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人的裁缝店
死人的裁缝店
黑色的木门莉诺亚推来，几缕阳光照了进来，店内的窗户紧闭，整个空间一片漆黑。“有人吗？”莉诺亚轻呼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整个黑暗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
“看来店家没有在呢，莉诺亚小姐，我们走吧……”莱斯从后面拉住莉诺亚，心中默念，快跟走，快跟我走啊……
不料，莉诺亚不肯罢休，径直的走了进去。
店内一片漆黑，墙壁上挂着形形式式的各种衣物，几根长杆横跨左右两边的墙壁，长杆上也挂着稀少的几件衣服，层次分明，墙壁上的衣物是白色的，而长杆上挂着的则是清一色的黑色，此外还有一些布匹堆放在地面，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好奇怪的店呢。”莉诺亚喃喃自语，开始打量着这些黑色和白色的衣物，款式很多，却千遍一律的是正装，常人都知道，黑色的是活人参加丧礼时所穿的衣服，而白色的则是……
“噢，欢迎光临，帕德里克裁缝店，小妹妹……”声音阴沉，一道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自然他便是这家店的主人了。
“哼，真实不识时务。”莱斯眉头紧皱，在踏入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了帕德里克，“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他很早就认识帕德里克，在那个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同样是斗气修为初成的新人，而帕德里克的右腿也还在。
帕德里克身穿一件黑色的宽松的长袍，脸上的胡渣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脸色憔悴，正好，和这家店的环境还真是异常合适呢。
“小妹妹，自己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这些布料穿在身上都是十分舒服的，嘿嘿。”帕德里克单手握着拐杖，艰难的挪动着。“人老了，走步路都难，嘿嘿，我的老朋友，你就不来跟我打打招呼吗？”帕德里克对着莱斯笑了笑，露出发黄的牙齿。事实上帕德里克只比莱斯年长十岁，但是帕德里克这幅模样看上去，和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相差无异。
“啊？莱斯叔叔，你认识这个老爷爷？”莉诺亚怔怔的帕德里克。
“算是……认识吧，莉诺亚小姐，我们走吧，这里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莱斯并不想在这里逗留太久，若不是莉诺亚无意跑到这里开，他一辈子都不想来这里。这个看似年老弱不堪风的老裁缝，当年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侩子手！
“呵呵，不看看怎么会知道没有呢，小妹妹你来这里是为了买衣服的对吧。”莉诺亚一进来就盯着周围的衣服看，不难看出她来这里的意图，只是，这家裁缝店是相当特殊的……
而常年生活在飓风堡里的莉诺亚，自然不认识这些黑色和白色的衣服的含义，这也正是莱斯头疼的地方，也不是不想跟莉诺亚解释，只怕现在解释，她任性起来，非要买这里的某件衣服，那就完了……总不能让她穿着丧服去参加王室的宴会吧。
“我家小姐需要定做一套宴会的礼服，你这里不是专门给死人做衣服的吗？”莱斯毫不客气道。
“哦？”闻言，帕德里克一愣，表情古怪的看着莱斯，像在考虑些什么，最终好像下定了决心。数秒后，才缓缓道：“嘿嘿，最近生意难做了，我有时候也会做做一些别的衣服，现在定做是不行了，但现成的还真有，而且以我多年当裁缝的经验看来，非常适合这位小妹妹，无论是尺寸还是款式。”
“喂……”莱斯顿时风中凌乱，以他对帕德里克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有些什么别的阴谋，而此时莉诺亚则……
“好的，有劳了。”露出笑容看似与平时一般，天真无邪。
“呵呵，真可爱。”帕德里克笑了笑，转身走向店中的内间。
难不成还真有卖礼服不成？该不会也是丧服吧……“莉诺亚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卖的衣服不适合你的。”若是被雷瑟或者亨利知道自己带莉诺亚来卖丧服的店里买宴会的礼服……这样的事情莱斯可不敢让他们两位知道，而且还是在这位曾经大陆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的手中购买。
快跟我走吧，我的大小姐。莱斯哭丧着脸，心里默念道。
“那位老爷爷不是说了有么，我们看看再说吧，莱斯叔叔。”莉诺亚一旦对某样东西感兴趣了，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就像当初要求将莲买回来当仆人,而这一次，她似乎对这家店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等待期间，莉诺亚不是的回过头去看门外，想看莲有没有跟进来，让她失望的是，莲根本没有跟进来，透过打开的门，也没有看到莲的身影。
“哼！”莉诺亚气得轻轻跺了一下脚，选择不再去看，只是，此时此刻，莲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
“唉，老了，手脚不灵活了。”过了好一会，帕德里克才拖了一个皮革箱，从内间里走出来，箱子足有半个人高，对于独脚的他而言，一手持拐，一手拉着箱子，显然比较吃力。“小妹妹，久等了，看看喜不喜欢。”帕德里克拉开皮箱，里面赫然是一件黑色的女孩子的礼服长裙，虽然莱斯并不懂衣物的好坏，但是乍眼一看，做工也还算精细。这不是那些朴质的丧服，明显能分辨出长裙上有裁缝为了讨女孩子喜爱所特意缝制的花纹和装饰，除了颜色太深沉以外，这确实是一件华丽的礼服。
“怎么样，喜欢吧？”帕德里克露出热切的表情，帕德里克似乎很想将这件长裙卖给莉诺亚。在莱斯看来，这很不正常！
“喜欢吗？”帕德里克又问了一遍。
“嗯。”莉诺亚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看着手中的长裙，这中款式的衣服是她从未见到过的。看见这条长裙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之情。
“莱斯叔叔，我要买下这个！”闻言，莱斯即使不愿，也只好接受，这样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喜欢就好，要不要去试一试？”帕德里克指了指莉诺亚身后的试衣间.。莱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默默的看着帕德里克，莱斯明白，这是他故意为之。
莉诺亚拿着长裙默默的看了一会，才走向了试衣间。
……
“好吧，说说你的目的吧。”待莉诺亚关上试衣间的门的时候，莱斯才缓缓开口问道。实际上他和帕德里克的关系并不差，年轻的时候两人也曾一起出生入死，只是后来帕德里克误入歧途，走上了杀手之路，才落得妻死儿亡，斗气被废，右脚被断的下场。性命倒是保住了，后来就在比利斯城开了这家店，这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在此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联系，所以莱斯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家店的主人是帕德里克。
面对莱斯的质问，帕德里克耸了耸肩，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想送出那件衣服，仅此而已。”
“那条长裙是你做的？”
”对，是我十五年来做的最杰出的作品……”帕德里克深呼一口气，像是在追忆。看来这条长裙背后隐藏一段故事。
“既然有心做礼服，为什么要做成小孩子的……难道是布料不够吗？不对！这个难道是……”莱斯脸色骤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早就遇到莱斯会有如此反应，“对的，那条裙子本来是做给艾丽的……”帕德里克苦笑道：“不过你放心，那不是遗物什么的，艾丽她没来得及穿上，就……发生了那件事。最近几年，我才把半成品拿出来加工成现在的样子。”
闻言，莱斯才神色缓和一些，艾丽是帕德里克的女儿，二十多年前他已选择隐姓埋名，放弃了那种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但身为一个杀手，仇家自然很多，在十五年前因被仇家发现，帕德里克的妻子和女儿都惨遭杀害，而帕德里克则被人废了斗气，右脚大腿以下也被人砍断，据说最后还是濒死的时候被人救了下来，然后才逃亡到比利斯城，继续隐姓埋名，也不知道为什么，开起了专门做丧服的裁缝店，而帕德里克本人也因为这件事的刺激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些也是莱斯后来才知道。
“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急着卖出去？”
“衣服总归是做给人穿的，无论初衷是什么，然而，谁又会特意跑到我这种店里给家里的小孩买衣服呢，这次对我而言算是机会难得……莱斯，你果然总是给我带来好运。”帕德里克嘿嘿一笑，露出那黑黄色的牙齿。
莱斯一阵恶寒，他并不希望莉诺亚穿着这样的长裙去参加王室的宴会。虽然他心中并不同意莉诺亚去参加，毕竟莉诺亚才八岁，而且刚经历了那天夜晚的袭击……但是这是亨利的意思，在这个家族中能够否决的，恐怕只有雷瑟。既然是传奇猎人家族这一代的小公主第一次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那么，注定要一鸣惊人，外貌占据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两人闲聊了一会，听见试衣间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两人很识趣的闭嘴，毕竟两人的谈话中有些东西并不适合让莉诺亚知道，至少，现在不适合。
莉诺亚小心的探出半个身子，面露羞涩之意……就算是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的莱斯，也是面露惊讶之色，而帕德里克则满脸的欣慰与得意。
……
与此同时，距离帕德里克的裁缝店不远处的一座钟楼上，莲脸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人，飘舞的银发在烈日之下显得格外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