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前沿丛书”总序
“语言学前沿丛书”是北京大学出版社于2000年开发的一个语言学系列出版物。截至2009年,丛书在十年间恰好推出了语言学著作10种。就每部作品而言,真可谓是精益求精;而就整套丛书而言,也可算得十年一剑,都在汉语语言学界产生了重要影响和得到了普遍好评。
为了进一步提高丛书的质量,扩大丛书的影响,推动语言学特别是汉语语言学研究,北京大学-香港理工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经过缜密筹划和与北京大学出版社友好协商,决定从2010年起,双方共同建设《语言学前沿丛书》。新版“丛书”由北京大学-香港理工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和北京大学出版社共同组建学术委员会和编辑委员会,由北京大学-香港理工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提供出版经费,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用时下流行的商业语言说就是,丛书只是换了“老板”,但“字号”不变。
新版“丛书”定位于国内高端、国际一流的语言学著作系列出版物。但考虑到丛书的特色,进入“语言学前沿丛书”的各类著作将以汉语研究特别是现代汉语研究为主,即主要为(但不限于)下列几个方面:现代汉语句法、语义和语用研究;现代汉语语音、词汇和文字研究;现代汉语方言研究;比较语言学研究;计算语言学和汉语语料库研究;现代语言学其他前沿学科。
新版“丛书”所收的各种著作,对使用的语言不作限制、对作者的身份不拘一格,对研究的内容也不分厚薄,但对作品的质量和取向却有明确的要求,即希望所有入选著作都应能突出“体现当代意识的语言学研究”、“坚持理论指导的语言学研究”和“面向汉语事实的语言学研究”。这三个关键正是“丛书”所试图实现的对汉语语言学研究的一种“导向”。
什么叫“体现当代意识”?所谓“当代”,或许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研究成果完成的时间更晚近些。丛书所收作品的内容都应能代表研究者甚至是该研究领域近年来所取得的最新成果,这当然毋庸置疑。不过“当代”更主要还是指科学研究中具有超过前人和超越传统的当代意识。这种当代意识可以表现在新的理论和方法上,即在研究中积极运用当代各种语言学理论:其中既包括公认的引领潮流的“地标”性理论,如生成语言学理论、认知语言学理论、功能语言学理论、构式语法理论等,也包括至今仍表现出历久弥新魅力的“传统”理论,如历史比较语言学理论、结构语言学理论等。这种当代意识也可以表现在新的广度和深度上,即在研究中注重解决各种难点和热点问题:其中既可以包括像把字句、被动句、疑问句,以及语气词、合成词、连读变调这样一些老现象,也可以包括诸如合并、提升、焦点、量化、约束这样一些新发现。这种当代意识更可以表现在新的思路和取向上,即在研究中注意采用各种新的观察和分析视角:其中不仅可以包括动态观、主观化、类型学、像似性等宏观建构,也可以进行韵律与构词、句式与结构、转喻与语法等界面分析。一句话,新版丛书将大力提倡研究者都能具有“敢为天下先”的当代科学意识。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使得丛书的研究成果真正能有更多“神来之笔”,甚至“石破天惊”。
什么叫“坚持理论指导”?其实“前沿”二字开宗明义,就是要运用当代语言学的前沿理论来研究汉语问题。我们也毫不讳言:建立理论是解决实际语言现象的“钥匙”,是科学研究之“魂”,是万变不离之“宗”。当然所谓“理论”,大一点的可以是上面提到的生成语言学理论、认知语言学理论、历史比较语言学理论等,小一点的也可以包括像题元理论、语序理论、空语类理论、焦点量化理论、空间参照理论、优选理论等,甚至也可包括诸如当代音韵学理论、当代训诂学理论等“涅槃”于汉语传统的语言学理论。我们希望丛书的所有著作都能充分体现以理论“导夫先路”、对理论“一以贯之”这样一种精神,都能突出“语言学和其他科学一样,都需要先进理论指导”这样一种态度,套用一句流行语就是,“理论不是万能的,但没有理论是万万不能的”。一句话,新版丛书将积极鼓励研究者都能运用理论和方法的“十八般兵器”。因为只有这样,才可能使得丛书的研究成果真正能做到“高屋建瓴”,乃至“举重若轻”。
什么叫“面向汉语事实”?这也是这套丛书不同于那些只是介绍甚至照搬国外论著的一大特色,即丛书著作的内容都要敢于面对大家关心的汉语事实,都要敢于解决大家伤脑筋的汉语难题。现在用当代理论做汉语研究的学者其实也不算少,著作也不可谓不多,但为什么还是常常被人说成“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被指责为“花拳绣腿”、“隔靴搔痒”呢。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在很多人看来用当代的新理论来解决汉语问题时还拿不出自己的“绝活”和“高招”,或者说还不能让人搞明白你在做什么和你能做什么。面对那些质疑,光生气没有用,光着急也没有用。要让别人服气,要让当代语言学理论在汉语研究中成气候,说到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才是好猫”,“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因此我们希望丛书著作所研究的题目都应该是大家感兴趣的汉语难点热点,而不能故意回避汉语中的难题而让人觉得装聋作哑;所面对的材料也都应该是汉语中大家都能说的真实语句,而不能一味套用外语用例而让人觉得削足适履。因为如果丢掉了“汉语的事实”,那么即使有再好的理论也只能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即使有再好的方法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句话,新版丛书将特别要求研究者都能具有面对汉语事实的“底牌和底气”。因为只有这样,也才可能使得丛书的研究成果真正能让人“心悦诚服”,甚至“拍案叫绝”。
当然上面说的还只是对进入丛书的作品的要求,进一步就丛书整体意义说,我们相信它可能产生的影响还远不止上面说的这几点。“语言学前沿丛书”作为当代语言学理论和汉语研究相结合的一个“样本”,其整体成果还应能进一步启发大家思考“汉语研究应当如何借鉴别人的理论”、“汉语研究应当如何运用科学的方法”和“汉语研究应当如何寻求自己的突破”这样几个大问题。而说到这里,我们不禁想起毛泽东主席当年曾经讲过的几句话:一是“洋为中用”,二是“百花齐放”,三是“推陈出新”。这三句话虽不是对语言学研究说的,但或许正好可以用来回答这几个问题。“洋为中用”的意思很清楚:一方面要肯定“洋”的东西可以“中用”,不是不用;另一方面则也要明确“洋”的东西怎么“中用”,不能瞎用。“百花齐放”意思也很清楚:自己的优秀遗产固然要“走向世界”,因为“越中国才越世界”,人家的先进思想当然也是“他山之石”,因为“科学没有国界”。“推陈出新”意思就更清楚:一方面是要破除“陈旧”的观念和方法,不能敝帚自珍、抱残守缺;另一方面就是要走出“创新”的路子和方向,不能自以为是、故步自封。说到底,上面这些想法,即在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必须突出“洋为中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指导思想和“体现当代意识”、“坚持理论指导”、“面向汉语事实”的科学态度,其实也正是这套“语言学前沿丛书”的使命和追求。
如果说十年是一个轮回,那么从现在起“丛书”已开始了新的征程,跃上了新的台阶。我们过去作为丛书的读者,本来就对丛书充满情感;我们现在作为丛书的编者,当然就更对丛书负有责任。我们和丛书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愿意和国内外的语言学专家学者一起,和广大的语言学读者朋友一起,在“丛书”这块土地上辛勤耕耘播种,在“丛书”这个平台上展开色彩斑斓的画卷、描绘最新最美的图画。我们将充满信心地期待着丛书的下一个十年和更多的十年,我们也满怀希望地憧憬着汉语语言学研究的美好明天和语言科学的辉煌未来。
丛书编辑委员会:沈阳、石定栩
2010年1月10日,于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