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无风与祁轼
小默在自己的小屋子坐立不安，他一会儿打两下沙包，一会耀武扬威地唱两句流行音乐，一会儿对着一面小小的镜子来回收拾自己的头发……走来走去，表情总是洋溢着幸福，像个傻子，总是对着空气傻笑。
“这件不行，这件也不行，这件有洞。”
小默在小衣柜里来回翻弄，在一堆衣服中刨来刨去，总是找不到一件满意的。
拿起一件蓝衬衣，小默翻翻白眼“这衬衣太素了。”
又拿起一件黑色的西装比划了比划“太正式了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默皱了皱眉头，这身西装让他想起了收账的日子，暴力，鲜血，呐喊，无助，杀红了眼的感觉也随之涌上心头。
小默放下西装，拿起一件深蓝色的卫衣，看了看墙上的明星海报，明星也穿了件蓝色外套，衬得明星很有活力。
“我也穿这件，帅气！”
小默最后穿了件蓝色卫衣，穿了条黑色短裤，大摇大摆地出了门，正在街道收租的八仔仔细盯了他很久，最后掐灭了烟。
“默哥这是怎么了？这穿的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真是怪了。”
说着接过一打红钞票，放在手里摔了摔，发出沉重的厚实声。
三中难得给高三生放了一次假，祁轼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公园散散步，散散心，顺便理理头绪。
刚出家门口祁轼就敏锐地发现总是跟在他后面的一个黑哥的人今天没有跟在后面，仔细揣摩了一会，祁轼想应该又是个收租的日子，黑哥的手下去收租了。
“看来王黑的梦想不仅要依靠政治还要依靠金钱。”
祁轼猜想，伸了个懒腰，眼睛斜视到今早的阳光。
走到公园门口，祁轼发现一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年轻人很是奇怪，全身都遮的严严实实，特别是帽子，压的很低。
他站在公园口，来回度步，祁轼感觉他在等人。
在进去时，那个年轻人漫步到祁轼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摘下帽子，一口洁白的牙齿出现在祁轼眼中。
“祁—轼”
卷曲的短发，明亮的眸子，粘着创口贴的左脸，明艳的嘴唇，是无风。
“无风，你怎么来了？”
“有事找你，你没发现总是跟着你的人，不在了？”
“发现了，你办的？”
“我和黑哥手底下的人混的很熟，很容易就支开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大事！”
无风的脸色瞬间凝重，拉起祁轼的手，示意他跟她走。
“去哪里？”
“先和我走，这里的人有点多。”
祁轼看着无风的背影，想到了方深，只是无风更高，身材更成熟。
走到了一个街道，充满垃圾桶的臭味，破破烂烂的房子，几个孩童来回逃窜，仿佛在拼了命地玩闹，无风再次戴上帽子，按下声音道“祁轼，捂住耳朵，拉紧我的手，咱们要跑了。”
无风跑起来，带起了一股强劲的风，吹起了无风弯曲的短发，即使跑过着条胡同的速度很快，用一只手捂住了耳朵可是祁轼还是听见了一些话语。
“呦，无风又带小混混来了！”
“这次的看着真是文静啊！”
“跑什么啊，泥都飞开了！”
……
尖利刺耳的笑声开始回响，祁轼扭头，看见了那几个中年女人狰狞的面孔，皱纹折在了一起，嘴巴张的很大。
“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
无风一句句快到了，跑的也越快，带起的风更加强劲。
“你怎么叫无风，你应该叫大风，跑的太快了—”
祁轼爽朗地笑起来，他以为这是个笑话。
突然脚步停止，无风站住，祁轼也很努力地停下来，松开了攥的生疼的手。
是一栋平方，白色的墙壁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图画，有一种童趣，门是被一把大锁锁住，锁上面的锈渍说明这把锁使用了很久。
“你是三中的学生，对吗？”
“对。”
“这屋里面有个穿着三中校服的学生，好像失忆了，精神状况也不大好，我们这样的混混很不想和警察打交道，而且这个学生不想走出这个屋子，这个屋子是我的家，我也不想警察来，你去看看你认识这个学生不。”
无风走到门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没有什么家具，墙上贴了很多卡通画，有米老鼠，有唐老鸭，有喜洋洋，有灰太狼……和外面的白墙一样充满了童趣。
“这是厨房，我把他放在了储物室。”
无风又谨慎地锁上门，祁轼打量着这间小屋，感觉还是很有家庭的氛围。
无风把祁轼带到储物室，储物室里东西很杂乱，穿三中校服的学生躲在一堆纸箱后面，身体很瘦，面色苍白，紧紧地抱住小腿，头垂在两腿之间，浑身散发着死气。
“我叫他小白，因为他的皮肤很白。”
“他总是这么安静吗？”
“嗯，几乎不讲话，问他什么，他都摇摇头。”
“真是奇怪啊，三中的校服是从我们这届才开始换成红色为主，寓意着烈焰革命，而且……”
祁轼一步步走近小白，无风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你好。”
祁轼轻轻地抚摸小白的背，轻轻地打着招呼，语气里全是温柔。
小白依旧低着头，没有回应，祁轼仔细地打量小白，短短的头发，很符合三中的规定，白色的皮肤可以清晰的看见血管，像是很久没有见到过阳光，手指细长，手上没有茧子，很不像是三中这所疯狂中学的学生，身体较瘦，看着没什么力气。
“你是三中的学生吗？”
祁轼放下抚摸小白手的背，将手缩回自己身体之上，祁轼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啊！”
小白突然从裤管里掏出一把刀，拿在手里，眼球上抬，亮出了敏锐的神情。
刀子划来划去，祁轼从容应对，祁轼从小白的行刀方式来看，小白用刀很久了，手法很熟练，祁轼不敢轻易出击，一直和小白保持距离。
祁轼的余光撇到无风，无风仍旧站在门口，神情闲适，仿佛很享受。
无风没有要阻拦的动作，在公园等我，支开跟踪我的人，取得我的信任，带我进去这个小屋，让我和小白接触—着难道是个局？
祁轼小心闪躲，观察四周，四周不仅有纸箱子还有几件破旧的家具，几大袋子衣服，观察好四周之后，祁轼决定将小往后方引，然后主动接近从后背抱住小白，将小白摁倒在衣服之中。
“嘿…嘿…”
小白步步接近，到了时机祁轼灵活转身，从身后紧紧抱住小白，使劲将小白摁倒在软软的衣服上。
“啊！”
小白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挣开了被祁轼紧紧抓住的手，反抓住祁轼的手，使劲一转，祁轼被这种力量所支配，被小白摁住。
“啊，体验一下苦楚吧！”
小白发出嚣张的笑声，祁轼看着无风，无风依旧靠在门框，仿佛在笑。
祁轼被小白的力量抑制着，小白抬起亮晃晃的刀子，一瞬间，刀子在祁轼的胸口轻轻地划了一道，鲜血直流，染红了白色的衬衫。
“疼吗？”
无风终于开了口，祁轼点点头，小白舔了舔刀尖的鲜血。
“对抗王黑所要受的伤，是要比这刀伤还要疼的。”
祁轼闭上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