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7.做生意可不是做慈善
王靖寒不放心白墨的身体状况，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赶往白墨的公寓。到地方之后，白墨又是先打开门缝递出屏蔽盒。白墨的精神状态好多了，甚至有点儿好过头了，不仅看起来十分健康，而且还有点儿兴奋。白墨给王靖寒讲了一遍张洋和他合演的苦情戏，把王靖寒笑的不行。
“张洋人呢？”
白墨刚给王靖寒倒好茶水，合计着王靖寒的心情也被他熏染到了火候。
“靖寒，破解的事儿现在可以说完成了，准备工作全都做好了。张洋说他出去找客户，中午出门的。看样子他也早就做好准备了，我还真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痛快。接下来就按照咱们一开始合计的，我负责产出，张洋负责销售，你负责把控，正式的运作起来吧。”
王靖寒端到嘴边的茶水喝不下去了，不知道该举着还是该放下。他的眼睛盯着茶汤，鼻子被香气熏着，却完全忘了如何享受品茗的愉悦。白墨从王靖寒手中轻轻接过茶杯，又慢慢放在一旁。
“烫，等会儿再喝来得及。”白墨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看出来了王靖寒心里有顾虑，想了想接着说：“我其实看出来了，从一开始你就犹豫这个事儿，怕惹麻烦。偏偏我和张洋俩变着法儿地就是爱惹麻烦，你没跟我们两个绝交我都佩服你这个韧性，嘿嘿。最开始吧，我也是一时上头，中间的时间里也不是一点儿都没动摇。如果之前那个状态再持续个一年半年的，就像你说的，我不累死也得疯了。但是没想它真成了呀！我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你说现在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咱们必须继续下去了呀！两百多年来的困境，几个月时间就突破了。我一点儿也不相信这是因为我的技术多厉害，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说这话你可别告诉张洋，我都觉得是冥冥之中有鬼神相助！”
白墨说着激动起来，端起王靖寒的茶杯就喝了一口，却不小心烫到了舌头。他夸张地吐着气，偷眼看着王靖寒的反应。一直低着头的王靖寒终于肯抬眼看向白墨，深吸了一口气。
“你烫这一下算是苦肉计？也太轻描淡写了点儿吧。”
白墨伸出舌头苦着脸不说话。王靖寒勉强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就你主意多，总干这些让人心里不踏实的事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亏你还真干成了！为了好奇心而冒险其实不能算是什么好习惯。白胖儿，你真应该总结一下自己了。从小到大你这样的事情做的太多了。以前都是小事也就算了，这次真的不能还那么随性的想一出是一出了，这是触犯国际法的呀！我都不知道是该替你高兴还是该替你害怕了。”
“我明白，唉……所以这不是请您老人家来给管控嘛！你说怎么做，听你的还不行嘛。反正我觉得这是好事儿。是冒了点儿险，但是咱们余生可就无忧啦！”
“白胖儿你如果不是拿这些表面话敷衍我的话，你就是没想清楚。咱们都在集团工作，福利养老都有保障，本来就没什么可担忧的。哪怕你那个部门可能年龄大点之后会涉及到换岗，但是我现在就能向你保证，你肯定不会换到更差的地方去。现在因为你做了这件事情，反而余生都要担忧事情败露了要承担责任。弄不好还可能失去现有的一切，其实是本末倒置了。你觉得值吗？”
王靖寒一席话说得白墨无法反驳，因为白墨自己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白墨垂头丧气地说：
“那你说怎么办？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吧？无论如何这个来之不易的成果也不应该雪藏起来呀！”
“你说的没错。既然咱们三个人都同意由我负责把控全局，那我现在要求停止手里的一切工作，立刻准备申报当局。走正规流程，光明正大地公开出去你的突破。这样一来无论是集团，政府还是社会，都不会与你是对立状态，而且还能反过来成为你的助力。单就取得这一项突破而言，你完全能在一定范围内做到余生无忧。”
王靖寒用说教的语气说着，白墨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
“靖寒，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但是你不觉得如果咱们自己做这件事情，完全有可能打开一个崭新的局面吗？整个集团发迹说白了还不就是靠智芯奠定了基础，为什么他王哲二十岁能做，我白墨还比他大两岁我就不行吗？凭什么集团就可以垄断一切？凭什么它就不能被挑战，不允许竞争？！”
白墨说着激动起来，生气地往嘴里扔了一块糖。
“白胖儿，你忘了集团也不是一天建成的？王哲当年也差点被资本和权贵淹没了，到最后也并没能完全夺回主动权，现在集团董事会不还是拉帮结派呢吗？版图也好，主权也好，格局都是靠资本和强权通过各种比拼博弈划定的，并不是你有道理你就可以独树一帜。如果能讲出一套说辞就能独立的话，世界会变得更纷乱复杂，更可怕的。虽然现在是集团为主的大财团垄断格局，但世界确实是空前和谐的。你真想靠咱仨的力量挑战世界？那怎么可能呢？就算我想帮你，豁出命去也帮不了呀！破解智芯这个事情你联想的太远太空了，踏实点儿别飘。明白我的意思吗？”王靖寒说完，白墨没生气，噗嗤笑了：
“好像还真是，怎么就飘了呢？哎……”白墨这么一说王靖寒也笑了，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白胖儿你想过没，都不用说张洋这几年的销售网络能有多厉害，就张洋那个性格他能保住这个秘密多久？一旦出了问题，咱们没有收场的能力呀。之前我没拦着你，确实是真没觉得你能做成。以为你玩腻了也就算了。这个突破确实够大，大到我心里没底，睡觉都不踏实。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我说的那条路，你就别挣扎了，正路能走通就别打歪主意，听我一回吧，行不行？”
“你说万一要是有什么丑恶的黑势力打压，就不让我的成果见光可怎么办？”
“我看你是被迫害妄想症吧！我觉得你更应该考虑的是稳住心态，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要成为世界焦点了。到时候你把我忘了没关系，别把自己是谁也给忘了就行啊！”
王靖寒苦口婆心地一番教诲，白墨自己也明白确实是风险大于收益。尤其是白墨心里那个还钱的目标，确实犯不着赌得这么大。再说起张洋的性格，白墨也就彻底释然了。以三剑客目前的打包实力来看，很可能还没等积累够能挑战权威的实力，事情就穿帮了。其实从一开始白墨就想到可能会面临这个局面，只不过在白墨心里也没觉得能这么容易取得成功。王靖寒用最温柔的方式戳到白墨的痛处，白墨剥开第二块糖扔进嘴里，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王靖寒。刚好门铃这时响起，张洋回来了。
白墨打开门缝递出屏蔽盒，没等张洋接过去，白墨马上又把手收了回来。一手紧紧握着门把手，白墨冷冷地看着张洋身后扬了扬下巴没说话。
“客户！还有两个朋友！”张洋乐呵呵地把茶杯拉到身前，而他的身后站着正在四处打量的兰瑟和贾坤。
“咚”的一下，白墨把门关上了。背靠着房门闭着眼睛深呼吸。王靖寒看出白墨情绪不对，连忙凑过来小声问白墨出什么事了。白墨安静了几秒后，双手扶住王靖寒的双肩，低着头对王靖寒说：
“临走时候我还特意嘱咐他注意安全，我还以为他听懂了呢。真是服了气了……这脑袋里都是肌肉块儿就是不行，傻蛋把外人带到家门口了！”
“什么人？我听见他说朋友？”
“谁知道什么人，有个不大的孩子他说是客户。还有两男的。他也不想想我这儿能见人吗？！我露面也不合适呀！”白墨压低声音对王靖寒说着，同时用手指着满屋的设备。王靖寒很快明白过来了，想笑又觉得不是时候。
“没事儿白胖儿，你先安心呆着。咱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做过，别慌。我出去了解一下情况，你等着就行。”王靖寒说着把门打开一条宽缝滑了出去。
“靖寒，他干嘛呐？！怎么还不开门？”
“这几位是？”
“客户，叫茶杯就行。这个是兰瑟、贾坤。这是我的好朋友，王靖寒。”张洋快速地介绍了几个人，王靖寒觉得这几个人有点不一样，尤其是孩子的穿戴很奇怪的好像上一个时代的人。他礼貌地和众人打招呼，然后转过身咬着字对张洋说：
“他身体不舒服你忘了？再说房间里也太‘乱’了，‘不方便’接待朋友们呀！我看也快到晚饭时间了，要不咱们直接出去吃饭吧。边吃边聊，怎么样？”王靖寒说话的时候，给张洋使了好几次眼色。张洋这才明白过来，紧张地附和说：
“啊对对对……我忘了我忘了，屋里太乱了！走咱们先去吃饭，吃饱喝足了办正事！那我们先去楼下等你们吧？啊？”张洋说着就要往外走，王靖寒赶紧拉住张洋。
“你得帮我收拾一下房间，能不能让朋友们稍微等会儿？”
“啊，哦哦，那兰瑟你们仨先去楼下等一会儿。马上就好，马上！”
兰瑟本来在察言观色方面就比较敏锐，看出来了不方便接待，连忙应承着就领茶杯和贾坤下楼了。王靖寒看他们走远了，这才塞给张洋屏蔽盒，开门进屋。张洋意识到了事情做的好像不是很妥当，进屋看到冷着脸的白墨就傻呵呵地赔笑。白墨叹了口气，给张洋递过一杯水。
“什么情况？合着我说的我不合适露面的意思，你理解的就是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是吗？”
张洋呛了一口水，咳嗽了半天。王靖寒在旁边摇着头抿嘴笑，小声劝白墨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这事儿故意做都做不出来……”
“哎行行白哥，白大哥！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是心里一高兴就疏忽了嘛……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再说你看咱这个效率是不是够高的？你刚一出货，我立马就给你找来人了。怎么样？我上班都没这么高效的时候，是不是就可以将功抵过了？！”
白墨看了王靖寒一眼，挠了挠头没有说话。王靖寒正好把话接过来，算是给刚才自己和白墨的对话做个收尾。
“张洋，这个事情不能按照咱们原来计划的那样做了。我和白墨刚才已经决定了，之前的准备工作集中整理好之后，准备申报当局，走正规流程。这样咱们大家都更有保障，不盲目冒险。”
张洋歪头看着王靖寒，没明白他的意思。白墨不耐烦地说：
“意思就是不卖啦！”
“哦……”张洋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似的：“那正好，反正我也没要钱，嘿嘿！”
“没要钱？你折腾一下午找来了人，都堵我家门口了，没要钱是什么意思？！”听张洋的话，白墨的好奇多于惊讶。
“这孩子是个孤儿，也没钱，但是脑子特聪明！我就想帮一把嘛这不是……而且你也说了，第一笔能把我那几万块钱卖出来就行。那钱就当我给这孩子花了呗，反正也是白来的，我也不心疼。卖不卖没关系，白送就送他呗！送谁不是送呀？智芯语言的数据知识咱仨也都用不上，是不？”
张洋说完，盯盯地看着白墨。白墨眨眨眼，歪着头又看了看王靖寒。
“他倒挺会安排，这要不是咱俩事先说好了，他冷不丁就给送来一个白嫖的买卖，我还真想问问他这几年的销售是怎么干的。按照他这个方法继续干几年，搞不好集团都能让他白送出去。”王靖寒一边点头一边笑，白墨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过确实是我也觉得这数据都已经抽出来了，不用真是有点浪费，只要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就算白送了也没问题吧？用你们医学的术语叫‘实验受体’？哎我说张大慈善家，你就说导入人家就同意了？还直接说不要钱？人家就不怀疑你？”
“哎你就放心吧白大哥！都不怀疑，我这人品在这摆着，谁能怀疑我呀？”
王靖寒听完白墨和张洋的话想了想说：
“白送确实是没什么问题，我大概查过相关条令。第三方自愿的情况下，确实可以算作是实验行为。但是这个后期也得补充到申报文件里面，日期可能也要改改……”
“自愿吗？你那个客户。”白墨不耐烦的问张洋。
“自愿啊！非常自愿！”
“靖寒你说要不要搞个协议什么的让他签名？那孩子看着还没到能负责的年龄呢，让监护人签名也行？”白墨转过头问王靖寒。
“哎呀签什么签，我就能给他负责！出事儿算我的还不行嘛！”张洋火急火燎地催促白墨。
“让你负责，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的态度。”
王靖寒看着白墨和张洋拌嘴也不插话，就在一旁笑。张洋说不过白墨，眼巴巴看着王靖寒给自己解围。时间不早了，楼下的“客户”还在等着。王靖寒看张洋实在是可怜，只好替他说几句：
“既然张洋这么有把握，白胖儿我看一会儿咱们先吃饭，过程中看看张洋说的到底是不是靠谱。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白送就白送一把，反正也做出来了。后期如果有文件流程上的需要，后补也来得及，咱们先打个招呼。别让他们等太久了，不合适，也容易引起怀疑。你说呢？”
白墨一拍大腿，用力的“嗨”了一声。
“我说，我还说什么呀我说。走着吧张洋老弟！又到你最擅长的火锅环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