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故友
齐涵缓缓走在一条泥泞小道上，现在是中午时分，天色却黯淡的如同午夜，残月病殃殃的挂在天边，四下一片异样的寂静，这里就是鬼域。
小道周围摇曳着一盏模糊的灯光，齐涵走过破烂的栈桥，来到了小小的店铺前。
“你为什么要把店开在这里啊？”齐涵掀起门帘走了进去，浓郁的药草味道扑鼻而来，端坐在里面的男人正在慵懒的调配药草。
“这边清静。”男人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本就是素净的面庞更显得温润如玉。
“那你这生意能做下去吗？”齐涵问道。
“没关系，反正闲的没事做。”男人将手里的罐子放下，“说吧，来干什么？”
“老李子让我过来拿点东西。”
“啊，应该是来拿这个的。”男人起身，他身着颀长的白袍，走起路来，像是在飘。
“给。”男人从架子上翻出一个玻璃瓶，“这是给你的。”
齐涵把瓶子拿起来，晃了晃里面蓝色的液体：“这是什么？”
“一种致幻的药物，老李子让我交给你的。”男人慵懒的托腮，“喝了吧。”
齐涵犹豫了一下，拧开瓶子喝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绽放在他的舌尖，苦的让他泪花都出来了。
“卧槽，褚宇飞，你坑老子。”齐涵脑袋昏沉了起来，他努力张嘴，冲着笑眯眯的褚宇飞骂道，随即昏睡了过去。
褚宇飞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捏着鼻子灌了下去，随即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是挺难喝......”他也昏迷了过去。
齐涵悠悠的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漆黑的空间里，褚宇飞就坐在他身旁，低头看着他。齐涵坐了起来，问道：“这是哪？”
“可以理解为我的脑内世界。”褚宇飞手轻轻一挥，恢弘的星空在面前铺展开来，“我可以在这里做到一切。”
“所以你把我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齐涵望着面前的奇观，啧啧称奇。
“我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有些东西在这里说才方便。”褚宇飞语气懒洋洋的。
“但是真的有人监听你，那他看到我们昏倒了，不会进来把我们杀了吗？”
“没事，”褚宇飞笑得妖冶，“我在店门口下了四十多道毒，你刚才喝的那个里面有解药。”
“先不说这个，”褚宇飞甩了甩袖子，“鬼域的高位人物和阳间的一些人勾结在了一起。”
“嗯......”齐涵摸了摸鼻子，“我们也是勾结在一起啊，再说了，鬼域还有高位人物？”
“但凡有意识的地方，都必定会诞生领导者，这很正常。”褚宇飞笑了笑，“我问你，你知道鬼域到底什么吗？”
“没有解决生前夙愿的亡魂呆的地方。”齐涵回答道。
褚宇飞微微点头：“对了一半，大部分的亡魂都是因为心愿未了，才无法渡奈何桥。”
“但有一部分的亡魂，他们留连在鬼域的原因是为了复活。”褚宇飞语气突然森然了起来，“不是活尸，也不是转世投胎，他们是希望自己真真正正的活过来。”
齐涵听着一乐：“这不挺好吗？”
“你知道个屁，”一向温文尔雅的褚宇飞瞪了他一眼，他点在半空，天空的景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有种说法，据说将鬼域和阳间完全连接在一起，就可以让亡灵自由出入阳间，这世间再无死亡。”
“而鬼域一旦和阳间吻合，奈何桥一旦架起，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阎王鬼神出入阳间......想想都刺激。”齐涵啧啧称奇。
“齐涵，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因为你根本不需要修炼，就能够有现在这一身修为，所以你完全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褚宇飞无奈地笑笑，“但我必须提醒你，你的修为不是你的，是你体内那家伙的。”褚宇飞指了指齐涵的胸口，“你只是接触了一小缕从封印中跑出的能量，就达到了接近大罗金仙的境界。你必须修炼你自身，不然当封印破解，那个东西出来的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齐涵微微叹口气，他抬起眼眸：“我修炼也没用啊，修为是互通的，我越强，它就越强。我从始自终都是被动的那个。”
褚宇飞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对了，你小心点，鬼域的一个高位人物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去阳间了。”
“哦？什么样的？”齐涵一挑眉毛。
“擅长用音波，没用实体，是一张巨大的鬼脸，下身是黑雾，那是一个百年的鬼王，你碰见要小心点......”褚宇飞讲着讲着，发现齐涵的表情变得奇怪了起来，“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如果咱俩说的是一个人的话，我应该是把他打死了......”齐涵懒懒的一挥手。
褚宇飞眼睛逐渐虚眯起来：“所以我特别痛恨你这种不劳而获的货啊。”他缓缓握紧双手，令人窒息的压力从天边传来，整个空间开始崩碎，褚宇飞的眼瞳燃烧着炽白的光，威严的像是神明。
“卧槽。”即便强如齐涵也被吓了一跳，他急忙举起双臂。
“喂喂，干嘛呢，怕成这样？”嗤笑声传来，齐涵猛地嗅见鼻尖的药香味，他放下胳膊，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店里，褚宇飞怡然自得的喝了口茶。
“能让你怕成这样，不亏不亏。”褚宇飞得意的大笑起来。
“切，”齐涵起身拍了拍天师袍，“没啥事我就走了。”
“走吧走吧，”褚宇飞噙着笑，“对了，我建议你去做下售后检查，你刚刚做的那个单子，不简单。”
“明白了。”齐涵揉了揉脖颈，“对了，你在这呆着，不寂寞吗？”
“没事，反正人都死了，还纠结那些干什么？”褚宇飞将茶杯放下，白袍飘飘，像是仙人。也只有这时，齐涵才能意识到，面前这个漂亮的像是女孩的老友，是个鬼魂。
“也是。”齐涵转而一笑，“我还会回来看你的，老铁。”他挥了挥手，撩起门帘走了出去。在齐涵消失后，褚宇飞缓缓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无法克制的颤抖起来，他握紧拳头，叹息一声。
齐涵站在远处，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轻声说道：“真的放下从前了吗？如果真的放弃了，你也不会在这里呆着了吧？你还是想找到她，对吧？”轻风吹起他的道袍，齐涵只有在这时才像个道士，仙风骨道，脱离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