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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虞挽的酒品

在唐则的促成下,段从晰和王老板决定见面谈一谈初步的合作。

他们约定的时间就在那个UI设计交流活动之后的一周。

这天,段从晰把虞挽也带上了。

他们到达包厢的时候,王老板已经在里面了。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王老板和段从晰握了握手,说:“没有、没有,是我来早了。能和段先生有合作的机会,我真是太高兴了,快坐。”

虞挽安静地坐在段从晰旁边,听着他和王老板寒暄。

这个王老板除了给人财大气粗的感觉外,身上还有一种非常豪爽的气质,说话很有意思。

“虞小姐。”王老板看向虞挽。

虞挽突然被点到名字,心中觉得莫名其妙。

“这里有份礼物是给虞小姐的。上次见面我没有准备,实在不好意思。”

王老板说完,他的秘书已经提着一个纸袋走到虞挽身边了。

她只是陪段从晰过来的,角色跟王老板身边的秘书差不多,竟然还有礼物?

难道王老板是想收买她?可是他当着段从晰的面收买她好像不太好吧?

这份礼物收了有些奇怪,不收好像又不给面子,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就看向段从晰。

段从晰看到她求助的目光,说:“既然是王老板的好意,那你就收下吧。”

他让她收下礼物,她就收下了。

“谢谢王老板。”

王老板笑眯眯的,很和气:“不客气,希望虞小姐喜欢。”

纸袋里是一个包装好的盒子,看不出来是什么。虞挽收下礼物后,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觉得这个王老板对她太客气了。

没过多久,服务员打开包厢的门开始上菜。

王老板本来要开一瓶酒,但段从晰说他要开车,不能喝,酒就没开。

然后两人聊起了合作的事。

虞挽这才知道王老板竟然是羊角文具的老板。

当虞挽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羊角文具可以说是国民级的文具品牌。从铅笔、橡皮,到本子、文具盒,大家用的都是羊角文具,可以说它贯穿了他们这一代人的童年时期。

她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羊角文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淡出她的视线很久了。要不是今天她见到王老板,可能永远也想不起这个牌子了。

其实随着这些年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电商平台的兴起,大家的需求变得多样化,再加上电子产品的冲击,不少老牌传统企业都正面临着和羊角文具一样的困境,逐渐被大众遗忘。

这也是王老板找段从晰咨询的原因。为了走出困境,羊角文具正在努力顺应时代,进行数字化转型升级。

“我知道数字化转型升级没那么容易,也看过不少失败的案例。仅在技术上的升级是不够的,现在的人追求更多的是个性化,就是段先生所擅长的领域——用户体验。”

段从晰笑了笑,说:“看来王老板花了不少心思。”

王老板继续说:“除了用户体验外,还有设计。我看了一些其他领域比较成功的企业,都很注重设计,有设计文化。我们公司虽然也有设计,但是整个企业的结构还是比较传统,设计始终发挥不出作用。这次我想跟段先生合作,一是为了升级用户体验,二是把设计融到企业里。”

一顿饭吃下来,段从晰倒是对王老板另眼相看。

回到梅鹤苑后,虞挽拆开了王老板送的礼物。礼物盒里是两块非常精致的手表,还是情侣款的。

段从晰从她身旁走过,停下了脚步。

“手表?”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虞挽点了点头。

王老板为什么要送她一对情侣手表?她还没有男朋友啊。难道他希望她早日找对象?

当她疑惑的时候,段从晰伸出手拿走了其中一块男款手表,说:“看着还不错,我拿走了。”

“等等!”虞挽叫住他。

“怎么,王老板给你送礼是为了跟我搞好关系,这里面有我的一份功劳,你还不舍得给我了?”段从晰漫不经心地问,“还是你要把这块手表拿去送人?”

当然不是。都不是。

虞挽只是觉得段从晰这样做,他们不就有情侣款手表了吗?不太合适。

想到这里,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满脸诧异,语气古怪地问:“王老板不会误会我们是情侣了吧?”

段从晰看着手里的表,说:“看样子是。”

“那怎么办?”

段从晰在虞挽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什么怎么办?你别整天把心思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我们来说点正事。”

虞挽想着怎么澄清误会,怎么就是把心思花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内心强大,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啊!

虞挽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问:“什么正事?”

“潘声远那个傻瓜。”段从晰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现在名声这么不好,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到处说我的坏话。他对我的敌意你也看到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让我说,我要从他口中问出激活码的线索根本不可能,所以这件事要交给你处理。”

虞挽想起潘声远那张像机关枪一样不停突突的嘴,还有那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样子的态度,说:“我可能不太行。”

“你可以的。或者你直接把莫殷留下的邮件给我。”

原来他还没放弃。虞挽拒绝说:“我是肯定不能给你邮件的。”

段从晰看着她满脸戒备的样子,勾了勾唇,说:“我知道,你很有原则。现在只有你相信我没有抄袭,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像他这样傲慢的人说出“我只能找你帮忙了”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真可怜还是装可怜。

不过虞挽确实心软了。

“行吧,那我试试。”

明天是周六,段从晰说完潘声远的事情,就放虞挽提前下班了,让她周末好好休息。

回去的路上,虞挽微信上收到一条消息,是学长梁顿发来的。

他说他回国了,问她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见上一面。

这条消息就像一阵风吹过挂着积雪的树枝,积雪簌簌往下掉,让她的心情不太平静。

没想到梁顿会联系她。

她对着输入框编辑又删除,最后回复了两个字:“好啊。”

她因为回复消息,地铁差点坐过站。

虞挽和梁顿约好了周六晚上见面,正好这天梁顿有事要回S大,吃饭的地方就定在了S大附近。

周末的晚上,出来吃饭的学生比较多,餐厅里有很多人。

“学长,好久不见。”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你都毕业了吧?”梁顿戴着一副眼镜。这副金丝眼镜的框架细得没有存在感,使得眼镜看上去很清透,丝毫没有别人戴着眼镜的那种厚重感,他身上那种斯文的气质更是引人注目。

当年在学校他就有很多追求者。

他比起毕业的时候成熟了不少,挺拔的身形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了。

两人回忆了一下当年学校里的事情,然后虞挽问起了他回国后的打算。

“我打算留在S市和朋友一起创业,已经在筹备阶段了。”梁顿问,“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

虞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工作。

梁顿是程序员,肯定不知道段从晰,她跟他说自己在人家家里工作,又显得这份工作很不靠谱。她想了想,说:“前段时间我刚换了工作,现在一家做用户体验咨询的创业公司做设计。”

“大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能力很强。”梁顿说。

虞挽摇头:“没有没有。”

不是她故意谦虚,而是不同专业的梁顿能感觉到她的“能力”也就是一起做《数字遗产》那次。《数字遗产》的界面那么丑,她听他这么夸自己,都觉得心虚。

梁顿笑了笑,说:“我和朋友打算成立的是互联网公司,也需要UI设计师,到时候欢迎你来。”

要是换成几个月前,虞挽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梁顿。可现在,她却有些迟疑。

好在梁顿现在只是随口一提:“公司现在还没成立,你可以慢慢考虑。”

两人聊了一会儿工作,就把话题转到《数字遗产》这款应用上。

虞挽向梁顿说起了这两年间几个用户发生的事情,也说到了前不久在网上引起关注的黄语。

梁顿听完后感触很大:“没想到你还在运营维护这个APP。”

“因为我感觉《数字遗产》有存在的意义。学长,你的这个软件真的很好,我作为管理员,也很有成就感。”

“当初你也花了不少心思,《数字遗产》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晶。很抱歉,因为我顾不上这个软件,一直让你一个人运营维护,辛苦了。”

虞挽摇了摇头。她想起段从晰,说:“之前有人向我提出收购它,不过我以你不在国内的原因拒绝了。学长,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可以再联系那个人。”

“《数字遗产》是我做的第一个APP,它对我来说不只是商品。我会抽空给它做一次升级,以后程序上的事情都交给我。”

“好啊。”

《数字遗产》终于能升级了,虞挽很高兴。

周一早上,虞挽到梅鹤苑没多久,段从晰就从楼上走下来,给了她一份资料。

“这是潘声远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突破口。”

一个周末过去了,他要是不提,虞挽都快忘了自己还要搞定潘声远了。

她打开资料。

潘声远,男,二十五岁,N市人。

虞挽没想到潘声远竟然跟她是一个地方的。

基本信息之后是他的工作经历,十分简单。他毕业后就通过校招进了明铉科技,一直到现在。

再往下就是他的求学经历,他本科毕业于S市理工大学,高中是在N市一中就读的。

虞挽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找到突破口了,她也是N市一中毕业的,所以他们是校友。潘声远比她大两届,她高一的时候他正好高三。

有了这个发现,她立即去客厅找段从晰。

段从晰不知道从哪里搬出了一块白板。此时他手里正拿着笔,面前的白板上有不少字,应该都是他写的。

他旁边是一扇干净得可以照出影子的落地窗。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延伸出斜长的影子,他专注的样子让他看起来仿佛浑身在发光。

虞挽觉得她以前看的他的那些设计案例一下子都有了出处,一定都是他在这样认真的状态下一点一点构思出来的。这么高傲、工作的时候这么认真的人怎么可能去抄袭。

她停下来看了几秒才走近他。

“这是?”她在白板上看到了“企业愿景”“使命”“设计思维”这几个关键词。

段从晰盯着白板,开口说:“设计并不只是运用于最后展现产品外观这一个环节中,更是一种思维方式。像你们这样通过院校设计专业学习的学生都是有设计思维的,已经被培养成了一种习惯,但是普通人没有。”

虞挽发现他要讲重点了,认真了起来。

“简单来说,普通人的思维是发现问题,而设计人员的思维是发现并解决问题。王老板说他们的设计融入不进企业里,就是企业缺少设计思维,设计只是成了最后呈现产品外观的一种方式。要把设计注入一家企业,要从企业的愿景和使命开始。你知道哪些比较有名的使命宣言吗?”段从晰转头看向虞挽。

他额前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留下有层次的阴影,微微抬着的下巴显示出他的挑剔。

虞挽就像上课时突然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一脸茫然。

“亚马逊的使命宣言是什么?”

虞挽摇了摇头。

段从晰回答说:“成为全球最以用户为中心的公司,建立一个人们可以发现和购买任何东西的线上空间。那脸书的使命宣言呢?”

虞挽继续摇头。

“之前是‘赋予人分享的权利,让世界更开放、更互联’,后来调整成了‘赋予人创建社群的权利,让世界融合在一起’。谷歌的使命宣言,你知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段从晰没好气地用笔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说:“自己去查。另外,我给你布置一个‘作业’,给羊角文具想两条使命宣言。”

“好的。”

“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虞挽被问蒙了,差点忘了为什么找他。她说:“我发现潘声远跟我一样是N市人,而且我们高中是一个学校的。”

这是一个不错的发现,段从晰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是校友,应该会好说话一点。”他的眉头渐渐舒展,不像刚才提问的时候那样严肃和严格。

虞挽想起一件事。N市一中在S市发展的人有个群,每年大家都会举办校友会,今年的聚会正好就在这个周末。

她不怎么喜欢交际,这种活动一般都是不去的。她不知道潘声远会不会去。

刚好组织聚会的学姐跟她关系不错,她当即打电话去问了问。

“潘声远啊,我知道他,他会来的,基本上每年的聚会他会来。”学姐在电话里说。

虞挽心里一阵高兴,朝旁边的段从晰笑了笑。

因为虞挽开的免提,所以段从晰能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他看虞挽这么开心,就像一只做了好事求表扬的小猫咪,勾了勾唇算是回应。

“学姐,周末我也来!”

“你不是才说不参加聚会吗?”学姐很疑惑,“啊,我知道了。潘声远确实不错,还在明铉科技工作。”

虞挽发现学姐误会了,立即解释说:“学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虞挽,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次学姐帮你。”

“我没有——”

“放心吧!”

电话里解释不清,挂了电话后,虞挽叹了一口气。

段从晰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很不屑:“在明铉科技工作很厉害吗?”

明明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难道戳到他的痛处了?毕竟他以前就在明铉科技工作,被爆出抄袭后才从明铉科技离职的。

虞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立即说:“不厉害,一点都不厉害。”

“是吗?”段从晰凉凉地问。

他一眼就看出来她说这句话有多违心了,都懒得拆穿她。他提醒说:“你记得想使命宣言。”

虞挽后来去网上查找了很多知名企业的使命宣言,各行各业的都有。

使命宣言大多简短有力,在体现企业的理念和目标的同时,也把控着企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大方向,非常重要。

段从晰只跟她分析了羊角文具目前的困境和缺少的设计思维、个性化用户体验,并没有告诉她羊角文具未来发展的具体方向,所以她要自己想。

这周虞挽在想使命宣言的同时,还在淘宝接了一个单子,所以感觉时间过得很快。

周六晚上,N市一中的校友聚会在一家酒店里举行。

组织聚会的学姐早早就在酒店门口等待大家了。

虞挽到了之后,学姐把她带进包厢,说:“潘声远已经来了,我把你和他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

“谢谢学姐。”虞挽说,“可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学姐一脸“你不用谢我”的表情,说:“好了,你加油,我要去招待别人了。”

虞挽沉默了一下:“好吧。”

随后,她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走向潘声远。

潘声远显然认出了虞挽,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表情立即变得有些冰冷:“是你?你来干什么?”

“我也是N市一中毕业的,当然能来啊。”

潘声远没想到虞挽和自己是高中校友,有些意外。

虞挽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继续跟他攀谈。

“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是校友,我还记得上次你把饮料洒到了我的裙子上,让我很狼狈。”

果然,潘声远眼中出现了一丝愧疚,说:“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我道歉。除此之外,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是那个人渣的女朋友。”

“他不是人渣。”虞挽解释说,“我也不是他的女朋友。而且他没有抄袭,他——”

潘声远冷笑:“他当然没有抄袭,只是把锅甩到了莫总身上。”

他那张像机关枪一样的嘴又开始突突了。

虞挽现在有点能理解段从晰提起潘声远时那种又气又无奈还很头疼的心情了。

她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面带微笑说:“看在我们是高中校友的分上,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先听我说完?你一直都误会他了,他没有要甩锅给莫殷的意思,只是……”

潘声远站起来和旁边的人换了一个位子。

虞挽:“……”

他真是比段从晰还要欠揍。

中间隔了一个人,说话不方便,她只好先算了。

这次参加校友聚会的有将近四十个人,其中有像组织聚会的学姐那样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也有今年才上大学的新生,大家的气氛很融洽。

整场聚会,虞挽都盯着潘声远。

他去哪一桌,她就跟到哪一桌。

潘声远不会喝酒,有人劝酒的时候,虞挽为表诚意,就站出来替他喝,非常爽快。

不知道她这真诚的态度有没有感动潘声远,反正是把其他人感动了。好几个人对潘声远说:“学妹长得这么漂亮,还一心一意对你,她都为你做到这样了,你赶紧接受她吧。”

大家都这么误会,潘声远看向虞挽时脸色更差了。

吃饭一直吃到九点多,结束后一部分人先回去了,剩下的人打算去KTV开第二场。

潘声远是要回去的人之一。

他刚走出包厢,就被晃晃悠悠的虞挽拦住了去路。

他想问虞挽有完没完,虞挽对他做了一个“住嘴”的手势,说:“你先把那张机关枪嘴闭上,听我说。”

机关枪嘴?果然,跟段从晰一起的人嘴里都说不出好话。潘声远的脸有些黑。

“段从晰没有抄袭,也没有要甩锅给莫殷的意思,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一切的关键都……在……”虞挽越说到后面越不清楚,声音越来越含糊。

“你喝多了。”潘声远提醒说。

“我没有。”

组织活动的学姐刚送走几个人,回来看到虞挽和潘声远站在一起,立即做起了助攻,说:“看来虞挽喝多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把她送回去。”

潘声远拒绝说:“我跟她不熟。”

“今晚喝多的人太多了,我这里实在腾不开手。她一个小姑娘,你让她自己回去多危险啊,我把她交给你了啊。”说完,学姐就走了。

潘声远看了虞挽一会儿,拿出手机,从通讯录的黑名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通。

然后,在家的段从晰就接到了电话。

“喂?”

潘声远一句寒暄都没有,直奔主题:“星光酒店,虞挽喝多了。”

“什么?”

段从晰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掉了,又打了一个过去,结果发现根本打不通。潘声远又把他拉黑了。

万一他没听清怎么办?这人是傻瓜吗?

他拿了车钥匙下楼。

酒店这边,已经须要扶墙才能站稳的虞挽依旧记得自己要拦住潘声远跟他说正事。只是她已经想不起来正事是什么了,只记得要拦住他。

潘声远在等段从晰过来,就在走廊里跟她耗着。

没过多久,旁边一个包厢的门打开,走出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路过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虞挽?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虞挽抬头,勉强认清了面前的人,立即一阵欣喜。

“学长。”

梁顿见她站都站不稳了,扶住她,问:“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今天高中校友聚会。”

梁顿和朋友说了一声,让那几个朋友先走,然后对虞挽说:“我送你回去?”

“不行。”潘声远拦住他。

“我跟她认识,是她大学的学长。”

潘声远满脸警惕地说:“只要是一个大学的,都能说是学长,万一你起了别的心思怎么办?”

梁顿也不生气,解释说:“我跟她认识很久了,还有过合作。”

“怎么证明?她现在意识都不清楚了,我怎么知道你跟她有多熟?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她认识的人来接她了。”

潘声远刚说完,段从晰就黑着脸走过来了。

星光酒店那么大,那么多包厢,潘声远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让他找。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

潘声远看到段从晰,还是一脸厌恶,说:“人交给你了,接下来跟我无关了。”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段从晰讲,说完就走了。

虞挽见潘声远要走,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拦住他,却被段从晰拉住了。

她都喝成什么样了,还管别人。

段从晰又看向扶着虞挽的陌生男人,问:“你是?”

“我是虞挽的学长。”

“高中的?”

“大学的。我在这里吃饭,刚好遇到她。你是她男朋友?”

这时,迷迷糊糊的虞挽开口,声音绵软:“学长,这是段从晰,我老板。”

梁顿看了看段从晰。

“你喝那么多还认得清人?”段从晰皱着眉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哦。”虞挽很听话。

“等等。”梁顿拦住他,扶着虞挽的那只手并没有松开,“你是她老板,不方便,还是我送她回去吧。”

一个小姑娘喝多了让老板带走,确实让人不放心,梁顿想得也没错。

可是在段从晰眼中,梁顿这个大学学长的身份比自己不靠谱多了。谁知道他的人品怎么样,是不是别有用心?

“我觉得你更不方便。”他毫不客气地说。

两个男人都不放心对方把虞挽带走,就这么无声对峙着。他们两男一女站在走廊上,路过的人都要看他们一眼。

后来,段从晰打破了僵局,说:“那让她自己选。”

梁顿看向虞挽,叫了她两声。

“嗯?”虞挽整个人还在状况外。

“你现在喝多了,不能一个人走。你要谁送你回去?”

虞挽看了看梁顿,又看向段从晰。

段从晰对上她含着水光、非常迷离的眼睛,难得有些紧张。

如果她脑子发昏,选了这个学长怎么办?那他也不能让她被这个学长带走。

虞挽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了好几次,像是小孩子在选吃蛋糕还是吃糖,然后她开口了。

“那个潘声远呢?”

段从晰以为她要做出选择了,结果她却提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于是没好气地说:“潘声远先走了,就是他给我打的电话。你还记得今天你来干什么的吗?”

“记得!”虞挽点了点头,对段从晰说,“我还有话跟你说。”

段从晰勾起唇,故意诱导问:“所以你跟我走?”

“嗯。”虞挽本来心里是偏向梁顿的,却像一条鱼咬住了段从晰抛下来的钩子。

段从晰的目光扫过梁顿扶着虞挽的那只手,意思是“你可以松手了”。

虞挽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且段从晰还是被人打电话叫过来的,梁顿也不好坚持,只是对虞挽说:“回去的路上小心,你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的,学长。”

什么学长不学长的。段从晰不给她再跟梁顿说话的机会,带她离开了。

虞挽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几乎是被段从晰搂着肩膀完全揽在怀里的。

“刚刚那个人就是做《数字遗产》的学长。”她现在才想起来给段从晰介绍梁顿。

原来是他。段从晰挑了挑眉。

一个对程序一窍不通的小姑娘独自守着一个满是bug、交互方式落后的APP那么长时间,心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段从晰嘲讽说:“那你怎么不跟他走?”

虞挽真的就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段从晰被气笑了,揽着她肩膀的手收紧:“你想都别想。”

虞挽不算矮,但是在一米八几的段从晰面前显得很娇小。即使她走都走不稳了,段从晰把她弄上车也很轻松。

段从晰站在副驾驶座这边的车门外,弯腰给她扣安全带。他在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后,皱了皱眉,嫌弃地问:“你到底喝了多少?”其实她身上的酒味并不难闻,混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反而是甜甜的味道。

虞挽还算有点意识,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嗯,有点多,几种酒混着喝的。”

“你也知道有点多。”本来她是来搞定潘声远的,结果人家没事,她自己喝成这样了。还好潘声远虽然傻,但是人不坏,不然她多危险啊。

“我平时酒量还不错的。”

“嗬。”段从晰冷笑。

他过来后就一直沉着脸,说话句句带着刺,虞挽委屈了起来。

当他替她扣好安全带,要直起身体的时候,她倏地伸手抓住他衬衫的领子。

段从晰一个不防被她拽了回来,好在他的手及时撑在椅背上,才没摔到她身上,不过他的鼻尖碰上了她的鼻尖。

虞挽带着浅浅酒味的气息拂过他的唇,他的心收紧了一下。

满心委屈的虞挽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太近,声音黏得像可以拉丝的棉花糖:“还不都是为了你!如果不是为了搞定潘声远,我也不用喝那么多酒了!”

这么近的距离,段从晰可以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和脸上的红晕。她那双闪着水光又有点红的眼睛像要哭一样,可怜兮兮的。

段从晰愣了愣,眼底慢慢浮上笑意,问:“为了我吗?”

“不然呢!可你说话还这么气人!这么欠揍!”

“那我跟你道歉?”段从晰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温柔,“对不起,是我的错。”

喝醉了的虞挽很好哄,她满意地松开了手。

段从晰却没有直起身体,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

虞挽身上扣着安全带,整个人又一点防备都没有,像一只小羊羔似的。

车里有些暗,段从晰的影子落在她的脸上,目光落在她那水润的唇上。

过了好一会儿,段从晰直起了身体,替虞挽关上了副驾驶座旁的车门。

一阵柔和的晚风吹过来,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酒气,也像给没喝酒的他醒了醒酒。

第二天,虞挽是被渴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这儿不是自己家。好几秒后,她才认出来这儿是段从晰家的客房。

宿醉之后,虞挽的头疼得厉害。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隐约记得是段从晰去接她的。还好她的酒品一直不错,喝多了也不会闹。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掀开被子。她看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松了一口气。显然,昨晚段从晰把她带回来后,就直接把她丢在了这里。

潘声远打电话给他,他能来就不错了。他没把自己丢在大街上,虞挽还有点感激他。

她找了半天手机,最后在被子里找到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微信上有一条梁顿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虞挽关于昨晚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她想起来好像在酒店里遇到了梁顿,梁顿要送她回去,但她最后跟段从晰走了。

她难得会喝醉,刚巧就碰上梁顿,这下形象都没有了。

虞挽抱着被子打了一个滚,然后回消息告诉梁顿自己醒了。接着,梁顿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学长?”虞挽接到电话,还是会有点紧张。

“昨晚我看你被带走很不放心,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学长。那是我老板。”

梁顿无奈地笑了笑,说:“是老板我才不放心。虞挽,你一个女孩子刚毕业走进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对人要有点防备,要有自我保护意识。”

虞挽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才这么说的。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对段从晰是太没有防备了。

她回答说:“好的,学长,我知道的。”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过几天我找你吃饭。”

打完电话后,虞挽起来洗漱了一下,然后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今天是周日,不是上班时间。

下楼后,她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段从晰。

“酒醒了?”

虞挽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昨晚真是麻烦你了,我没想到潘声远会给你打电话。”

“没事,你去找潘声远也是因为我交给你的任务。”

虞挽没想到段从晰今天这么好说话,显得很惊讶,她原本以为至少会被他嘲笑一顿。

她想起潘声远,挫败地说:“潘声远实在太难搞定了,看样子我是不行了。”

“谁说的?我倒是觉得你快成功了。”

“真的?”

段从晰看着她乖巧的样子,脑中闪过的却是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揪住他领子的片段。他状似不在意,试探地问:“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昨晚?”虞挽老实回答说,“我记得好像遇到我学长了,然后你就来了,再后面就不记得了。”

段从晰轻哼:“就你这样的酒品,以后少喝酒。”

虞挽顿了一下:“哦。”

他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脸了?

她的酒品明明挺好的,喝多了也不会乱来。

难道昨晚她对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