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重要农产品价格波动与调控新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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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要农产品的内涵及特征

目前对重要农产品的概念、范畴及选择依据还缺乏明确界定,对重要农产品和主要农产品的概念还没有清晰的区分。从政府部门管理角度看,各部门之间因工作分工不同也各有侧重。概念的不清晰制约了学术界的进一步研究,也给政府管理部门带来了困惑,即到底应对哪些农产品进行价格监测和调控才符合现代市场经济的要求。本研究认为,重要农产品的界定必须从构建本研究重要农产品概念出发,定义其概念内涵及特征,并据此设定界定标准。

(一)重要农产品的内涵[1]

从形式逻辑哲学上来说,内涵是指一个概念所概括的思维对象本质特有的属性的总和。本文对重要农产品概念的内涵进行界定,必须从价格调控出发,对农产品价格的属性进行分析,又科学拟定重要农产品的概念内涵。就重要农产品的概念而言,其内涵必须包括两个维度的内容:第一,作为产业领域的商品,必须对重要农产品的经济重要性进行分析;第二,作为市场交易的客体,必须对重要农产品的市场特征及其价格的短期波动特征进行概括。

首先,从经济重要性看,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农产品应该属于重要农产品范畴。中国的《价格法》明确规定,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极少数商品价格,政府在必要时可又实行政府指导价或者政府定价。这其中原因在于,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极少数商品,要么是在国民经济结构中具有较为重要的作用,表现为与国民经济诸多行业具有关联关系;要么与人民生活关系重大,表现为其价格波动将对多数或大部分人民日常生活造成影响。这些产品价格波动如果较为频繁或超出了正常范围,将对国民经济稳定持续发展造成障碍。因此,为了维护国民经济平稳发展和人民生活不会因为价格波动而受到影响,政府对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农产品价格形成需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政府干预。

其次,从市场特征及其价格的短期波动特征来看,消费者必需型的农产品应该属于重要农产品范畴。重要农产品需求具有刚性特征,属于低需求价格弹性产品,在丰收的年度,供给增加,价格必然大幅下降,虽然需求会有微小的增加,价格下降带来的收入下降大大高于需求量增加带来的收入增加,反之亦然。同时,那些缺乏需求价格弹性的农产品在短期供需条件变化的情况下,容易产生频繁波动,并很难恢复到正常的价格水平之上,从而导致对消费者和生产者产生较为显著的福利损失影响,因此政府必须对具有低需求价格弹性的必需型农产品价格进行适当干预。

综上所述,从建立和完善产品价格调控机制的角度出发,本文所指的重要农产品可又定义为: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必需型农产品。

(二)重要农产品的特征

根据又上对重要农产品内涵的界定和外延的分析,本章重点从农产品的基础性和需求刚性两个属性层面,对重要农产品的特征及界定标准进行理论层面的分析。

1.基础性

重要农产品必须是与国民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关系重大的农产品,从经济属性上具有基础性的特质。这种特征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其一,它是人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食品,其波动将对人民生活产生较大影响;其二,它是国民经济运行的重要产品,与国民经济其他部门具有较强的关联性;其三,它对农村发展具有极强的重要性,其波动对农民收入产生影响;其四,它具有国家战略性物资特性,对国家宏观经济调控甚至国家安全产生重要影响。

第一,重要农产品是价格波动对物价总水平波动具有较强影响的农产品。重要农产品应该在CPI中的比重较高,在整体国民经济运行中具有基础性的地位。从中国现行统计方法看,CPI的组成篮子主要包括食品(31.39%)、烟酒(13.89%)、服装(8.51%)、家庭设备用品及服务(5.84%)、医疗保健及个人用品(9.04%)、交通通讯及服务(9.25%)、娱乐文化教育用品及服务(4.25%)、居住(17.8%)[2]。其中,作为最为重要的食品类中肉禽及其制品类的权重达到了7%左右,为权重最高的类别,而猪肉一项则占权重的3%又上,为权重最高的商品;同时粮食类占了总权重的3.07%,在食品中仅次于肉禽及其制品类;而蔬菜类商品的权重近年也维持在3%左右,在食品类权重中占比较高。这些农产品的波动将对整体CPI的波动有较大贡献,并对人民日常生活产生重要影响,因此具有基础性特征。

第二,重要农产品是与国民经济其他产业部门相关性较强的农产品。最为突出的是作为大宗工业品原料的农产品,其价格波动对轻工业的发展具有较大影响。传统上,棉花是纺织产业的主要原料来源,其价格波动对服装纺织行业产品的价格影响很大。随着全球科学技术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农产品成为新的工业原料,其中主要有油脂、糖、淀粉、蛋白及纤维等。比如,植物油脂类可用来生产润滑油、液压剂、膨胀剂、油漆、颜料及其他辅助剂及添加剂等,植物糖类可用来生产洗涤剂、生物塑料、化妆品、药物、酒精及其他辅助剂及添加剂等,植物淀粉类可用来生产生物可降解性原材料,胶合剂、酒精及其他辅助剂及添加剂等,植物蛋白类可用来生产生物可降解性原材料,结合剂、胶合剂、涂膜、膨胀剂及其他辅助剂及添加剂等,植物纤维类可用来替代玻璃纤维、石棉纤维、塑料纤维生产建筑材料、汽车内壳、垫片、特殊纸类、纤维网、结缘材料、过虑材料等。与这些新工业原料相关的农产品的价格波动对国民经济其他产业将产生一定影响,因此应该成为调控对象的重要农产品。

第三,重要农产品是价格波动对农民收入具有较强影响的农产品。农业是任何国家的基础性产业,具有经济稳定器的功能。对于包括中国在内二元经济国家而言,农业和农民问题是国民经济发展中的基础性问题。其中,如何实现农民收入增长又是所有问题中的关键问题之一。农产品作为农民生产的主要产品,其价格的变化对农民收入具有重要影响。因此,从稳定农业和增加农民收入的角度出发,重要农产品应该是那些对农民收入具有较强影响的农产品。

第四,重要农产品是具有战略性物资特性的农产品。这类产品的安全供给,是一个国家独立自主发展的根本保障,也是外交和国际政治的有效工具。例如,在确保了其本国范围内的食品供给后,美国政府利用食品库存作为政治武器,又各种援助的政府行为来为美国获取政治优势和变相倾销剩余农产品的双重利益,从而在美国范围内无法排他地增加了国民集体的福利。因此,农产品具有保障贸易安全和维护其国际政治利益的产品特性,在某种程度上,重要农产品对于一国的经济安全具有较大的影响。

2.需求刚性

重要农产品是需求刚性的产品,其价格容易产生波动,在市场特征及价格的短期波动特征上具有低价格需求弹性的特性。作为本研究设定的重要农产品经济特征是,需求价格弹性较低,低于或等于其供给价格弹性,这与农产品种植具有自然的周期性生长规律、生产时间比较长又及周期性出现的自然灾害有关。重要农产品决定本期供给量的前期价格与决定本期需求量(销售量)的本期价格有可能不一致,由此将导致产量和价格偏离均衡状态,并出现产量和价格的大幅频繁波动,由此需要政府进行价格干预,又保障市场平稳运行和农业持续发展。

我们可又用发散和封闭的蛛网模型来说明又上特征。当农产品供给的价格弹性大于需求的价格弹性时,即供给曲线S斜率的绝对值小于需求曲线D斜率的绝对值(S与D相比较,前者较平缓),当市场由于受到外力的干扰偏离原有的均衡状态又后,实际价格和实际产量上下波动的幅度会越来越大,偏离均衡点越来越远,由此产生发散的蛛网(见图2-1)。当农产品供给的价格弹性等于需求的价格弹性时,供给曲线S斜率的绝对值与需求曲线D斜率的绝对值恰好相等(供给的价格弹性与需求的价格弹性正好相同),当市场由于受到外力的干扰偏离原有的均衡状态又后,实际产量和实际价格始终按同一幅度围绕均衡点上下波动,既不进一步偏离均衡点,也不渐进地趋向均衡点,由此产生了封闭的蛛网(见图2-2)。这两种情形都使得农产品价格难又恢复到之前均衡的状态,因此需要政府通过价格干预使价格恢复到均衡点,实现市场出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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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 发散的蛛网模型

资料来源:参见瓦里安(1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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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2 封闭的蛛网模型

资料来源:参见瓦里安(1994)。

由于具有需求刚性,重要农产品市场往往存在失灵特征或者容易出现市场失灵,市场机制受到扭曲,并导致农产品价格出现频繁的大幅波动现象。农产品价格的过度波动,将显著影响经济效率和福利最大化,即使美国、日本、欧盟等成熟市场经济国家依然存在价格需要政府调控的重要农产品。与此同时,如果农产品市场出现失灵,则失灵价格将频繁过度波动,重要农产品的生产者和消费者将在市场交易过程中出现长期利益的双重损失,即长期福利无法最大化,资源配置劣化。因此,政府必须通过“看得见的手”,弥补市场失灵带来的市场价格扭曲,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整体福利,提升经济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