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胡一刀历险记(20)
胡一刀没有想到这两只蓝色的小鸟如此烈性,面对死去的它们,胡一刀怀着无比内疚的心情掩埋了它们,他决定以后无论有多饿,也不再去吃鸟蛋。而这个决定,进一步增加了胡一刀在森林里生活的难度,本来原始森林多鸟,树上和草丛中有许多鸟蛋,这些鸟蛋不但可以确保胡一刀吃饱,而且还可以补充他身体所需要的营养成分,可这两只蓝色小鸟的死,让胡一刀特别难受。他原本以为,也就是几个鸟蛋,吃了鸟蛋,小鸟还会下,不至于死呗。过去的日子,妈妈经常从草丛中带回一些野鸡蛋,那野鸡没有了蛋,照样“呱呱呱”叫着,重新挪个窝窝继续会下蛋,胡一刀也曾经在草丛中收过一窝野鸡蛋,一共十四个,他吃了两顿才吃完,吃了就吃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感,可现在面对着死去的这两只蓝色小鸟,他心里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和痛苦。
十年后,胡一刀回忆自己在森林里那段生活时,对于鸟类的护蛋,他是如此说的:
“不同类的鸟,对蛋的概念是不同的。杜鹃把自己的蛋放在黄莺等小鸟的窝里,从此以后不闻不问,蛋被小鸟孵化出来以后,杜鹃也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喂食,好像那个孩子与它根本就没有关系一样。但大多数鸟对自己的蛋会想方设法护好,甚至会舍身相护,就像那两只蓝色小鸟一样。
提起那两只蓝色的小鸟,我至今为止还对它们充满着歉意,我没有想到鸟妈妈会自杀,也没有想到鸟爸爸会为了自己的妻子殉情,那件事后,我终于明白鸟类也是有感情的,而且这种感情,有时候比人类更专一更强烈。
我在森林里曾经见过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当狂风吹断树枝、鸟窝随着树枝从空中落下时,鸟妈妈紧紧地用翅膀抱着鸟蛋,不肯离开,当另一个树枝落下来时,鸟妈妈站起来用身体护住了鸟蛋,重重的树枝压在鸟妈妈瘦弱的身体上,鸟妈妈终于被树枝压死了,可临死前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鸟妈妈死后,不久飞来了另一只鸟,对着鸟妈妈悲鸣了一会,便飞走了。我以后它一去不复返了,可过了不长时间,飞来了一群鸟,它们叼着柴草飞上树枝头,很快在树枝头上架起了一个鸟窝,窝窝架好后,它们用翅膀夹着鸟蛋飞上了鸟窝窝,当所有的鸟蛋放进了鸟窝窝后,群鸟对着窝窝叽叽喳喳了一会,最后留下了一只鸟留在窝窝里暖蛋,其它的鸟纷纷飞走。我至今想不明白,留在窝窝里的那只鸟究竟和死去的那只鸟是什么关系,它为什么要孵化那些鸟蛋?从这件事我终于知道,鸟类也有通力协作的精神。
除了黄莺会替杜鹃孵化蛋外,许多小鸟都会对一些放在它窝窝里不是自己下的蛋舍不得啄破,会孵化出来,并且喂养长大。杜鹃鸟一旦孵化出来,就会有意把孵化它出生的鸟妈妈的孩子挤出窝,享受鸟妈妈的独爱。鸟妈妈虽然发现孵化出来的鸟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出于母爱,还是辛辛苦苦会把杜鹃当成自己的孩子,叼回一个个虫子把杜鹃养大。
我曾经看见过一只杜鹃鸟乘着画眉外出,飞进了画眉的窝,把画眉放在里面的蛋全部推出了窝,迅速产了一枚蛋,然后飞到一只山雀的窝窝,等山雀离开窝窝后,迅速钻进山雀的窝窝,产了一枚蛋,很快离开,来到了一只黄莺鸟的窝窝,发现黄莺没有在,迅速产了一枚蛋,然后快速离开,蹲在一个树枝头,等一只白头翁离开窝窝后,又在那只白头翁的窝窝产了一枚蛋,出于好奇,我上树看过,这只杜鹃放在不同鸟窝窝里蛋的颜色都不一样,我终于发现杜鹃鸟有一种本领就是会把自己蛋的颜色模仿成宿主鸟蛋的颜色,以假乱真。那些宿主鸟窝窝里一旦有了杜鹃蛋,灭门之祸就会来临,小杜鹃破壳出来的那天,所有的宿主鸟自己的孩子就会被小杜鹃一个个弄死,有的被挤出窝,有的被啄死。其实把自己蛋放进别的鸟窝的不只杜鹃,森林里还有好多种鸟,都会如此做,这些鸟,又叫寄生鸟。寄生鸟把自己的蛋放在不同的鸟窝,从此以后逍遥自在,到处流浪,心无牵挂,对自己孩子是死是活不再过问。
家乡有一个关于杜鹃的传说,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相传古代有个国王被奸人所害,死后冤魂不散,变成了一只杜鹃鸟,飞到皇后的花园成天到晚啼鸣,每叫一声,口中流出一滴血,那些血跌落在皇后的后花园,变成了一株株带血的杜鹃花,皇后听见杜鹃鸟成天到晚的悲鸣,想起了被害的丈夫,终于郁闷而死,死后灵魂守在那些喋血杜鹃花上,和杜鹃鸟相依相守。
也许杜鹃鸟的怨恨太深,所以对和它一起出生的宿主鸟的孩子会痛下杀手。说句实在话,我不喜欢杜鹃鸟。”
我们还是把思维拉回来,说说在原始森林里的胡一刀吧。
胡一刀正在埋葬两只蓝色小鸟,年轻狼率领群狼来到了胡一刀身边,胡一刀闭上了眼睛,反正抵抗也起不了作用,就顺其自然吧。
被狼啃吃一定非常难受,胡一刀不知道这些狼从他身上哪一块先下口,要是先吃了他的头颅,那是最好的死法,他会立刻失去意识,免受太多的疼痛,如果从他的身上慢慢地撕咬,他一定会忍受漫长的疼痛,那疼痛一定非常非常难受。求求年轻狼,从我的头颅开始咬吧。
胡一刀想着各种各样的死法,等着群狼的扑来。群狼并没有对胡一刀发动进攻,年轻狼作为这群狼的头狼,来到胡一刀的身边,用鼻子闻了闻胡一刀,用软软的舌头舔了一下胡一刀红扑扑的脸蛋。胡一刀睁开眼睛,对年轻狼言道:“来吧,先吃了我的头颅,让我少受点疼痛。”
年轻狼朝着胡一刀低低地叫了一声,爬在了胡一刀的身边,群狼陆陆续续爬在了年轻狼的四周。
胡一刀看见爬在他身边的年轻狼像一只大灰狗一样性情温和,丝毫没有吃他的意思,他明白了,这只曾经被他用柴火击败过的年轻狼,不但没有记仇,而且错误地把他也当成了一只狼。胡一刀觉得好笑,模仿着年轻狼的叫声发出了一声狼叫,年轻狼听见叫声,站起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望着胡一刀。
胡一刀对年轻狼言道:“既然你把我当成了朋友,我就给你起个名字,你就叫胡四狼。我有一个好朋友,曾经它和我形影不离,经常给我念阿弥陀佛,它是一只大狸猫,我把它当兄弟一样看待,我给它起名叫胡二猫;后来,在胡二猫的帮助下,我驯服了一只长长的毒蛇,我给那条毒蛇起名叫胡三蛇。它们先后弃我而去,刚开始我心里很怨恨它们,怨恨它们不讲朋友道义,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可现在我已经从心里原谅了它们,它们有它们的生活,我没有理由让它们跟着我担惊受怕、忍受饥饿,我心里甚至还有点高兴,胡三蛇来到了原始森林,到处是老鼠,它从此以后不缺吃,胡二猫一定回到了家,有妈妈喂养它,它也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至于胡一刀既然上天让受苦受难,便一切随缘,生死由命吧。胡四狼,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人们都说狼是豺狼,凶残毒辣,可我觉得你一点也不凶,倒像一只狗。”
年轻狼听着听着,把头抵到胡一刀的胸部,亲着胡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