，逍遥自在呢！”

阿暖眼睛眨了眨，跟他举杯对饮，“还是小七哥哥对我好，出来玩，我当然高兴！”

她还是学不会整日坐在屋子里绣花逗鸟焚香弹琴。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宴，她也不甚欢喜。

可她不能总是往外跑——京城贵女出个门都需要一个合理的完美的理由。

小七公子看她纠结的嘟着嘴，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柔软的像个小猫儿，

“放心，我会多想办法的！”

“嗯！”

阿暖一双眼睛又弯成了月牙。

小七公子心口翻腾，热涌不断。

他又看见她的这个笑容，甜美，真挚。

他舌尖微颤，想起那为博佳人一笑的古人，突然觉得，什么叫即使背负千古骂名也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