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奈何忘川
一条黄泉，十万幽魂。
冥域的世界始终都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终日不见光明，天空上浓雾的阴气，即便是炽烈的阳光也不能将之驱散。
传说人们在死后会踏上一条黄泉路，黄泉路上幽魂会经过忘川河畔，看到那一望无际凄美惨烈的血红彼岸花，会看到幽静死寂的忘川河，还有破败不堪但却屹立不倒的奈何桥，以及一个端着孟婆汤送你轮回的老婆婆，世人称她为孟婆。
“婆婆。”身着黑袍长衫的锦瑟仙子向着这面行来，她挥着手，脸上挂着一抹笑容。
坐在奈何桥边的老婆婆转头，慈祥的容颜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变得更加和蔼：“回来这么久，才想起要见婆婆？”
锦瑟走到老婆婆身边坐下，她牵住了婆婆的手：“今日父君因为公事要离开冥域一趟，我这才跑出来。”
老婆婆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里还有触碰阎王命溥之后残存的气息：“所以就先去了陛下那里，之后才来见我。”
“事情是朋友拜托我调查的，不能怠慢嘛，婆婆您就不要教训我了。”锦瑟双手合十恳求地看着她。
“看来这是从陛下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陛下心情不错？”冥域的生死命溥有阎王掌握，一般不会轻易外泄，眼前的少女能拿到命溥，一是她自己与父君的身份，二是阎王陛下的意向。
“似乎是的，婆婆知道这是为何？”
老婆婆抬头，清冷的月，血红的彼岸花：“那是关于彼岸花的故事。”
辉煌死寂的阎王殿中，红衣的妖艳女子倚在门上，她闭眼薄唇轻泯，眉眼中带了几分疲态，就好像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懈，她轻声：“陛下。”
门外站着一个少年模样的黑衣男子，他轻轻扶着紧闭的殿门：“现在你才是冥域的域皇。”
女子抱住自己的双肩，眉心的彼岸花散发着妖冶的红光，女子的双眸渐渐失神：“我坚守万年，便是等待您回来的这一刻，将本就属于您的位置还给您。”
冥域的域皇已经万年不曾更迭，在诸天如今的九位域皇，或许她并不是最强的的，但一定是世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强。
“已经没有必要了。”箐扶着殿门座下，隔着一层门板，他也依旧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温度。
即便你不回来，我也该离开了。
她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扶着墙壁起身，此刻的阎王殿中除去她外空无一人，显得那般落寞寂寥。她缓缓行至窗边，望着那沐浴在月光中仍然面若少年的人，渐渐身形开始变得虚无，一身红衣在瞬间褪色，映衬着眉心的彼岸花又变得更加摇曳生姿，月光透过纱窗，影子已经消散，而她也化作灰尘随之而去。
箐摸着那缓缓褪去的灼热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去看旁边开着的纱窗，女子面对着他微笑，最后留下了一句话：“我死了，彼岸花的诅咒也就随之消散了，陛下也就自由了。”
那一刻，她离开的是那般温柔。相逢即是离别，爱却不得见。
“有花不见叶，有叶不见花。”孟婆看着忘川河畔，彼岸花在瞬间凋零，又在瞬间消散的景象：“都是执念罢了。”话音落下，奈何桥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莞尔的笛声。
寻着那悠扬的笛声望去，锦瑟看到了一个着黑色长衫的绝美女子，朱唇黛眉，纤细的手指在长笛上划过，风吹起她的长袍，身影却是虚无缥缈。
“婆婆认识她吗？”锦瑟微微蹙眉，她看不出眼前女子时何域之人。
“认识也不认识，她在我这里呆了两千年，却从未同婆婆说过一句话。”
“这是为何？她不入轮回吗？”能到这里的除去冥域弟子，也只能是死去的人。
老婆婆轻叹一声，慈祥的眉目中尽是怜惜：“家族灭亡，死于妖域青狐一族，神魂聚散，七魂六魄只剩一魄，如何入轮回？如今能站在这里都是万幸。”
笛声渐渐落下，那黑衣的女子收起了长笛，抬头望着西面的方向。
“她看的方向是仙域？”锦瑟看着灼灼的目光，略显疑惑。
“似乎是在等一个叫做容砚的人。”老婆婆看着她，最终移开了目光。
“容砚？主仙君？”
老婆婆回头看锦瑟：“原来是仙域的主仙君啊，几千年不曾离开冥域，都不知道这诸天发生了变化。”
仙域，直入云霄的砚云山上，一身白衣如同临世晨曦般的男子望着冥域的方向，每一次相望，便是许久：“很快了。”
书卷掉落在地面上，北辰舒月打了个哈切：“彼岸花凋零了，可惜可惜，当年这几位域皇之中，也就只有我和西门、南宫这三股清流了。”
“彼岸花？”
“彼岸花的诅咒，想爱不得相见，箐那家伙太死板了。”北辰舒月手指轻起，泛黄的牛皮书卷盖在脸上，震天响的呼噜声吵得旁边的灵猴直翻白眼。
僻静的庭院中，一身紫袍的慕容熙踏风而来。
“查到了，查到了。”慕容熙匆匆忙忙，一路上火急火燎。
云澜转头：“谁的消息？”
“前些时日，域皇箐的行踪暴露在云宫所能查到的范围中，我们一路尾随，没想到他竟然直奔阎王殿，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不过刚刚传来消息，阎王陛下离世，箐重新任命域皇之位。”
云澜眉头微微皱起，坐在一旁喝茶的西门墨却突然一楼茶水喷了出来，别人都是想办法躲着那域皇，它可好直接提着刀砍过去了，西门墨并不知道关于箐过去的故事，也并不知彼岸花的诅咒又是如何。
西门墨抬头正想开口却对上了希牟穆愤恨的目光，只见眼前的少女淡定的擦去脸上的茶水，之后祭出灵光剑，一挥而下：“西门墨。”
西门墨脖子一缩，脚下抹油一步踏出边跑的无影无踪了：“小精灵，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