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商队
名为“战争”的毒烟飘荡在圣地亚边境的大大小小的村庄和城镇中。它带来的不仅是四散的门窗,残破的墙瓦,零乱的被抛弃的家什,以及被乌鸦及野狗咬碎啃食后的饿殍。
远远的,一队陆行鸟经过的动静使得在一处破房中抢食一只皮革沙发残骸的几只饿狗抬起了头。它们警觉地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房子想要一看究竟。当它们看到那一队身着重铠的陆行鸟以及那些威风凛凛的骑士以后,这些饿了多日的野狗开始像狼群一样,咧着嘴,露着尖牙,以吠叫吸引更多的伙伴,随后开始在骑士周围打着圈游荡,想着伺机能在那些肥壮的陆行鸟身上咬上一口也好。
太久没有新鲜的肉食了,这块地方的带皮的东西基本都被啃食完了,无论是家具还是树木,甚至是虚弱的同类。
西瓦和维尔福正在各自的鸟背上,商议着去王都的行径路线。他们的背后,米尔汀的生命力正在迅速的消逝。他被放置在一辆板车上,由2匹队伍中的陆行鸟拖着走。每次轮到队伍修整时,西瓦揭开盖在米尔汀身上的黑色帆布,查看这个来之不易的变异者的状态,都会发现米尔汀眼中的杀气以及生命力正在变得愈发虚弱。如果不再补充点能量,那么他就会像此刻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饿狗一般,随时会因为饥饿迎来自己生命的终点。
野犬越来越多,吵闹的吠叫使得时不时低头翻阅地图的西瓦非常的不耐烦。她怒目注视着四周这些像来自地狱一般的恶鬼们,正准备举起冰刃来个杀一儆百。然而,维尔福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将宝贵的体力浪费在眼前的这些孽畜身上。随后,他转过头去,对着板车上的米尔汀使了个眼色。这让西瓦感到了有趣,笑了起来,随即驱使陆行鸟来到板车边,猛的揭开帆布。强烈的阳光刺痛了板车上米尔汀的眼睛,使得这只狼人不满的怒吼了一声。
即使是怒吼,和那晚战斗时相比,也已经显得特别颓然无力。
“我们这一路还真是和狗结缘呢”西瓦打着趣,但是米尔汀显然对这个笑话非常的不满意。他用双爪支起身子,把脸贴近西瓦,几乎已经把他的铁颚抵在了西瓦的脸上。
“好好好,米尔汀大人”西瓦似乎毫无忌讳,但是她身后眼尖的维尔福已经发现西瓦的长袍袖子下,两只玉手已经各握着一把冰匕首,“看看我们周围把,希望这些家伙可以帮你撑到我们的目的地。”
米尔汀抬起头,发现了周围因为他的出现,而害怕的颤栗的狗群。狂喜?满足?还是别的什么情感融入了米尔汀的咆哮中。他跳下板车,挣扎着扑上前去,用自己的利爪撕碎了眼前的野狗们。一时间,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陆行鸟纷纷避让,免得四飞的残肢和内脏溅到自己身上。西瓦高兴地看到米尔汀似乎又恢复了活力,也许,饱餐了一顿的他,能使得他们路上的行程更加的顺利。
“海温德,去检查一下左边的房子,如果可以我们就现在那里休息一下,一会儿再赶路”西瓦回过头去看了看她那骄傲的护卫骑士。
“是,我的大人”
海温德跳下陆行鸟,从陆行鸟的挂包里取出了短剑,而把长枪依旧捆绑在了挂包的背带上。那种房子的战斗空间太小了,相比而言,还是短剑更为适用。他单手持着短剑,信步来到楼前,弯下腰,使得他高大的身躯可以挤进窄小的房门。留在外面的西瓦等人也纷纷准备起了行军干粮和薄毯。
这个地方太荒凉了,稍作停留就赶紧离开吧。
西瓦眺视着远方,望向了王都方向。此刻的她还是很怀念自己在王都宫殿中的单人房间。相比这里,那个有酒有热餐有舒适的天鹅绒枕被的房间简直是人间天堂。
一会儿,海温德从楼里走出来,朝他们举起右手竖了下拇指,表示一切安全。
是啊,还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么,狗都快饿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西瓦点头向海温德示意了一下,然后招呼大家一起进楼,出于队长的职责感,她给队伍做殿后,最后一个跳下坐骑,在进屋前无意识的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本来只是个本能的动作,结果,却看到了意外的景象。
在他们从伯特格雷赶来这里的方向偏南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慢慢的,黑点变成了马头和骑手的形状。西瓦招呼队员全部分散躲藏在各个破败的建筑阴影里,卸下陆行鸟挂包上各自的武器,然后把陆行鸟驱赶到这个小镇的另一边。自己也跑上被海温德检查完毕的建筑二楼,轻轻地将两扇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继续观察着来自地平线的不速之客。海温德则守在西瓦所在的房间的门背后,如果有人侵入,他可以和西瓦形成包夹进攻之势。
此时的黑点已经变成了一队人马的形状。人数大约10人左右。为首的骏马背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戴着宽檐帽,背着一把长度几乎和她身高相同的双手剑,整把剑身用麻布包裹。同行的都是身材健壮的壮汉,有些人赤膊,有些人穿着颜色及规格都不相同的长衫短袖。如果要说有什么相同之处,那就是每个人身上都佩戴着类似于奥格玛帝国的步枪。他们保持着典型的商队阵型,在队伍的中间,有2辆各有两匹马拉着的货车。货车上盖着帆布,帆布的上面还坐着一个佣兵,以及一位赶马人。西瓦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商队来到离他们很近的位置并停了下来。
躲在破败百叶窗的后面,西瓦几乎可以听到楼下那行人的交谈声,马的哼哼声,以及货车铁轮在泥土路面上被拖动的声音。突然,她想起来一件事,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眉头一横,蓝色的光芒在她手掌处聚集。
她听到了那个带头女子的声音,“威利,阿莱克斯,守在这栋楼出口,其余人,防守阵型,把枪都拿下来准备好,我们要有伴了”然后,是一些人跳下马的声音。西瓦和海温德都屏气凝神,不一会儿,西瓦听到了她追不愿意听到的声音——一双马靴踩在楼梯上,一步步上楼来了。
脚步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便戛然而止。
“以后记得把陆行鸟的脚印抹掉,各位圣提亚的骑士们。”出乎意料的是,从门口出现的不是刀刃,而是一只纤细好看的手臂,手臂上挥舞着一块白色的手帕,整个场面让西瓦瞬间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觉得有一点点好笑。这个声音无疑是那个领队女人的,这样看来似乎这个女人完全没有恶意。
“我可以进来了么,各位战士先生?”
“请进。”西瓦虽然放软了语气,但是依旧用眼神提醒海温德,别把手中的剑放下。
“哟,原来门口那个比较轻的脚印是你的呀,我还以为是个少年兵呢。”走进来的女人满脸笑意,身着防风斗篷,英姿飒爽。西瓦注意到她的背上的双手剑已经扯去了包裹着的麻布,露出了雕刻满玫瑰的剑身。整把剑和它的女主人一样,秀气,美丽,甚至,如果可以说的话,西瓦甚至觉得这把剑充满了骄傲和自信。很难相信金属会给人这样的感觉,但是,西瓦觉得,这把剑的剑纹是这把剑的故事,引人倾听。
“哟,想不到那么小的房间里还有个大兵哥,真是的,三个人在这里好挤,不介意我们到外面聊么?”
“不了吧,呵呵,外面风沙大,待在这屋子里挺好。”
“我叫梅菲斯特,你好,我们是法隆的武器商人,一路上行径到此,正准备去各个前线做做武器买卖。长官你怎么称呼?”
“叫我西瓦就行了,海温德,剑放下,自己人。”
“哟,这下轻松多了,大兵哥拿着剑,凶巴巴的,真吓人啊。”
海温德把剑插回剑鞘,双手抱胸,像一尊青铜雕像一般站在门口,既是留了退路,又是为了防止梅菲斯特突然发难,守在门口大大的限制了梅菲斯特的行动空间。西瓦发现虽然现场看似她们2个人占据着人数和地理上的优势,但是梅菲斯特从进来到现在,对海温德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而且,在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神总有些微微的闪动,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她对面的西瓦身上。
要小心,这个女人很厉害。
西瓦知道她的战士本能和长久的作战经验永远是正确的。
幸好,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很快就被楼下的一声怪物的怒吼给打破了。
“也好,让米尔汀试试他们的实力,然后再做出判断。”西瓦心里面乐了起来,看着一脸迷惑的梅菲斯特,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没事,我们队伍里的吉祥物有点焦虑,希望你的人能挺得住。”说罢,她完全不设防似的转身背对着梅菲斯特,随手推开窗户,看着下面被佣兵包围,但是丝毫不怯场并狂吼不已的米尔汀。
小队的其他人员依旧躲得好好的,没有西瓦的信号,他们都乐于把自己隐藏在战局的死角处,避开眼前这场正在渐渐白热化的冲突。
也许,在他们心里,米尔汀还不能称之为一个人,他只不过是是一只落单的野兽。而他体内的兽性,会让他们一整队人的日子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佣兵们的战斗力和驻守在伯特格雷的守备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在被人雇佣成为佣兵前,他们几乎都是些流寇和地痞。他们参与货物运输的原因无非就是为了梅菲斯特承诺给他们的优厚的报酬。在旅途的过程中,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反水,但是队伍里有梅菲斯特亲信并长期伴随的人员,由于他们的存在,反水的代价基本就是永远的将自己的尸体留在这遍布尘土的残屋败瓦之中。所以,也好,跟着就跟着呗,反正梅菲斯特的身材也算是不错,在漫长的旅途中也算是有佳人相伴,总比整天和自己那群浑身酒气熏天懂不懂就是喊打喊杀的酒肉朋友在一起好得多。
而此刻,他们也顾不上请示楼上的梅菲斯特了,本能促使他们他们掀开货车的帆布,取出了数把电击枪。西瓦发现这是将几把普通的射钉枪,安装上了充满电能的魔石,然后使得射出的,充当子弹的金属长钉具有放电的效果。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有先下手为强的意识在驱使,其中一个佣兵连续向米尔汀射出了5发电击“子弹”,长钉扎进了米尔汀的身体,释放的电能席卷了米尔汀的全身,让他一瞬间跪倒在地。另外一个佣兵向着米尔汀抛出了一张诱捕网,然后朝着刚刚快步来到楼下的梅菲斯特伸出了大拇指。
只可惜,和别人报告安全的时候,应该再三确认一下。
米尔汀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使得在场的人几乎都捂住了耳朵。他用恢复了活力的巨爪猛的扯开了诱捕网,左手抓起向他射击的佣兵,右手抓起朝他投网的那一个,只是稍稍用力,现场就立刻响起了肋骨被折断的声音。米尔汀持续的,慢慢的加大力气,那两个倒霉蛋的口中都开始吐出鲜血,满脸痛苦的表情都被身处二楼的西瓦看在眼里。
她第一次对米尔汀感到很满意。
转过视线,西瓦突然对于梅菲斯特会如何处理很感兴趣。女人之间的嫉妒让她不是很喜欢相貌精明美丽身材高挑动人的梅菲斯特。
是该让米尔汀尝尝女人的味道了。西瓦邪恶的暗笑起来。
“军官大姐,你们的宠物不能看看好么?”
梅菲斯特朝二楼窗口看去,在向西瓦喊话的同时,精明的发现了西瓦的微表情。此刻,米尔汀手里的两个人只是她沿路雇来的普通佣兵,尚未涉及到她的队伍里的好友。所以她还显得不紧不慢。但是她知道,如果再不加以制止,她的商人队伍今天就要玩玩了。
在之前进楼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地上那些杂乱的陆行鸟和人的脚印。这些脚印也就是西瓦后来猛的意识到自己失误的地方。按照梅菲斯特的经验,这个地方应该至少有五个人,而刚才在楼上,她已经检查过所有的房间,确认只有这两个叫做西瓦和海温德的亦敌亦友的陌生人。也就是说,还有为数不少的几个敌我不明的骑士藏在附近。
为什么要说是亦敌亦友,敌我不明,这里还是要简单的说明一下。圣提亚是一个强势的君主制国家。它的国土由自己的本国及南面的一个叫做法隆的附属岛国组成。虽说是附属岛国,但是在五十年前,法隆是一个独立的小国家,这个岛屿的面积约为圣提亚的八分之一。在长达五年的对法隆的侵略中,法隆的人们展现出了强大的学习能力。他们将机械,火药,魔法结合在一起,抵抗着圣地亚军队的侵袭。终于,在长期的,陷入泥潭的战争过后,圣提亚的统治者们发现法隆是一块难以攻略之地,是一块卡在喉咙口的坚硬的骨头。而法隆的人民经过长期的战乱,自己国土上的资源以及被战争消耗殆尽,人民的生活举步维艰,自己国内的暴动和纷乱也有着日趋频繁的迹象。于是,在结束两国战争后的5年里,两国的首领经过了数次的谈判,终于让两个国家形成了现在的和平局面。法隆自此成为圣提亚的附属国,专门为圣提亚输出本国特产的魔法水晶,俗称魔石,这是种可以充当魔法储存器的天然矿石,能使不会魔法的人也能够简单的释放攻击和治愈的法术,这对于法师日益精贵的圣提亚而言,具有很大的帮助。而圣提亚也要履行协议,每年对法隆进行经济,人力和物资上的救济和帮助。
协议本身是可接受的,但是狡猾的圣提亚在人力的输出上动了手脚。他输出的主要是罪犯,病人等“缺陷”人员。法隆的人民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接受。所以,现在的法隆也成为了圣地亚最大的“监狱”和“医院”。梅菲斯特的佣兵全部是从那些罪犯人堆里挑选出来的,虽然有一定的战斗力,但是却没有经受过专门的训练,防御一下小型的野兽和小股的盗贼还行,真正要和强大的敌人开战,会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西瓦轻轻的扣着窗沿,漫不经心的回答梅菲斯特“他本身就比较容易生气,我也没办法哟,说到底还是你的人先动的手,劳驾你自己解决了。”
梅菲斯特叹了口气,看来和军方的人聊天还是那么累,凡事还是靠自己才行。于是她解除了防风斗篷,露出了底下的无袖皮衣以及牛仔短裤。不顾威利和阿莱克斯这两位她挚交的阻拦,毅然而然的站在了米尔汀的面前。
面对有人前来挑衅,米尔汀显然怒火爆满,他毫不费力的再一用力,然后将两具骨骼尽碎的尸体抛到了一边。甩甩头,确认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已经恢复到了被电击前的状态,然后专心一致地看着眼前形态动人的梅菲斯特,鼻子里哼哼着,呲着嘴,露出了长而尖利的犬牙。
梅菲斯特反手解下了背上的双手剑,把剑举至身前,然后将剑锋垂直向下插入土里,自己支着剑,挑衅地对着米尔汀勾了勾手指。
站在二楼的西瓦被梅菲斯特这个举动给惊讶到了。即便是她,也不敢以这番漫不经心的姿态出现在米尔汀面前,自然,更不敢主动去挑衅这只半人的巨型野兽。海温德此刻也也来到西瓦的身后,通过窗口朝下看着,对梅菲斯特的举止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同样都是战士,他对于梅菲斯特的即将展现的战斗技巧的兴趣更为浓烈。
和他们两位看戏的心态不同,米尔汀猛的哼出一口气,爆发式地冲向了这个胆敢朝他挑衅的女人。
梅菲斯特依旧保持着支着剑的姿势,不为所动。待到米尔汀冲到离她只有五步距离的时候,她连贯的,几乎是急速的抽出剑,左膝弯曲,右腿放平,这样几乎使得自己降低的身形紧贴着地面。然后一个后仰,用剑刃横扫过米尔汀的右腿膝盖。她的剑和米尔汀兽化前使用的士兵重剑相比,又轻又薄,在挥剑的过程中,海温德注意到她的剑身移动速度是如此之快,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片炫目的剑影。然而,剑的轻薄却让它在划过米尔汀肉体的过程中毫不减速。当整个挥剑动作完成后,梅菲斯特整个人保持着后仰的姿势,纷乱的金色长发散开在地上,整个人就如同盛放在战场上的一朵娇艳的野玫瑰。
身高此刻成了米尔汀的短肋。梅菲斯特几乎贴在地面上,使得他在冲到梅菲斯特身边时,爪锋无法够到梅菲斯特的身体。越过梅菲斯特之后,他因为自身惯性朝前又走了几步。直到此时,一阵凉飕飕的感觉方才从右腿处传来,他一下子莫名地失去了重心倒在地上。强忍着惊讶回过头去,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断掉的右脚遗落在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断肢的切口是如此的平整,再加上梅菲斯特出剑的过程麻利迅速,以至于米尔汀一直到倒下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右腿丝毫的疼痛。
现场西瓦一行军士都瞪大了眼睛。这身手即便是在圣提亚的军队中也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海温德努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作为队里唯一的战士,他此刻迫切想要和梅菲斯特一决高下的心情自然不是那些魔导师能够体会得到。
他轻轻拍了拍西瓦的肩膀,在得到西瓦心领神会的目光许可之后,单脚跨上窗台,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然后,他吹了一声口哨,自己的陆行鸟就从远处狂奔而来。海温德用自己因激动微微颤抖的手指从陆行鸟的挂袋绑带上解下自己的长枪,然后走过倒在地上嚎叫着的米尔汀,径直走向梅菲斯特。他发现虽然刚才梅菲斯特几乎是贴在地上,但是,她的背上,却只沾到了些许的尘土。正在和队友说些什么的梅菲斯特听到后面有人走近的声音,便停止了交谈,淡然的转过身来,面向海温德,微笑着。
风从小镇的远方吹来,没有鸟叫,蛙鸣,犬吠,鸡啼。
海温德停下了脚步,双手举枪,将枪尖直直地指向保持着笑容的梅菲斯特。而梅菲斯特也随意地双手持剑,摆出一个准备进攻的架势,并向一脸严肃的海温德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下一刻,枪剑相交的畅快金鸣,取代了之前在小屋中虚伪假意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