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 This Book for You?
行走苏格兰的吟游诗人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auld lang syne!
…
We twa hae run about the braes,
And pou'd the gowans fine;
But we've wander'd mony a weary fit,
Sin' auld lang syne.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
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
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地久天长》Auld Lang Syne——参见本诗集）
多么熟悉的旋律。这是很多西方国家辞旧迎新时传唱不衰的保留歌曲，也是经典电影《魂断蓝桥》的主题曲。你可知，这首歌的源头要追溯到18世纪的苏格兰？这是被称为苏格兰“民族诗人”的罗伯特·彭斯根据当地口口相传的民谣创作而成的诗，后来被谱曲，于是有了脍炙人口的《友谊地久天长》。
罗伯特·彭斯（1759—1796）是一位地道的农民诗人，在英国文学史上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他的诗歌音乐感极强，可歌可吟。他收集整理了大量苏格兰民歌，流传后世。2009年，在苏格兰电视台举行的投票中，彭斯被公众选为最伟大的苏格兰人。
1759年，罗伯特·彭斯出生于苏格兰西南部艾尔郡的一个佃农家庭。他从小跟随父亲辗转各个农场做工，辛苦劳作，家境却丝毫没有改变。幸运的是，农民出身的父亲深知教育的重要意义，经常在劳作之余亲自给彭斯讲文法和神学知识。12岁以后，彭斯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学习英文、法文，阅读了大量文学作品。
在田间劳作之余，彭斯热衷研究苏格兰民谣，并在此基础上创作诗歌。1786年，第一部诗集《苏格兰方言诗集》（Poems, Chiefly in the Scottish Dialect）出版，其中很多诗歌在农民中广为流传，这引起文学界关注。1789年，彭斯在家乡谋取到一个小税务官的职务，每周骑马上班。著名的《友谊地久天长》就诞生在那段驰骋于田野间的日子里。
1787年，彭斯遇到热爱苏格兰古老民歌的詹姆斯·约翰逊（James Johnson），受其影响，开始收集苏格兰民间歌曲和词作，先后编辑了两卷集《苏格兰音乐总汇》和《早期苏格兰民歌选集》，使许多将要失传的民歌得以保存。彭斯挚诚地热爱自己的民族文化，为了复活并丰富苏格兰民歌这项事业，他坚持不懈地努力工作着。但是，1796年，年仅37岁的彭斯却不幸去世。
彭斯生活在苏格兰被异族奴役的时代，他的《苏格兰人》（Robert Bruce's March To Bannockburn——参见本诗集）等诗歌充满激进的民主、自由思想。他还创作了大量幽默的讽刺诗，如《威利长老的祈祷》（Holy Willie's Prayer——参见本诗集）和《两只狗》（The Twa Dogs——参见本诗集）等，尖刻嘲讽教会的虚伪麻木，对农民的贫苦生活充满同情。
彭斯的抒情诗独树一帜。故国家园的秀美，大自然的壮丽雄伟，劳动人民的纯朴热情，爱情和友谊的温馨动人……彭斯用苏格兰方言歌唱，淳朴自然、乡土气息浓郁的风格为当时新古典主义盛行的英国诗坛吹来一阵清风，对19世纪初兴起的浪漫主义运动起了重要的引领作用，华兹华斯、柯勒律治、雪莱等人都深受到其诗风的影响，彭斯也因此被称为“浪漫主义先驱”。现在每年1月25日，苏格兰人民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纪念这位浪漫诗人。
彭斯将诗与歌完美结合起来，他许多著名的诗都是根据传统歌曲创作而成的，比如本文开始时所提及的《友谊地久天长》和下面这首《一朵红红的玫瑰》（ARed, Red Rose——参见本诗集）等。 诗人将心中的诗情赋予音乐性的表达，在创作过程中苦思冥想自然界中能够与其思想共鸣的对应物，等待缪斯女神的降临：
O my Luve's like a red, red rose,
That's newly sprung in June:
O my Luve's like the melodie,
That's sweetly play'd in tune.
啊，我的爱人像朵红红的玫瑰，
六月里迎风初开；
啊，我的爱人像支甜甜的曲子，
奏得合拍又和谐。
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美国民谣歌手鲍勃·迪伦（Bob Dylan），公众从惊讶、质疑到回复平静，终于接纳了一位歌手诗人。迪伦获奖是对古老民谣传统和浪漫主义诗歌的一次当代呼应，而迪伦本人坦言，他创作灵感最重要的来源是罗伯特·彭斯。
鲍勃·迪伦是工业时代的歌者，而彭斯是农耕时代的诗人。一个诺贝尔奖，将两位不同时代的诗人并置起来，将浪漫主义的衣钵承接起来，也再次引发对诗与歌命题的思考。
诗与歌同源。
好的诗歌可以跨越时代，超越诗歌本身，进入更宽广的神灵的世界，那里没有写作，只有灵魂在吟唱：
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 a-chasing the deer;
Chasing the wild-deer, and following the roe,
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 wherever I go.
我的心儿在高原，追逐着鹿儿，
追逐着野鹿，跟踪着獐儿，
我的心儿在高原，不管我上哪儿。
（《我的心在高原》（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参见本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