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驾鹤西去
一声巨响,炮口里吐出了一团火球,呈扇面径直喷向右前方。
洋鬼子们正冲得欢,哪里还顾得上往两侧的树林里看上一看?
当即就有十多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火球给掀翻在了地上。
可是他们再想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伸手摸一摸,全身早已被打成了筛子底儿。
林子里一团团火球接二连三地喷出来,洋鬼子们没有丝毫防备,完全被暴露在一片开阔地上。
没有死角,更来不及掉头逃跑。
中国人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土炮,虽然无法跟一炮就打一里多地的洋鬼子们的“开花大炮”相媲美,可是,但凡在二三十丈内被这火球中所夹杂的碎石、铁砂所击中者,非死即伤。
林子里炮声响过后,只听得右前方开阔地上传来阵阵哀嚎。
上百个洋鬼子都撂倒在在地上,个个血肉模糊,痛苦地捂着身上某个部位不停地呻吟。这声音,就如同一群刚被狼群咬得遍体鳞伤的野狗们的痛号。
李秀成所派的骑兵已冲入清兵阵地。
当时,“忠王李秀成”的名声早已响彻四海,清兵都惧怕地称他是“飞将军”。
他们一听到李秀成的名字,早已是心惊胆战,又见上书“太平天国左军主将忠王李秀成”的红字水边军旗飞腾在烟尘滚滚的战阵之中,心中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马蹄腾空而过,刀光剑影迎面卷来,整个清兵阵地顿时大乱。
这时候,被围困在城里的周文佳也率军打开城门杀了出来。
围城的清兵溃败下来,一齐涌向华儿洋枪队的阵地。
华儿站在一个土包上,朝着正前方冲锋的手下们呐喊,给他们加油鼓劲。可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这上百号人竟然全都倒在了地上。一团团烟气正从两侧的树林里冒出,其中还泛着浓重的火药味。
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狂吼一声,从土包上冲下来,准备下令调转炮口,向两侧的林子里开炮。
谁知他刚跑下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不知是谁在背后用力推了他一下,他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一下子来了个“狗啃屎”。
等他他起头往回看的时候,却见有成千上万个清兵一窝蜂涌了过来。
要不是华儿手脚麻利,及时站了起来,他非得被溃兵踩成烂泥不可。
阵地上,丢盔弃甲的清兵和洋鬼子厮混在一起。
洋鬼子在里面被裹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抽不出手来拉栓放枪。
太平军骑兵呼啸而至,他们居高临下,抡圆了胳膊,一刀下去,或者砍掉一两个敌人的肩膀,或者将一个整人跟劈木头似的从中间劈开。
其中的一个骑兵伍长,手中拎着一口血淋淋的四环铁刀。
只见他两腿夹紧了马肚,身子一斜,手中的刀在平面上划了半个圆,眼见着两个清兵和一个洋鬼子的头颅就这么从肩上飞了下来。
华儿被一群清兵推搡着朝后方窜去,他的一身毛料西洋军装在一片清兵灰布装中格外显眼。
站在不远处土坡上的一个太平军小将发现了逃兵中的这个洋鬼子,他端起手中的鸟枪,瞄准这个洋鬼子的后背搂了一枪。
华儿又是一个狗啃屎扑在了地上。
这个小将以最快的速度往枪管里放火药、铅子……
下身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小将低头一看——腹上露出了半截明晃晃的刺刀!他强忍着痛转过脸去看看是谁在背后“玩阴招”。
只见一个红胡子、蓝眼睛的洋鬼子正端着一把带刺刀的洋枪站在自己背后,而这把刺刀已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血正从刀口处往外涌。
当小将与这个洋鬼子目光相撞时,这洋鬼子从他这双炽热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顿时打了一个寒噤。
小将攥紧了手中的鸟枪,双脚一前一后蹬稳了地面,将全身气力运于双臂,一个扭转身斜着朝上方捣过去。
——木质的枪柄,连同这洋鬼子的下巴、一排牙齿和血一同飞了出去。
而后,这小将冷笑一声,骂了句:“娘的,便宜你狗日的了……”
缓缓地倒在了坡上。
李秀成提上佩剑,翻身跃上马背,丛林间奔出。
众将士如猛虎下山,紧随其后。
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踏过洋鬼子的尸体,向前冲去……
日落西山,战斗结束了。
一万多名清兵几乎全部被歼;华儿的洋枪队一共有两千多号人,被击毙了一千多,剩下的几百个仓皇逃回了上Hai。
华儿被那个太平军小将搂了一枪,后背被铅子穿了好几个孔,险些就丧了命,狼狈窜回了上Hai。”
青浦之围既解,李秀成率大军乘胜攻破了松江,并于当日晚直抵上Hai近郊徐家汇安营扎寨。此地距上Hai仅十五华里,太平军士气大振,首攻上Hai的战役就要打响。
……
首攻上Hai前夕,正是西元1860年春夏之交。
这个时侯,远在千里之外的京畿之地发生了一件大事。
瑛国政府因不满《南京条约》中的某项条款,以“修约”为名,勾结法国联合发动了对满清政府的战争。史家称此役为“第二次鸦片战争”。
英法联军直逼天津卫,咸丰从河南急调蒙古亲王僧格林沁的骑兵回京勤王。
在海河平原之上,僧部与英法联军展开决战。
僧部以大刀、长矛、弓箭等冷兵器对抗洋鬼子的洋枪洋炮;一个个血肉之躯,怎敌得过这弹雨枪林?!
——一次又一次悲壮的自杀式冲锋,令每一个有血性之人为之扼腕叹息,悲愤泪下!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国善——亦是同样遭欺!
僧部兵败如山倒,见大势即去,咸丰带着皇后、众妃在亲王和朝臣的护卫下,匆忙逃往承德避暑山庄“避暑”。
洋鬼子长驱直入紫禁城,将富丽堂皇的皇家园林圆明园付之一炬。咸丰本来就体弱多病,加上担惊受怕,刚到热河后就卧床不起。
没过几天,三十岁的他便饮恨“驾鹤西去”了。临终前,咸丰认命了肃顺等八位大臣辅佐自己唯一的儿子,六岁的载淳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