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他拿着剪刀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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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之所以打你,都是为了你好

太过狭窄的场地注定无法承担足够精彩的战争,但也绝不会减少它的惨烈程度。

王若风的门牙咬得发酸,整个人汗津津的似从水底捞出来,同时两眼又红的像滴舟;从太阳穴处的突起不难看出他已是尽了全力,只为勉强撑起自已惟一旳招式,即那三个晃晃悠悠颤颤巍巍,不过一掌大小半丝薄厚,看着就穷酸可怜的小纸人。

这纸人虽面目简陋,却实打实的耗尽了他所有灵力。毕竟这人既没练过正统童子功,又不是金童转世天赋异禀,平时操纵一个就能累得气喘吁吁;今天能一次驱动三个,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可人与人的体质从来不能一概而论。

王若风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口气把双手经脉都爆出来,而他的对手,却在他情绪激动的同时,展现出形成鲜明对比的风轻云淡。

稍微打量一下可用场地的面积后,姜江手一伸,直接从口袋里抽出张纸剪的蛤蟆。这蛤蟆姿势半蹲眼宽口阔,明显就是开学时吓唬室友同款。可即使是随手剪的恶作剧,也胜过对面千百倍。

和对面扁平颤抖的纸人不同,蛤蟆一经放开就立刻变成鼓鼓囊囊的立体形态,一张大嘴抿紧而向下撇着,俩眼珠子立在嘴两边,滴溜溜的转,射出冷静且贪婪的光。

在蛤蟆的注视下,三个纸人似乎抖得越来越厉害。

“三分准备时限已到,请你赐教吧。”待到“斗纸”正式开始时,桌上局势更是一边倒:

王若风一马当先驱使着他的纸人依次攻过去,单看那夸张的姿势及狰狞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动手的是他本人;可惜他本体如此用力,仨纸人还是轻飘飘软绵绵的,好不容易跑到敌人面前,却连个高抬腿都做不规整。

被纸人的“绵绵拳”打在身上,姜江并不急着动手,任由他的蛤蟆蹲在原地岿然不动,等着那些纸人打累了后自己停下来。

这已经不是“放水”的程度,这特么简直是“放大海”吧?现在一边,纵然对“斗纸”一窍不通,纪南星一行也能察觉到姜江态度的不对;因着这点“不对”,他们对其敌人王若风的认识,也达到一个新境界:

单纯努力的人会让人敬佩,单纯的愚蠢则会让人发笑;而单纯的努力与单纯愚蠢揉杂一起,最后剩下的,只有打从心底,最无望的悲哀。

王若凡现在就处于这种悲哀境地:他表面坚定的同时,内心深处又深知自己的弱小。他本应该逃跑的,然他又连退路都没有。

所以他只能拼了,用最后的纸人不停往前冲,直到灵力耗尽后飘然坠地。

就在纸人失去支撑的一瞬间,对面蛤蟆终于张嘴,一舌头就把面前所有敌人一并卷进嘴里。嚼巴嚼巴几秒钟,再狠狠啐出三颗纸屑,一一排在桌面上。

每啐出一颗,王若风就抖一下,仿佛灵魂被吞吃一点。三颗全吐干净后,王若风也面色灰败,随即往后一倒,颓然道:

“是我输了,我认栽。”

被彻底碾压后,他终于认清了现实,两行情泪不受控制从他脸颊流下。

虽然他最后哭得凄惨,但同他原先青青白白的脸相比,这样浸透泪水的眼瞳与湿润的鼻尖,反倒让他更像个活人。

“既然胜负已分,这次结果我会及时向家族报告的。”取回蛤蟆,姜江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或是失望:“我该走了。”草草一点头,他迅速带上室友们走出教室,再不管身后人是什么样子。

半路上,就“王若风”此人的言行举止,三个吃瓜群众再忍不了心中疑问:

“为了混个‘世家’的名头,那人也是够拼的。”长叹一声,纪南星心有余悸:“‘剪纸术’又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宝贝,那搞不好还会把人抽干的东西,怎么还有人会削尖脑袋上前抢?”说着瞥一眼旁边人的脸:“还有啊,对手都弱得没边了,怎么你还要大费周章陪他‘斗纸’?”

“若想劝人放弃,只要原原本本把‘剪纸’的代价说清楚不就好了?”

什么叫“说清代价”就好?摇摇头,姜江边叹气边解释:“没用,那种情况下,王若风根本就不会听我说话。”

“因为我们俩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高度,打个比方,就像学渣和学霸的区别。”考虑对方智商水准,他尽可能选用一个简单但不太贴切的例子:

“学渣拼命想向学霸靠近,但学霸却不肯帮忙,还说什么‘你别学了,学习费脑子又伤眼睛’,‘千万别学习’,‘你羡慕我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更羡慕你的自由’之类的话,却又比次次都考得比学渣好,你觉得学渣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觉得对方骗人咯。眨眨眼,纪南星总算悟了:

要想劝服一个与自己不在同一高度的固执的傻子,只能将其强行拉到一个相对公平的平台上,再用实力把他碾压得再起不能。

姜江之所以坚持同对方“斗纸”,目的就是这个。

经此一战,完全认清实力差距的王若风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做“在家族中出人头地”的梦。

这是个残忍又有效的做法,而想做到这一点,首先必须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

“不过,怎么说也是不了解的对手,你怎么就断定他会输?”胖胖总是谨慎的。哪怕有99%的胜算,他也会担心那剩下1%;而豆荚则对那个小纸人特别感兴趣:

“王若风用的只有纸人一种,是吧?”推一推眼镜,他提问道:“为什么你的剪纸可以有那么多,他们家就只有一个?”

都是白纸剪的东西,动物和人形之间,真就差距那么大么?

提到这个问题,姜江先歪下脖子,随后又是一叹:“那个纸人本身没什么蹊跷,相反的,正是因为看到了纸人,我才能断定,其施术者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那种‘纸人’其实本名叫‘灯影’,是现在皮影的简化替代品,专供贫穷时期代正宗驴皮人偶使用;而这种偏门的东西,也早就被世家所抛弃,因为它实在没什么用;”

“除了能稍微活动四肢搬运轻小物体之外,灯影本身的扁平形状注定它没有什么攻击力,且一张灯影只能附带一个愿望,既不能代施术者五感又不能有效打击敌人,只是一种耍着好玩的小把戏而已;”

“同正统‘剪纸’相比,它唯一的好处,就只有‘对施术者灵力要求稍微地那么一丁点儿’,这个‘一丁点儿’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摊开手,姜江很无奈:

这或许就是王若风一族被剪纸世家半道丢下的原因,这种闹着玩的技法也就看着好玩,实则和其余世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王若风又从小长在那样的家庭中,对外部现状一无所知,更不可能掌握什么“真正的剪纸”。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那人就不存在任何带着家族逆袭的可能。

赢得这么个“斗纸”,还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盯着脚下,姜江心事重重:王若风的事算是了了,但真正值得注意的,还是他背后那个违背“剪纸”规则,又利用其胡作非为的人。

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单纯用“不懂事”糊弄过去了。他想了整整一路,等回了宿舍,才突然一转头给其余室友发了个通告:

“下个星期,我会回家一周,处理关于王若风这人剩下的问题;且这个问题很复杂,我是不会解释的;”看着呆呆的室友们,这人只伸出手指,做了个“嘘”的姿势:“也就是说,下周的点名签到不得不全靠你们了。”

“如果有什么疑问,试试直接找那个周家姑娘吧。”挥挥手,他潇洒告别,不带走一丝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