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次流浪
目送着阿尔法的随从看着自己主人狼狈逃离。安苏意外的深沉和宁静，直到夕阳完全落下，夜空都布满繁星，少女才终于抬起头，沉默地卸去自己一身金甲，丢下战锤。仅仅穿着单衣就这样跨上魔熊，缓慢地驱使它前进。
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城堡中，两人一熊都安静的有些异常。少女的指尖偶尔会跳跃出灵动的火苗，那微弱的红焰每每点燃一处烛台，就是魔熊前进的方向。就这样，少女以烛台为方位，让魔熊驮着自己，慢慢地走遍整个城堡。哲法始终在后面跟着，少年觉得自己今天似乎不用做饭了，因此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的跟着。
“我要离开了。”少女登上血歌城堡的最高处，仿佛自语般说道。
“嗯。”
“也许是漫长的流浪。”
“嗯。”
“可能会有人追杀。”
“是吗。”
“愿意陪陪我吗？”
“好的。”
那夜，少年背靠魔熊，在城堡的顶层一夜未眠，少女却躺在他的怀中，沉沉的睡去，偶尔发出的鼾声也不知是疲倦还是习惯。魔法的火焰为他们送去温暖，却似乎点不亮少女心中的世界。
哲法的胳膊在那天晚上湿了，不止一次。
没有人会想到，坚不可摧的血歌城堡只需要破坏掉地底深处的几块基石，就会在顷刻间倒塌。当华丽与淤泥做伴，尊贵与尘土共存，尘埃落定，血歌城堡终于走向了自己的末日，废墟埋葬了一些荣耀与财富，只有两个矮小的身影，背对着朝阳消失在远方。
奥山伯爵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猜到了安苏•班森会离去，但他没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在一夜之间让整座城堡化作废墟。他铁青着脸空手回到自己的领地，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自己的儿子一眼，哪怕阿尔法已经全身瘫痪。
就像安苏说的那样，阿尔法确实不太受自己的父亲重视，仅仅是私生子的他不仅仅无法继承伯爵的位置，而且会因为变成废人，阿尔法甚至将要失去自己的男爵领。
“厨子你说，我们去哪儿好？”骑熊的少女已经走出了心中的悲痛，事实上昨夜逛遍整座城堡，就是她在向自己的过去做最后的道别。她独自一人守护父亲留下的城堡，那压力几乎要将她的精神摧垮，如今她终于为父亲多少报了些仇，出点了气。那么，是放下担子的时候了。
没有了束缚的少女确实变得轻松了不少。她哼着歌儿，拔着熊背上的毛，熊背上只有她和她的重新找出来的一根战锤，父亲的遗物都已经和血歌城堡一起埋葬。
“你准备去哪？亲爱的卫斯理。”
“我本来是要去暴君山岭的。”哲法如实说道。“有个人托我把他的骨灰撒在那儿，据说那里有一座城堡。”
“那是所罗门王室的城堡！”安苏面色凝重地说道：“你这个小家伙，怎么会和那个地方扯上关系，你难道不知道？那里是一块墓地，一块红森联邦没有人敢去吊唁的墓地！”
“我知道。”
“啊~！把你交给联邦政府，说不定能够换取赏金呢。”
“班森侯爵的女儿会比我更值钱。”
“你不会的。”
“你也一样。”
两人不依不饶地互相拌嘴，最终发现一个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
他们走得太急，而钱带的太少。
“我们需要生活费！”安苏拔起一撮熊毛，完全不顾下午茶哀怨的低吼，愤愤地说道：“能够买到很多好肉的钱！”
这一点下午茶深表同意。
昂贵的餐费是班森家族流传百年的传统，对肉食的无比挑剔使得班森的男性都不可避免的走向肥胖。但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通过观赏血歌城堡的人物油画，哲法发现并且相信，班森血脉的女性不会因为饮食的关系发福，事实上所有班森家族的女性都保持着魔鬼般的身材。
“你会赚钱吗？我不会的。”哲法问道。
“我只会花钱。”
“有什么赚钱的好办法吗？”
“刚才我们是不是有提到赏金？”少女眼前一亮。
“我换不到钱的。”哲法耸耸肩，他误会的安苏的意思。
“笨蛋！”又是一撮熊毛，下午茶忍住了。“赏金猎人！佣兵！你没听说过吗？我们可以去当佣兵！就凭本小姐，嗯，不对，就凭姐姐我的无敌战力，还有下午茶！嗯，还有你。我们三个凑在一起，肯定能完成很多佣兵任务，然后赚到很多很多的金币，再买很多很多的肉！嗯！要买真正的龙肉！”
少女的词汇并不像她的菜单那样丰富，很多很多已经是她唯一能想得起的形容词了。
“佣兵啊？”少年有些为难，他毕竟还没到十一岁。
“放心！跟着姐姐，有肉吃！”又是一撮熊毛，下午茶没忍住终于吼了出来。
哲法看了看意气风发的安苏，终于提出了一个实质性的问题。“怎么样才能成为佣兵？”那种东西，似乎是需要得到红森联邦政府许可的。没有得到许可的，好听的说法是武装走私集团，难听一点的说法就是盗贼。
“我想起来了！”少女一甩自己飘逸的金发。“注册！是注册啊！只要是大一点的城市，一定会有佣兵协会的注册点，我们去注册吧！成立一个我们自己的佣兵团！”
重新找到了人生目标的少女异常兴奋，连哲法也觉得现在前往暴君山岭是一个过分敏感的问题，老强尼死亡之谜没有解开，到底是谁，居然能派出三十名圣域强者围杀他。不解开这个谜团，他自己的生命也许都会受到威胁。尽管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存在可能会被老强尼的仇人注意。
也许佣兵这个身份能够给自己带来一些帮助。
想到这里，哲法也开始对新的生活充满期待了。再一次的流浪，但至少这一次有安苏的陪伴，或者说，有一个需要自己照顾日常饮食生活的人，也是不错的。
“我可以骑上来吗？”轻松的气氛让哲法也大胆起来。
“不行！下午茶还小，驮不动两个人。”
“要不你下来？我已经走了半天了。”
“那就跑起来！”少女一蹬长靴，血歌魔熊狂奔而去，只留下漫天尘土与少年做伴。“快点跟上！”远处，少女挥动着战锤呼唤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