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蜀四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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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泠御之畏

其实禺乂是个很不错的君子,只是一时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判断不出对错来。又因对自己表哥的愧疚,当下便一病不起而向领主递交辞呈,领主无法只得同意,泠御听完消息后既气愤又无奈,急切的赶往禺乂家中探望,他望着一屋子乱糟糟的场景,不由得叹息一声,直到禺乂醉醺醺的在黑暗的屋中酗酒,这才激怒了她,便没好气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这家伙喝多了,哪里感觉到痛,他只是傻傻笑说着:“打的好,……打的好……。”

泠御急切的捧着他那醉的通红的双颊,这家伙如今萎靡成这样,自己报大仇就在也没有利用的人了,她呵斥着禺乂:“你个傻子,何苦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如若你再不振作起来,僮族的未来该何去何从?族长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禺乂依旧不理她,自顾自的喝着,就在泠御快要大发雷霆之时,禺乂失态的拽着她便讨酒喝,满嘴的酗酒之语,泠御气结,甩手推开禺乂,本打算欲离开之时,禺乂则迷迷糊糊的愤恨着:“我表哥老实忠厚,怎奈遇上了个昏聩的领主,家大业大的博族当道,冤屈无法改变还要与他们同族为辅,可笑……可笑……。”

泠御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心绪宁静了些许,可见到禺乂如此颓唐,心中便是一团怒火,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这半月里,泠御试图寻找下一个目标,可观察许久,要么人太老心思过于软弱,要么王公贵族的公子哥太娇奢,九酉虽还不错,但这人死脑筋非常固执难掌握,领主又不是个好色之徒,更难搞定他,族母脾气暴躁有手段,可惜智商不高。

泠御思来想去,只得用这最次法子,她奔向禺乂房中,温柔的捧着那醉酒的禺乂脸颊,乘着这家伙还没有完全醉懵,便认真的问道:“禺乂,你可喜欢我?可愿娶我为妻?如若对我还有那么一丝爱意,你振作起来,我便嫁与你。”

禺乂听罢!即刻便酒醒了八分,他认真的望着泠御,再三确认的问道:“你可是当真?”

:“当真。”

:“绝无虚假?”

:“自然。”

禺乂幽幽一笑,连连点头应好,他慌乱的将泠御搂入怀中,除了表哥给他的伤痛,泠御便是他的良药。

泠御却取笑道:“我比你年长十来岁,你可会嫌我老?你眼下还有后悔的机会,待到成了婚,我赖定你了,你可就逃脱不了了。”

禺乂则流着泪,对于泠御这小孩儿般的打趣是既感动又好笑,他没有多余的话,猛的吻上泠御的红唇,半盏茶的功夫才不舍得的放过泠御。

:“你放心,只要你不后悔,我便不会退缩。”

二人亲亲我我说笑一番,便各自散去。

三日后,禺乂整理了心绪,俨然恢复了一副阳光大男孩儿的模样,僮族族长夫妇俩见他这般,也放心了不少,男人嘛!不经历些人生的起起落落怎么能成熟懂事呢!

就在二老欣慰的命仆子送酒来庆祝之时,禺乂则跪地向二人磕头,不论谁去扶他都被拒之,二老十分费解,难不成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乂儿,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一家子人不用这些虚礼。”

禺乂摇了摇头:“儿今日确实有要事相求父亲母亲,但怕二老承受不住而责怪儿,只得诚心相求。”

:“何事?”

:“儿如今已然年纪不小,看上了别家的姑娘,想求父亲母亲成全。”

二老笑了笑:“这是好事,还用得着如此,快起来吧!”

禺乂不肯,并斩钉截铁的说道:“儿看重了医署苑的泠御,她虽是外族人,可为人品行端正,善良可爱,儿喜欢的紧,还请父亲母亲成全。”

二人听罢!先是一怔,随后一脸不悦,甚至有些薄怒,别说他不允许娶外族的人,泠御那女人还比自己的儿子大好多,这些也是次要,关键这女人没有家世,更没有显赫的娘家部族,且品行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哪个老人会喜欢的,何况还拿来做媳妇儿。

:“我当是谁,原来是她,泠御夫人与你不配,我看还是算了吧!”

作为女人的僮族族长夫人也实在喜欢不起来泠御,她除了样貌,说实话没有一点优点,也急着劝慰他。

:“乂儿,我们早已给你拟定了尔玛族族长家的贵女,此番你不要任性,这关系到我们僮族的未来,如今连族母都在拉拢尔玛族,你不要意气用事。”

禺乂则苦笑片刻,直言不讳的说道:“儿乃独子,自知责任重大,父亲母亲又十分疼爱于我,二老若是执意不肯,儿也有千般法子使你们同意,只是父母慈子孝必然隔阂,得泠御为妻,儿志在必得,望父亲母亲三思。”

二老望了望这个一向孝顺听话的孩子变成这样,说不痛心是假的,不过禺乂说的很有道理,他是独子,自己又疼爱的紧,他若闹起来,不论过程如何自己也会答应,只是可能会影响母子父子之间的感情罢了,就算最后气的吐血与之断绝关系,也阻止不了他娶泠御的行为啊!

二老被气的愁眉苦脸,在僮族族长思量片刻后,也只得勉强答应泠御进门。

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愁,除了他禺乂,只怕所有蜀洲族人都没有开心的。

这一个月,领主被僮族与博族的事闹得寝食难安,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望着禺乂送来的任职书简,一脸的愁绪。

族母送来汤茶,见了这般也只得叹息一声:“他既然主动了,领主何必纠结,给他原来的职权就好了。”

:“你懂什么?禺乂这家伙并非真心求职,不过是与博族斗气,想来这两族的结是难以抚平了。蜀洲经历一千多年,再也抗不起内讧的矛盾,就博族那势力,不弄死这小子才怪。”

族母灵机一转,逮着机会就往里钻的主。

:“既然禺乂是难得的人才,博族又是难以把握的主,对于两边咱们都不能妄动,倒不如咱们与尔玛族做亲,眼下尔玛族最强悍,几大族为首,任凭他们两边儿闹去,咱们有尔玛族镇守,不怕的。”

领主思量片刻,也只能暂时如此了,对于族母的窃喜,领主没有心情理会,唯独博族禺乂这一块让他伤透脑经。

三日后领主命仆子将任职书简递于禺乂手中,得到喜讯的他途中去探望了领主好谢恩,可是这个多思的领主却不肯见他,只留下一句话:你如今未曾为蜀洲立下什么多大的功绩,我却给了你大权在握的位置,此间你来来回回的意志不坚定,你不嫌厌烦我都烦了,此次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若做出一番政绩来!我便再见你,不然我都难以见族人。”

禺乂十分惭愧,便不再固执相见,而是跪在政殿门口恭敬的向领主磕头才作罢!

回到家中的禺乂在二老面前也没怎么讨到好,僮族的未来他们也不想再去过多纠结,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晚年幸福轻松最要紧嘛!

半月后,禺乂与泠御的婚礼如期举行,虽然过程不冷不热,甚至冷清多于热闹,但好在二人平安的喜结连理。不过博族一族自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参加,就算来了,想必僮族也不会欢迎吧!

经过两个月前的闹腾,妊琰稳重了许多,今儿是禺乂的大日子,她也不能闲着,亲自做了一桌美味佳肴与家人们共享,晚间还做了夜宵犒劳自己,不但为父亲母亲洗脚按摩,还时常讲笑话讨二老欢心,见她如此,所有人才放下心来。

新婚不到半月,夏朝再一次整顿军力“讨伐”而来,禺乂不得不与泠御分别,由于领主严令参战不得携带家眷,以至于泠御无法跟随前去。

纵使冉族在战争中能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可怎奈人家粮草军力都是最充足的,几次都无法成功赶走夏朝的攻势,禺乂也已然受了重伤,只得在房中休息“指挥”,他研究着自己部族的地形和夏朝的部署,其实夏朝已经有了走下坡路的趋势,只不过是一时的辉宏,如同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旦最后一根稻草朽木了,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跟他耗着,不出一年便是不攻自破的胜利,禺乂也吩咐了所有带兵的左右副将,也通知了冉族族长,只守不攻,耗着就成,起初大家都答应的好好的。

怎奈人家夏朝自然也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唯有快速大战决高下才能片刻拿下蜀洲,对于禺乂冉族族长“缩头乌龟”不出,急的天天在城楼下辱骂。

为首的夏朝将军喊的嗓子疼了,便又换一人接着怒骂,他身边儿的随从就不高兴了,埋怨道:“您瞧瞧,我们都骂了半日了,这蚕从氏部族人就是龟缩着不出,难不成我们各个打仗的堂堂男儿要变成泼妇骂街不成?气煞人也。”

那为首的将军却不以为然的幽幽一笑:“你懂什么?蚕从氏部族兵力粮草匮乏,禺乂聪明,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冉族武力强大,可是其族长是个急脾气的人,有勇无谋,不然他家领主怎么可能派遣新婚的禺乂来作战,你且瞧着吧!不出半日,冉族就会上当开城门送死来的。”

随从不懂那将军的意思,只是信任的挠着后脑勺傻笑,拍马屁的夸了几句,又接着兴高采烈的大声骂起来。

果然不出半日,冉族族长气的瞒着禺乂便带着一半兵力开了城门应战,这下可把敌军高兴坏了。

:“堂堂大族,居然也只会骂街,瞧我部族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说着便与众族人一拥而去,场面实在壮观,如同两头雄狮大战,分外震撼。

敌军将他们引至埋伏地点,是一处凹地,四方高山耸立,悄悄说话都能有回声回荡。

冉族族长大呼不妙,赶紧命族人撤退,只是他发现的太晚,后方出路早已被敌军堵住了。

敌军将军幽幽一笑,得意的忘乎所以。

:“冉族空有武力,只是脑子不好使。”

此话一出,所有敌军的人都嘲笑起来,冉族族长自然也被激怒,拽起长矛就攻击而去,那将军不是冉族族长的对手,也不屑于与他恋战,被冉族族长打落了头盔重伤在地之后,他愤怒的挥了挥手,四面高山之上,各个弓箭在手,只是每支弓箭都被点燃了明火,一旦射下,没被射中,也会被这一地的杂草点燃烧死。

冉族族长愤怒的怒骂一声:“无耻。”

那将军则不屑的笑了笑:“向来两国交战都是不择手段,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其极,自己无能就不能怪罪别人卑鄙。”

还未待冉族族长反应过来,环山的箭铺天盖地的飞射而来,敌军并没有将他们全部剿灭,所以堆放的甘草不是很多,不过是燃烧片刻,烧死了一半的冉族族人罢了!

冉族族长却呵呵笑了起来:“怎么?你这秃头居然不下死手,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这将军最讨厌旁人唤他秃头,纵使是事实他也很厌恶,当下气的便与冉族族长打了起来。

待到禺乂从梦中惊醒,才发现了冉族族长的愚蠢行为,他赶紧穿上盔甲,不顾随从的阻拦,带了一批人去救援,另一批人则留守城中以备不测。

而敌军知道禺乂不会放任不管,必然会带着一支军队前来支援,便早早的在必经之路的深林中埋伏起来,禺乂到了此处莫名的不安,便停留在此,四处望了望,如若自己是敌军,当如何?他吩咐了几个身手了得的族人往前探路,不到半盏茶功夫,几个人果然如同被逮捕的猎物,纷纷被绳子倒挂在树枝之上,而侥幸的几个人突然迎面飞来许多削尖的竹短杆,快速而尖锐,几人逃不过,几回合便被刺死了,禺乂双眉紧皱,悄悄的吩咐了几个人往左右荆棘丛中包剿而去,果然片刻便传来几声挣扎的尖叫声,控制这些机关的敌军已经被拿下,他挥手示意,一众人马前行而去,而被吊挂的族人也纷纷得救。

敌军这边知晓禺乂的聪慧,只好动武解决他,夏朝军队胜在人多,禺乂等对付起来吃力,兵力瞬间损失大半,被迫躲入荆棘丛中,也好在此刻已是夜幕降临,搜寻他们的下落也不能即刻做得到的,得到消息的敌军将军依旧命人将冉族族长等人看守在山坳里。

:“只要人在我这里,不怕他禺乂不现身。”

说完便带着一队强悍的人马往蜀洲城楼下而去。

城中的将士得到过禺乂的死令,不论敌军如何攻城都只守不攻,只要不出城门,敌军便无可奈何,而禺乂的小随从见敌军攻来,想必禺乂等人已然出事,赶紧快马加鞭回都城报信。

领主得到消息后,本欲亲自带兵救援,只因族母哭天抹泪儿阻拦,这才罢休!而眼下最为精锐的便是尔玛族,九酉也恳求亲自带领救援,男儿志在四方也是应当的,不过此番凶险,连同禺乂冉族族长这样的人物都能翻船,何况九酉呢!族母爱子心切,便以守护都城为由给劝阻了。

领主思来想去便只有博族这一支还有些能力,当下便派遣仆子去请,可这时候博族族长却开始装起病来,当初禺乂那样逼迫博族一族,今儿有难了就想起博族了,自然不会轻易给他好脸,连同领主族母的面子都不给。

此番装病不救,族中上下人都没有异议,虽然大都知道不战的后果,不过最后有尔玛族撑着,也无所畏惧了。

泠御急的云里雾里,只给僮族二老打了声招呼便纵马而去,虽然禺乂是她的一颗棋子,也是自己的丈夫,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仇人手上。

妊琰则在屋中急得踱来踱去,虽然对于禺乂已经恨之入骨,但她是非分明,此事关乎蜀洲未来,怎可能坐以待毙,她偷偷潜入自己父亲的房中,偷拿了匣子里的族杖,带领着所有人马赶往战场救援。

妊琬望着妹妹远去的背影,她并没有为之告密,而是为她在大是大非面前如此大仁大义感到骄傲,她担心妊琰冲动受伤,便派遣了与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随从——阿子前去暗中保护。

妊琬思量片刻,此事不可引而不发,以免有心人从中作梗,便将妊琰出征夏朝的消息通知了领主等人,领主听罢!呵呵大笑起来,对妊琰的英勇也十分赞赏,频频夸赞,弄的九酉瞪了一眼后悔不已的族母便气冲冲走了。

妊琰领着人马赶往蜀洲边境,她望着独自在敌军中战斗的泠御,突然冷冷一笑。

:“此前禺乂九扈吩咐过,不得出城应战,可这女人我们实在拦不住,非要只身前往,眼下也不知道该救她好,还是不救的好,她已然重伤,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自然要救的。”

那守城的族人不明所以,坚持道:“可是禺乂九扈的命令……?”

妊琰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道:“你可知她是谁?禺乂的新婚妻子——泠御。”

那人听罢!大惊失色,赶紧命人开城门营救泠御。

妊琰则笑道:“不必急,此事交给我便妥。”

众人不敢违逆,只好听从妊琰安排。

她率领博族的一众人马救援而去,如同天降神兵,将敌军打的节节败退,但泠御并没有感谢之意,只是冷冷望了她一眼,妊琰也不生气,带着人就要去救冉族族长,这时候的泠御才急切的提醒她。

:“禺乂被困,时局比冉族族长更严峻,你如若不肯相救,给我一队人马去救禺乂。”

妊琰冷冷一笑:“禺乂吃了败仗是他的无能,我来救的是我族大将乃冉族族长,她禺乂一个“小卒”与我何干?他是你丈夫你救就是,我也不拦着你。博族人马是我家的,我想救谁是我的权利。”说完便领着大队往冉族被困的地方而去。

泠御气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去救禺乂,只是她伤势过重,给禺乂拖后腿是真,到最后还是禺乂拼了命的来救她,此时所剩无几的族人已然精疲力尽,加之救泠御也死伤无数。

禺乂搂着泠御,心疼她对自己的奋不顾身,这种怜悯早已覆盖了为他们牺牲的族人,在外人看来,那都是愚蠢的行为。

妊琰带的是精英部队,对付看守冉族族长的人马太弱,妊琰三下两除二便解决了,众人对她的感谢之词,妊琰都快听出了耳茧,随便附和了几句便领着一众去救援禺乂。

好在围攻禺乂泠御的人不多,千钧一发之际,妊琰赶到,区区十来个敌军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片刻便被拿下。

对于妊琰的相救,禺乂本不想言谢,他极不待见她,但出于礼貌,再加之冉族族长劝慰,他只得没好气的道了一声谢。

:“不与你们啰嗦,还不赶紧,城楼下只怕都打的水深火热了。”

禺乂恍然大悟:“看守族长的不过百来人,阻截我们的也不过八九十人,其他敌军人马必然兵临城下,我们再不赶回只怕敌军该打入都城了。”

就在众人说话间,已然赶至城楼之下,妊琰二话不说,随着一众人一拥而至,那将军见了这阵仗先是一怔,此时退兵已然来不及,只得一面安抚众将士全力以赴,一面奋力抵抗禺乂愤怒的攻势。

此时两方人马已经陷入混乱之中,眼看泠御撑不住之时,妊琰顺手救了她一把,也好在妊琬心腹——阿子在身后保护妊琰,以至于这姑娘一丝伤都没有受,反而泠御倒让人可怜的紧。

她望着眼前这一幕,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被这样保护过,族中之人哪一个不是真心宠爱自己,可惜好景不长…………,她对妊琰可能是羡慕嫉妒恨,又或是她天性如此,喜欢搞破坏,在阿子全心全意保护妊琰腾不出手来之时,泠御一剑从他背后穿过,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专注抵抗敌军,只是阿子转身的及时,瞟了一眼狠绝的泠御,便知此女不简单,妊琰惊慌之下将倒地的阿子护在怀中,她赶紧从怀中掏出药瓶与之服下一枚药丸,可——似乎没有任何用处,她不知是谁伤的阿子,但以他的武功,敌军如何能伤的了他,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泪来,阿子则拼着最后的力气指着泠御,并吃力的告诫她要小心她,此女必然是个狠角色。

可泠御一眼望着妊琰,丝毫不掩饰的对她邪魅一笑,妊琰来不及生气,阿子便一命呜呼!

妊琰心痛的无法呼吸,这是跟随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身份有别,可这家伙秉性善良,处处维护着她们两姊妹,小时候捣蛋犯错也都是他甘心承担,感情重似兄妹,怎么可能不难过。

待到禺乂与冉族族长将战争平乱之后,也都精疲力竭,战场无情,死了一个人也太正常,冉族族长劝慰了一番妊琰便善后去了,而禺乂对妊琰来支援自己感到一丝动容,便欲去安慰她,可妊琰只是十分憎恶和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便命随从帮忙带着阿子的尸体与其回城。

胜利而归给禺乂带来了无比巨大的政绩,领主对他也是十分赞赏也更赏赐了许多丰厚的奖赏。

冉族族长是打仗出生的部族,对于这种胜利或失败都没有任何动摇,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阿子是孤儿,从小是被博族族长捡回来的,到了七八岁左右才认了一位干娘,母子二人也是相依为命,感情十分深厚,如今却抬着的是阿九的尸体回来,当场便伤心的昏死了过去,直到一病不起,连同博族族中所有人都跟着惋惜痛苦起来,博族族长为了表示自己对阿子的看重,大摇大摆的为其举办了盛大的葬礼,这个小要求也是领主等人没有意见的。

妊琰立下军功,领主便要给她封赏官职做,但妊琰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大族贵女,且不过是替病父上阵杀敌,没必要接受这根本没有实权的官职,于是她委婉的谢绝了。只是阿子被人给害死的事永远成了她的心结,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又苦于没有证据,就算说了出来也没有任何人相信她,而且阿子的母亲也得了重病,奄奄一息,妊琰前去看望,他的母亲说不出话来,只是痛苦的看着她。

妊琰心痛而坚定的说:“我知道您不在乎短寿,痛苦的是子仇未报,前些日我担心牵连您的性命才不能下手剁了她,如今你要不在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罢,便带人去找泠御并且想要杀掉她,可是此女武功高强,去的人都死于非命,妊琰屏退所有医署苑的疾医与仆子,亲自动手教训她,结果可想而知,重伤也是难免的。

妊琬虽通情达理,但也是性情中人,她不愿阿子白白死了,更不愿因为此事再闹得两族不合,妹妹的声誉可不能再栽一脚,也怕再一次上泠御的当,乘着此事还没有闹大,便赶紧命仆子请了妊琰回来,到了半夜与妊琰背着父母商量着指派了百来个武功高强的随从好偷袭泠御。

乘着泠御收拾完医署苑独自赶回家的途中,妊琰便在暗处指挥着人动了手,在这样严密的布局下,泠御自然不是对手,不但被打的遍体鳞伤,连同衣衫都快被扒光了,但她却丝毫不慌,直到禺乂匆匆赶来,妊琰见好就收,只给随从做了个手势,那随从便将之泠御的中指砍下,带着便逃跑了,泠御疼的小脸煞白,汗水瞬间滴落,禺乂则心疼的将之搂进怀里便往家中赶去。

妊琰带着那根断指来到阿子母亲的床榻前。

没能杀了泠御,她感到十分自责。

:“您放心,今日我斩了她的手指,明日我便能要了她的命,我必然会为阿子哥哥报仇雪恨。”

阿子母亲听完很欣慰,她对着妊琰笑了笑,吃力的握着她那纤细的手,哽咽半晌也没能说出话来,随后便安详的逝世了。

妊琰当下便哭成了泪人儿。人已经没了,活着的人就更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她好好安葬了阿子母亲,在石棺前哭了好一会儿才肯离开。

妊琬望着跪在院子里的随从,她的脸上闪过一抹忧伤,不经意的拭了试眼泪,才冷冷的问道:“怎么就失手了?你们可是我博族数一数二的高手,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实话实说便成。”

那人不敢怠慢撒谎,便一五一十的回禀:“本来万无一失的,可是后来禺乂赶来的及时,又带了许多高手来,加之周围都有蜀洲子民,我们不敢妄动,便只得如此。”

:“你且起来吧!此事勿必向旁人提及,如若走漏了半点风声,你们几个的家族我可保不住。”

几人赶紧谢恩应是。

:“帮我查查泠御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随从应诺一声便退了下去。

:“九扈夫人遇袭,可有哪些族人送了那些东西?”

身旁的仆子倒像个机灵的,早在妊琬问话之前就将一切打听好了的。

:“所有族长都送了极上等的补品与伤药,唯独咱们族还未曾表示什么,可是如今其他族人都在议论咱们家族呢!一个个的惯会见风使舵拍马屁。”

妊琬幽幽一笑,这丫头生气起来一点都不凶,反而蠢萌蠢萌的,惹的妊琬都忍住笑了笑。

:“你也选些送去,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差,旁人送多少我们就送多少,不能多也不能太苛,免得人说闲话。”

:“族长族长夫人都未曾发话呢!我不敢……。”

:“不怕,有我呢!”

那仆子没好气的领命便去了,这丫头衷心,自然也为主子打抱不平。

由于泠御失血过多,昏迷的整整三日才苏醒,满屋子的疾医唧唧哇哇的让她听的头疼。

禺乂见她好转,激动的一把将之搂入怀中。

:“泠御,你可吓坏我了,你可知道我这三日有多煎熬,我宁愿受伤是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你遭罪。”

泠御听他这样说来,才想起三日前的事,她望着自己被包扎的像个粽子的右手,虽然心里气愤,可表面也不过是轻轻皱了皱眉而已。

禺乂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便宽慰着:“泠御,不怕,不要在意,你有我呢!我会替你讨回公道,如若抓了那贼子,我一定让你亲手处决,以解心头之恨。”

泠御故作委屈的点了点头,并有意无意的提醒着他。

:“你不知道,上次妊琰带着人来医署苑闹过一次,起初我不知何意,便没理她,后来才听仆子们口中说起,阿子有可能是被我害的,我自觉冤枉便与之争辩了几句,此次想来会是妊琰那丫头做的吧!”

禺乂听了之后,并没有怀疑跟惊讶,而是一脸愤怒和不满,一拳打在木桌上,直直戳出了窟窿。

泠御暗自一笑,她这个丈夫有一点好,就是太爱自己,说什么都只信不疑。

:“想来妊琰也该懂事了,我也不过是猜想,眼下没有证据,不好拿人撒气,况且妊琬妹妹都要被九酉纳亲了,也得罪不得,此事咱们作罢吧!”

禺乂心中有气,又被泠御这样讽刺一番,哪里还能安生的下来的,他心疼泠御如此委屈,捧着她的脸颊劝慰着:“御儿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妊琰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女子,必然会漏出马脚,你且安心养着,其他的不用操心,交给我就是。”

泠御故作温顺的点了点头,小女儿做作的模样看得禺乂怜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