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鸿章干儿
戈登又奉承道:“李大人功成不居,实在另在下佩服,与李大人相比,在下自惭形秽……”
“这老毛子怎么一个劲儿的给我戴高帽儿,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李鸿章很是纳闷,他表面上陪戈登笑着,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地嘀咕:“这老毛子究竟想干什么?……”
这时,戈登突然退后两步,两袖一抖,身子往前一倾,脱口道:“义父在上,请受义子一拜!”
只听“扑通”一声,戈登跪在了李鸿章面前。
李鸿章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只听这老毛子张口便叫自己“义父”吓得他赶忙上前去扶戈登,并面有愧色地说:“不敢不敢,戈登先生快快请起……”
戈登跪在地上诧异地瞪着眼问:“莫非李大人嫌在下鄙陋愚蠢?”
李鸿章赶紧赔不是:“误会误会,戈登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李大人为何不肯收在下为义子?”
李鸿章被说得无言以对,他怔愣了片刻,眼珠子一转,心想:“反正认了这个干儿子也没什么坏处,这些老毛子可得罪不得,更得罪不起,得罪了他们,可没有甜头吃……”
“好吧,我李某人今日就收你为义子。”李鸿章一拍胸脯,弯腰扶起了戈登,认下了这个比自己小九岁的干儿子。就这样,一个狼心一个狗肺结成了一对父子。
戈登临动身之前,李鸿章向他面授机宜,说酥州忠王府里有“无数”珍宝。
戈登心领神会,立即回答:“攻城之时,定邀义父担任主帅……”
辞别李鸿章,戈登立即下令把洋枪队的老巢搬到了离酥州不远的昆山。
于是,酥州便成了洋鬼子和清兵进攻的下一个目标了。
上Hai滩的一片天空布满了黑压压的阴云,似乎很快就要下雨了,街上的行人依旧只增不少。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些人中贫苦百姓占了多数。
他们大都坐在街头巷尾的一座座简陋的茶棚里,面前虽守着一杯清茶,却无心去饮,目光都匆匆地在街上扫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号外号外!太平天国京都不日……”
一阵吆喝声,几个报童各捧着一厚摞报纸,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一时间,过往的行人和茶棚里的“茶客”们像发现了什么稀罕宝贝似的,蓦地一群人围了上来。
片刻的工夫,几个报童手里的“号外”就被一抢而光。一些没买到“号外”的人,只好悻悻地回到茶棚,凑到手中拿着“号外”的人身旁来看。
在报童刚刚出现在街头的那一瞬间,还没来得及吆喝,一个路边的乞丐便以迅雷之速从面前的破碗里捏出仅有的两文铜子儿,跑到报童那儿买了一张“号外”。
可反看正看,自己不认得字儿,只好在身旁后的茶棚里找了一个落第的秀才帮着念,自己在一旁听着。
“长毛贼在官军与列国友军进攻之下,连战失利,太平天国伪都江宁已被湘军围困许久,成孤城一座。大清钦差曾国藩宣称,江宁不日即可告破!……”
听着听着,乞丐的眼眶里溢出了两行浑浊滚烫的泪……
李鸿章当然也看到了这期“号外”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他设下了宴席,把淮军将士召来大吃大喝,欢庆一下即将来临的“胜利”。
席间,李鸿章端着高脚杯,笑模悠悠地起身离座,一口“吱——”的咂光了杯中的白酒,又放下了杯子,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对将士们的演说:
“将士们……我大军养精蓄锐已有一年之久,这一年多来,我们大仗虽没打过,可小仗却不断有。怎么说,我们也有了一些战场经验了吧。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下一步,我军就要去攻打酥州……”
“啊?——这么快就要打酥州……”席上众将士无不作惊讶惊恐状。
“是的,这酥州是李秀成选定的一个永久性驻地,那里有他的忠王府,屯有大批粮食武器……对,还有李秀成从民间搜刮来的无数珍宝。若是拿下这座城池,长毛贼在江浙一带就没有多少地盘了。
李秀成率大军去江宁救洪秀全时,他怕丢了酥州城,临走时留下自己的弟弟来负责酥州的防务。如今李秀成又带着少量兵力回来了,为的是拼死保住酥州。现在,本抚的义子戈登已经将营寨扎在了酥州不远的昆山。用不了几天,我们也要去酥州……”
李鸿章讲到这里,放目看了看座下的淮军将士,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慌的神色,跟吃了黄连的哑巴有口难诉苦似地。
李鸿章狡黠的眨了眨眼,捋捋下唇几根抖着的鲶鱼须,提高了声音说道:“诸位!你们可不要以为酥州城是个什么铜墙铁壁,百攻不破!——实话说吧,我李某人自有办法,可以让它不攻自破……”
被太平军打得晕头转向的淮军将士虽然搞不清巡抚大人葫芦里装的是啥药儿,但一听说酥州城可以不攻自破,自己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就落了地,又都端起酒杯提起筷子,猛喝猛嚼起来。
宴会厅里群魔乱舞,李鸿章因不胜酒力,早已晕晕糊糊了。
他躺在椅子上微睁着双眼得意忘形,一只手还铛铛地敲着椅子扶手,嘴里稀里糊涂不知在哼唧着什么曲儿……
……
此时,李秀成刚由天京赶到酥州,正与李明成商讨守卫酥州之事。
此时,天王洪秀全高高在上,早已失去了起义初年的斗志和激情,一味沉溺于后宫享乐之中越来越昏聩。
天国人心涣散,镇守各地的守将有一些已有明显的不满情绪。
起初,李秀成认为只要这阵子风波过去,一切都将会趋于和缓。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让他感到了不安。
这日,李秀成正一个人在议事厅里思索御敌之策,李明成从外面愁眉锁眼走了进来,口中喃喃自语着:“这会是谁呢……”
“怎么了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