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心
南知秋随许玥离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还想着趁自己还在世上多护许玥几日，但就像如今看来，许玥并不需要他。
“小姐。”刚出皇宫，本来等着的柳守清身边多了一名男子。
“你那边事办完了？”许玥有些意外，才刚回来就被柳守清叫过来，这两也真腻歪。
迟振新道：“是。一切顺利，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许玥闭上眼，沉思片刻，“先放着，回国。”
迟振新点头。
他驾驶马车的技术的确比柳守清好得多。
迟振新骑在马上，柳守清坐在马车外，马车内的两个人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
准确来说，是南知秋单方面保持着。
“你既然不自在，又何必和我同乘一辆马车？”沉寂了许久的许玥突然慢悠悠开口，南知秋一时不知如何接。
“知秋，你老实同我说，是否还在恨我。”许玥转过身正对着他，眸子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南知秋低着头，不敢面对她的视线，想说从未恨过，却不知为何，总是不甘心地和她过不去。
他从未恨过许玥，即便是知道她杀害了自己的双亲。
但到底不知如何面对她，只能一昧地逃避着，更何况，自己是将死之人。
“南知秋。”许玥眯着眼，每个字都咬的很重，没有愤怒，只有烦躁。
“没有。”南知秋知道她有些恼，不情不愿地憋出两个字。但声音极小，若非许玥听力好，混杂着外面的嘈杂她根本听不到。
许玥叹了口气，说到底，她也真的不愿和南知秋兵戎相见。
她刚想说什么，南知秋却猛然脸色一变，吐了口血出来。
“知秋！”许玥慌忙扶住他，但他人却已昏了过去。
“迟振新，先去最近的旅店！”迟振新迅速调转方向。
二人闻到血腥味，又不敢询问情况。
马车停了后，许玥便抱着南知秋出来，柳守清已经去安排房间了，迟振新想说帮她忙，但看她急成这样，愣是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许玥抱着南知秋却没费太大力，把人抬到房间的床上后，又迅速写了张单子给迟振新，“迅速把药材带回来。”
迟振新带上单子，拱手离开。
柳守清在一旁一个字也不敢吭。
许玥皱着眉，她虽不精通，但他脉象明显很乱，只能先开点药稳住他的脉象。
“小姐，要不然我去找洛天寒吧。”
许玥摇头，“你要是把他绑过来，他断不可能出手。”洛天寒的脾气，她早就听说过，只能让他自愿救人。
柳守清沉默着，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马上安排人去监视洛天寒的一举一动，别让他发现。”许玥道。
即便如此，也断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柳守清也离去了。
许玥揉了揉眉心，最近又是很久没能睡上一个好觉，事情还多得很，南知秋的病更是迫在眉睫，着实让她烦躁得紧。
“玥姐姐……”昏迷着的南知秋皱着眉，无意识地叫着许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吐了血虚弱着，他的声音有些哑，更比往日柔情一些。
许玥只感觉心尖被挠了一下，有些痒。
见他睡得不安稳，只好握住他的手安抚他。
“我在。”
南知秋便真的平静了不少，死死攥着许玥的手，乖乖躺着。
许玥擦去他嘴角的血迹，手脏了也不甚在意。
就着南知秋的衣袖擦了……
迟振新很快便回来了，看到许玥拉着南知秋的手，也没多说什么，许玥告诉了他方法，他就去借厨房熬药了。
南知秋醒来时，天色已黑。
许玥仍然抓着他的手，主要是他不肯松开。
许玥没睡，因为睡不着，所以南知秋刚醒，她就察觉到了。
“醒了？”许玥起身，用没被抓住的手探查他的脉象。
南知秋愣着，感觉握着的那只手有点不真实，不知是该继续拉着还是松开。
许玥感他脉象已平静很多，算是松了口气。
“……玥……姐姐？”
许玥抽出自己的手，淡道：“你自己休息吧，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南知秋看了看空了的手，心里也空落落的。
“玥姐姐……”南知秋从床上起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她，许玥回过头，以为他还有什么事。
南知秋沉默了会儿，方才别扭地开口：“我从未恨过你，只是……我一直在和你，和我自己过不去。”
许玥有些讶异这孩子和自己敞开心扉，听他说从未恨过自己，也免不得有些高兴。
许玥轻笑，走上前坐在他床边，“可有睡意？”
南知秋摇头。
“那我便同你说说我为何杀害你父母。”
南知秋点头，这是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的事。
“十多年前，你父亲南景遇，你母亲淑妃阮玉文，皇后谢芸联手害死了我母亲韩雨玲，因为她掌握了南景遇淑妃皇后三人杀死前任皇帝，以及皇后和淑妃的家族实际上是云鹤国派来的卧底的消息。谢端也帮了她们。”
南知秋愣住了，也没想到有这层关系。
当初他去找谢芸时，她说了‘我们三个’，想来便是皇帝，淑妃和她吧。
只是十多年前，许玥多大？抵死不到十三，却有这般城府，为她母亲报了仇。
南知秋内心有些酸涩，本就是他的父母夺了许玥的母爱，她没有杀他，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你十岁那年的那件事，我是在和他们打架的时候把之前从皇后那里偷出来的玉佩塞进他们怀里的。
至于信，我在那段时间让人盯着皇后，将她所接触的人都查清楚，
我选了最合适的人，模仿皇后的字迹写了一封信，让人放在其中一个人屋里，还安排好让人在皇帝以后查那人身份的时候想办法带着皇帝找到他的住处。
我放了消息，说你是南景遇的私生子。
谢芸和阮玉文关系要好，知道淑妃对皇帝一心一意，所以派人杀你。
就是原本说好的人数因为皇后突然觉得不保险多了一倍，要不然那一天也不会出意外。”
南知秋难以置信地瞪着眼，“那，皇后和淑妃不和……”
“我杀了淑妃，将水推给了皇后。同时让皇后怀疑是皇帝知道了她们是云鹤国的人的消息而动的手。”
这一番下来，便是让他们窝里斗，互相怀疑。
许玥的谋略，他真的不得不佩服。
南知秋又是一番沉默。
“简单来说，便就是这样了。”
她说得平静，但南知秋知道，许玥这一路走来，必定不容易。
南知秋不知该不该安慰她，又该如何安慰。
“不过我还有一事要问你。”许玥缓道。
“嗯？”
“你到底，为什么娶我？”若是为了控制她父亲，又怎会随她来范阳而将国家大事交给许诀？
“……”南知秋的脸瞬间爬上了红晕。
许玥：……原来如此……
不必多说，许玥懂了。
一直没想到，他对她竟是存的这般心思。
许玥来了些兴致，好笑地问他：“喜欢我？”
某人的脸又红了几分。
“何时喜欢上的？”
某男纠结许久，支支吾吾道：“十岁那年。”
“我中剑那刻？”
某男害羞点头。
“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为何不说？”她觉得，自己对南知秋只是普通的姐弟情，但知道他喜欢自己那一刻，心中竟有些雀跃，看来这姐弟情要发展成姐弟恋了。
“……我愧对于你。”因为是他害得她受伤的，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许玥。
许玥的嘴角挂着的笑，淡了几分。
也是，杀父杀母之仇在身，如何谈喜欢。
不多时，许玥抓起南知秋的手，又扬起了笑，“既然也说开了，我记得我们成婚那日，什么都没做是吧？”
南知秋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准确来说，是受宠若惊。
“玥玥玥，玥姐姐，那个，唔……”南知秋舌头都捋不直，在那胡乱整理说辞的时候，嘴就被人堵上了。
南知秋瞪大眼睛，气也不敢吐，做梦的不敢想的事如今发生在自己眼前，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许玥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她随性惯了。
只是南知秋的唇比想象中更软一些，味道也还不错。
许玥用手圈住南知秋的腰，揽到自己怀里。
两个人的行动仅限于此。
别的，没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