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赤尾龙
“你敢！”
阿曼顿时窜起去，一把揪住易形兽约翰尼的领口，一只拳头带着风照脸就砸了过去，可是，她的手上甚至已经沾上了那层粘液，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作用着，一寸寸地挪离约翰尼身边。
约翰尼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手铐上的束缚咒语顷刻亮起红光，她便不由自主地重新摔回椅子里。
“可恶！”阿曼痛骂，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两只手斩下来，以摆脱那恼人的咒语。
“你捕捉克莱尔是为了引我出来，引我出来的目的就是帮你赢了巴赫蒙决斗，得到该死的缇络·蒙法玩腻了的一个玩具！”阿曼气愤地大叫。
“不，亲爱的，东方舍利可不是什么玩具，它的威力使得我们一直不敢进犯东方之地。”约翰尼立刻阴阳怪气地解答，他张开手掌，望着空荡荡的两眼也放着光，仿佛那东方舍利现在就在他手里。
“我绝不会沦为你的兵器。”
“事成之后，克莱尔会完好无损地交换在你手里。”
“克莱尔在哪儿？”
“安全的地方！”约翰尼继续回答，他看了眼阿曼，突然失去了耐心，猛地收回手，然而，片刻之间他便捧起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要知道，用这种卑鄙的方法找到自己想要的斗士的主子，可不止我一个！”说着，约翰尼从脏兮兮的一块褶子中掏出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没什么了不起的，粗硬的黑铁质地，做工也粗陋不堪，就算是底层的魔族也不屑于用这样丑陋的饰品。
然而，它却像针一样刺痛阿曼，那是克莱尔的戒指，和戴在自己手上的这枚一模一样。
“可只有我还算得上好心，我本可以去给克莱尔找点疼痛，好让她哭天喊地地向你求救，我相信这样可以让我们更快地达成共识。”约翰尼眼睛睁得大大的，“哦，是啊，为什么我现在不去这样做？现在还来得及，对吗？阿曼·拉芙莱斯，克莱尔存在的唯一亲人？”
“别动她！”
“所以，乖乖地把东方舍利带回来，如何？”
一边是克莱尔，另一边又是自己的自由身……阿曼紧蹙眉头——天啊，阿曼，你还有选择吗？无论多少次，你都会选择牺牲自己去换克莱尔……
歌女软绵绵地附身过来，继续舔阿曼的耳朵，但这次，阿曼听到她小声的说话，“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那个地方。”
她心里咯噔一下，但不管这个女人的话可不可信，她都有自己的选择。
她已经做好准备，无论多难，她都要维护自己不被利用的自由信仰！
阿曼攥紧了拳头，歌女抱住了她的脖子，想必一定是感觉到了那不被约翰尼发觉的那肌肉的紧绷。
“我对你们的权力、或者能力斗争毫无兴趣，一群只妄图通过别人的殊死努力而轻松获得力量的卑鄙小人……”她回答，周围的空气降了点温，阿曼的手心里艰难地凝聚冰冻水滴，与此同时，她甚至可以听到手脚腕被那束缚咒铁扣灼烧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与她紧贴的歌女把身子又挪了挪，更完美地遮挡住她的手。
“带走我……”歌女几乎是在哀求，伏在阿曼的肩头，与她耳鬓厮磨着，把自己要说的话不动声色地传给阿曼：“我保证会带你找到克莱尔。”
阿曼把头扭到另一边，可歌女又追了过去，低语：“你可以信赖我。”
“给我证明。”阿曼嘴唇动动，轻声说道。
“嗯？你说什么？”约翰尼并没有听清。
“我说，我阿曼·拉芙莱斯不会为任何人利用！”阿曼大声回答，头上渗出阵阵冷汗，骨头发抖，但她现在不能让约翰尼发现，还差一点，她继续拖延时间。
歌女这时候推开她，一扭身就转进了约翰尼的怀里，几番撩人的挑逗后嘴唇便靠近约翰尼的耳边，像是要说什么。
就知道这种贱人不可信！阿曼心想，幸亏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寻求别人帮助的人！
“所以！”她紧盯着约翰尼：“克莱尔我会自己找回来，你的命我回头就来收！”
话音未落，阿曼眼前一道绿光飞溅，伴随着约翰尼声嘶力竭的痛叫，歌女立即向她扑了过来，把嘴里叼着的半片易形兽耳朵吐在手里，眼瞅着阿曼：“这样的证明够吗？”
“贱人！”约翰尼大叫，伸手就向歌女抓来。
“救我，救我，求你了……”歌女的眼里泪水突涌，阿曼望着她，突然一脚用力将她踹开。
“起开！”
吧台上顿时凝上一层冰霜，约翰尼一惊，连忙回身，几乎同时，阿曼终于凝成的锋利的冰锥就刺了过来！
“唰！”
冰锥深深地刺进肌肉里，约翰尼发出一声震耳的痛叫，殷绿色的血水顺着冰锥流了出来。
“该死！”
阿曼后悔极了，因为手脚还被束缚咒控制，她的动作显然慢了很多，才有机会被约翰尼一个侧身躲过了正面攻击，冰锥滑过颈动脉刺进了他的臂膀！
“快，就是现在！”歌女大喊：“现在是他对束缚咒控制力变弱的时候！”
她提醒到的问题阿曼怎么会不知道？
但她的手脚太慢了，离舱门几十步的距离此刻却远得很，歌女只好拼命拉着她！
“放手！”阿曼很不高兴，歌女帮助她的行为只会让她蒙羞。
“你逃不掉的！”
约翰尼声嘶力竭地叫嚷，一手用力拔出冰锥，按响了警报。他面目狰狞，手指像牵着一根线，用力向后扯着。
“啊！”
阿曼突然跪倒在地，她的两条胳膊被极力地向后拧着，关节处的皮肤一丝丝地裂开，露出红色的肌理。
约翰尼的手指继续动作，话语凶狠：“不，你不会逃出去，你花费了我这么多工夫，现在你要么同意，要么就用一具死尸来拒绝我！哈，两具，还有我们可爱的克莱尔小姐。”
“啊——”阿曼疼得龇牙咧嘴，约翰尼提到克莱尔时，她曾经鼓起一口气想立刻冲上去扭断他的脖子，可她现在胳膊关节处细微的“嚓嚓”响动已经深入脑髓，她的双膝根本没办法离开地面。
“啊——”
“尝尝吧，尝尝吧，是你逼我不得不这样处理我们的关系，巴赫蒙的事现在你答应还来得及。”“除非……啊！除非你把我杀了！”阿曼大叫。
歌女匆匆向舱门逃了两步，这会儿又折回身来，用力搬起旁边一个空酒桶，向着正专心折磨阿曼的约翰尼扔去。
“嘿，老家伙，洗洗你那身恶心的粘液吧！”她喊。
束缚咒的控制力稍微薄弱一些，阿曼立即起身跟上歌女，顾不上两手还在哆嗦，用力拉动门栓。
舱门打开，高空的气流瞬间就把这扇巨大厚重的门刮跑，在酒桶和乱七八糟的垃圾飞出来之前，歌女一下子扑跳到阿曼背上，两人一起向下坠去！
围绕在飞机周围的噬魂怪立刻急追她们而来。
没有什么比高空坠落更痛苦了！
特别是脖子上还揪着个大活人！
阿曼几乎要被勒地窒息掉，她使劲掰着那双手，哪知歌女却更用力地抱紧了！
真后悔那时候没一拳头就砸死她！
无奈，阿曼只好只好努力转个身，把她抱在怀里，这时歌女才肯放松一点。这样抱着一个人类虽然很恶心，但至少不会让自己死在坠空途中。
穿过电闪雷鸣的云层，逐渐可以看到地面了，是海——幸运极了。
“克莱尔在哪——”阿曼大声问道，声音像被风筝似的一下子窜到三千尺之上。
“听不清——”对方也大声答着，嘴唇快要被风翻到眼皮上了。
“克莱尔——”
“你不应该先对我说谢谢吗？”
“克莱尔！在、哪儿？”
“现在不能告诉你，你会杀了我——”
可恨的女人，她怎么知道阿曼有杀她的打算？或者担心她掉进海里还没来得及说出地址就被摔死！
眼看就到海面了。
阿曼屏住呼吸，做好落海准备。
“那是什么？”歌女突然问，视线定格在海面上一个偌大的阴影。
那阴影如同怪物一般迅速从深海处潜游上来，直追她们落水的地方。
歌女眼神惊恐，慌张极了：“是鲸鲨！”
“不，是龙！”阿曼判断，话音未落，突然高空一声尖啸，阿曼暗骂一声，抬头，一双巨大的翅膀铺天盖地而来。
那翅膀间还有“叮叮当当”金属的碰撞声。
阿曼听说过，这是噬魂怪们的奴隶龙，名叫赤尾龙。全身紫红，身体有好几处都被钻了孔，就像船舶的橹眼，不同的是，橹眼是用来放橹的，而赤尾龙身上的这几处孔是金属环扣活生生地刺破皮肉从骨头中穿插过去的，每一个环扣外连接着一条锁链，被噬魂怪们紧紧地牵着。如果赤尾龙敢不听话，它们随便扯一扯都能让赤尾龙疼得撕心裂肺。
今天是阿曼头一次见到这种阵势，比她想象中气势更庞大。那些铁链上随处刻的标志和约翰尼拉响警报时外壳的标志一模一样。
“约翰尼——”
阿曼怒吼，不及做出什么举动，赤尾龙的一双铁钩似的龙爪就牢牢地把她两抓住了！
飞绕在空中的噬魂怪们用它们那破风箱似的语音粗暴地在阿曼她们耳边咆哮着，虚无的破袖筒指向海的尽头。
得到命令的赤尾龙立刻扇动两翼，阿曼后背正好擦过了海面，低空向海天交际的地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