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蒙圈的众人
四人一番讨论，各自心里都有了底。
早饭已过，所以也不觉得肚子饥饿，等一会儿还要来客人，几人吃了饭就开始在堂屋里摆起桌子、椅子、放上水果花生瓜子，纸杯里弄点毛尖和花茶，就等人来了现用开水冲。
中国人历来都讲究礼仪，他们的待客之仪也被外国人津津乐道，他们为人处世有名的颇有章程，宾客尽欢才显得主人家会做事。
这请客，依仗美食的诱惑，满怀着人的期盼，好久不见的思念，会热闹的进行着，每一分每一秒的交谈都会回响在这屋子里，让人气充满这个农家小院，并由此扩散回荡在这阴霾的天。
依旧每年春节请客这件事是几家人轮着来的。从大年初二开始，四儿一女五家人由儿子开始请客，赶在年轻人们在假期结束以前完成。
那些假期没那么长的，只能由父母代替着去吃饭。
五根手指伸出来有长短，儿女们五家人的家境各不相同，饭菜的质量就能看出来。
这大家人第三代共有三儿五女，女儿们都已嫁人，三个儿子还未成家。
每到这个时候，大人们从不同的行业不同的地方聚在一起，相谈甚欢，但也少不了攀比和催婚。
七大姑八大姨的嘴中，你就成了“典型”，好像要打一辈子光棍。
这时候，混得好的就会洋洋得意，混得差的则暗自惭愧。
当然，表面笑嘻嘻，暗里咬牙切齿。
一切都好像还看得过去。
陈强想起老汉儿还在时的情形，眼前浮现出了几个厌恶的人影。
那是个皮肤黝黑，下巴尖尖鄂骨凸起的中年女人，她的嘴唇薄而乌，像是擦了深棕色的口红，眼睛小而狭长。假如她站在你面前，你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各个电影电视剧里恶毒的后妈和泼妇的形象。
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和好相与的。
每回聚在一起吃饭，她的声音总是最大，说这个不行，那个要不得，看着别人搭不起话，抬不了头，她就会用她那尖锐的嗓子发出刺耳的嗤笑。
对于这样的长辈，陈强历来都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九点一过，人们陆续赶到这个小院，空旷的水泥地上停满了各种电瓶车和摩托。
最先来的是幺姑陈秀芝一家，他们骑了两辆电动车，都是男人搭着女人，隔着十来米就冲着站在街沿上剥着莴笋皮的人亲切的打招呼。
“琪儿！”穿着米黄色绒衣的陈秀芝，圆脸上闪着笑，“嫲嫲喃？还在剥莴笋哇？”
她说完，等车子停稳，下了车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陈琪：“呐，欢欢给你爸爸买的酒，还有给她外婆买的牛奶！”
欢欢挺有孝心嘛……
看见姑爷和表姐姐夫，陈琪接过陈秀芝手里的东西，抿着笑，喊着人，招呼着：“幺姑，姑爷，欢姐，杨哥，你们来得早嘞，快屋里坐！”
过后又想起幺姑问的话，补充了一句：“嫲嫲在后头厨房里弄菜！”
陈秀芝皱着眉头：“四哥不敢去切哇？涛涛呢？”
喊我老汉儿去弄菜？他炒出来的东西怕是吃不下……嗯，他就会吃现成！陈琪说道：“我爸去买酒和饮料去了，不过，也不是嫲嫲在弄，强哥回来了，他在弄，涛涛在楼上做作业！”
刚走进堂屋的几人一下就愣住了，除了新女婿小杨，都呼吸有点急促：“你说啥子？强娃儿(强哥哥)回来了？”
陈琪被吓了一跳：“不信的话，你们去后面厨房看嘛，强哥就在厨房里呢！”
几人没理陈琪，都急着往后面厨房走去。
前面的响动，陈强是听到一些，等脚步声临近，他脸上堆着笑对着几人打招呼：“幺姑，姑爷，欢欢！”
“强娃儿，你硬是回来了，我还以为琪儿在骗我！”陈秀芝看着几年没见的侄儿，眼睛红了，声音都有些颤抖。
“强强！”姑爷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走上前来递给陈强，有些激动的关怀道：“你好久拢的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陈强放下手中的菜刀，接过烟含在嘴上：“姑爷，我昨天晚上拢的屋！有点晚，就没给你们说！”
“强哥哥！”和陈秀芝相貌有五分相似的吴欢挤了上来，打量了一下陈强，这才开口喊人。
陈强盯着这个唯一的表妹，露出笑容：“欢欢，你长胖了哈！”
“厌恶鬼！”吴欢皱皱鼻子，随后憨憨的笑了起来：“嘿嘿，它要长肉嘞，我莫得法！”
陈强看向落在最后的男人身上，对着吴欢打趣道：“嘿嘿，这就是我那妹夫吧，怎么，你都不跟强哥介绍一下？”
“强哥！”小杨走了过来挨着吴欢站着，对着陈强用普通话自我介绍：“我叫杨志刚，AH人，你喊我小杨就成！”
“嗯！”陈强点点头，说了句：“小杨，你可要对欢欢好一点儿，我这表妹儿性子有点儿小气！”
“强哥哥……”吴欢无语的瞪着陈强。
几人除了吴欢都哈哈大笑起来。
陈强边笑边说：“哈哈，厨房里小，你们出去喝点茶吃点瓜子花生嘛，不是走楼上去看电视也行，今天我来弄菜，嫲嫲帮着烧一下火！”
坐在灶前被炉灶里橘黄色的火映得反光的老人也符合道：“就是就是，你们楼上去，别都一窝哄的挤到厨房里！”
姑爷一家笑着又给老人请了安，然后陈秀芝留了下来，帮着陈强打下手。
毕竟，陈冬先家除了老人就没别的女人了，哪有男人家来弄饭菜的道理。
“强娃儿这些年在外，也不往屋里打一个电话，整到我们都担心你！”陈秀芝手里理着芹菜，嘴里埋怨着。
陈强讪笑：“呵呵，我那是忙嘛，你也知道我当初为了医我老汉儿，欠了好多钱！”
“嗯，我晓得！”陈秀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那帐，还完没得？”
“肯定还完了嘛！”陈强低着头切着菜，爽朗的回答着：“没还完我也就不得回来了！”
……
“啥子？强娃回来了？”
“强强真的回来了？”
“强哥回来了，你怕是在豁我喔？”
“真的，就在厨房里，没有骗你们！”
……
随着一番对话，一群年轻人涌向后面厨房，像是要证明陈琪的话是不是真的。
“哇……是真的……”
当他们看见活生生的陈强系着围裙，正站在案板前埋头切着菜，不禁发出惊呼。
陈强闻声抬起头，笑着对众人问道：“喃们？见着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