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琳琅铺失窃
梨花儿失眠了,她想起父亲,那个永远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男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狠心将自己和母亲撇下十多年都不问一声,想起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画面,明明当时觉得那么温馨,现在却觉的不过如此而已。梨花儿翻了个身:那个叫卢江龙的墓碑和守墓的老头儿,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十多年来,她不想父亲是假的,她不羡慕别人有父亲也是假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父亲失踪的原因,可现在看来,之前那些关于意外的假设好像都不成立,父亲的失踪,好像也没有那么简单,包括巧婶儿的丈夫王福海的失踪,巧婶儿家莫名其妙出现的那只碗,都好像是安排好的,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的出现,只给她留下无数的谜底去猜。
梨花儿一夜没睡,起了大早就去咖啡馆了,她本来打算偷摸出城去一趟北郊,可还没到咖啡馆,就碰到慌慌张张跑过来找她的费祥,费祥因为跑的太快,上气不接下气,头发和衣服上都是汗水,嘴唇干裂的说不出话,一见到她,就一把拽住往玉铺指,梨花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吓傻了,她以为母亲怎么了,紧紧反抓着费祥,一个劲的问怎么了,我妈怎么了,过了好大一会儿,费祥终于喘上了一口气,费劲的说:“玉铺,被盗了,我去家里找你们,没人,就来这儿了。”
费祥在梨花儿上大学毕业那年从兰芝家里搬出来了,那时候他才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刚上完高中,已经懂得避嫌,毕竟是捡来的没有血缘关系,时间长了难免被人非议,所以,他搬到了和梨花儿家隔了两条街的胡同里,租了房子自己住了过去。
梨花儿一听母亲没有事松了口气,让费祥去咖啡馆喝口水擦擦头发一起过去,费祥不肯,拉着梨花儿就走。
感觉到了费祥的异样,她心里的疑云又升起来:“小祥,店里丢了什么东西?”
费祥不吭声,脚步却加快了许多,他越是这样梨花儿越是肯定,丢的东西分量不轻,她一把拽住费祥:“店里丢的东西不是现金,是玉,对不对?”
费祥被冷不丁的这么拽一下差点摔倒,看了一眼梨花儿,压着嗓子“嗯”了一声。
梨花儿问:“什么玉?”
费祥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盯着梨花儿难过的说:“是一块玉原石。”
梨花儿又松了一口气,拉着费祥往玉铺走去,边走边安慰费祥:“原来是一块石头,我还以为是什么贵重的呢,没事儿啊,你那么慌张……”
“ 这块石头,是之前一个客户存咱们这儿的,说会来取,而且……而且价格不低。”费祥说到最后,一副沮丧的神情。
梨花儿明白费祥的意思:客户存到铺子里的玉,无论多长时间,都不能卖出去,等客户再过来取的时候,必须完好无损的交到客户手里,这是规矩,也是兰家一直奉行的生意经,因为这种信任,好多人才把家里的贵重东西甚至是传家宝贝存到玉铺,可以说玉铺是现金以外的贵重物品保存行。梨花儿知道,一旦弄丢客户的存品,失去客户的信任,那玉铺就失去了祖辈传下来的声誉。
话说回来,玉铺从姥爷手中就没有失窃过,几辈下来,她们用的都是世界级安全防御系统,而且一件珍品一个保险箱,别说谁有这个能力破了密码,就是靠近保险柜那一层防御都困难,警报系统连着公安系统,想盗窃保险箱里的东西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可偏偏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令人不得不相信,真的有高人存在。
兰芝到的的时候警察已经做完了现场勘测,最近几天玉铺周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防御系统没有破坏,是密码进入,保险箱密码只有兰芝一个人知道,但是保险箱开了,玉石不见,这真的是超出梨花儿的想象力了,而且昨晚的监控被人剪掉了一分钟十二秒,现场没有留下脚印,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悬案了。
相对于梨花儿的慌张,兰芝倒是先镇定下来,吩咐费祥清点了店里的物品,认真做了警察的笔录就正常开门营业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面对梨花儿的疑惑,兰芝轻描淡写的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就顺其自然吧,唉声叹气有什么用。”
梨花儿转了一圈,觉得没事儿可做准备回咖啡馆,然后再悄悄去一次北郊,她还没进咖啡馆的门,就看见景然端着一杯咖啡,半靠在吧台前向门口看着,知道景然看到了她。他今天穿一身浅灰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敞开胸前两个扣子,慵懒而精致,尤其那张脸,如果他自己不说是律师,别人更愿意相信他是哪个没有被捧起的小明星。
“咖啡不错,很正宗”,景然看着梨花儿笑着说。
梨花儿苦笑一下:“嗯,当然,咖啡豆可是纯进口的。”
“尝出来了,介意我打包吗?”景然显然很满意这儿的咖啡。
梨花儿顺手拿起一包速溶咖啡放到景然手里:“送你的,就当车费。”
景然也不客气,掂了掂收下了,走过去坐梨花儿对面,开口问道:“遇到什么事了?”
梨花儿看了景然一眼,摇了摇头。
景然也不在意梨花儿的态度,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你昨晚上一晚都没睡觉吧?”
梨花儿终于有了点精神,问景然:“你怎么知道?”
景然微微一笑,不屑地语气:“我是律师。”
梨花儿想起来了,这个家伙是律师,那说明推理能力也不差,说不定能推出来玉铺偷玉石的小偷动机,想到这儿,梨花儿彻底来了精神:“你说,一家百年老字号的玉器店突然进了小偷,没有偷现金也没有偷玉石成品,仅仅拿走了一块未打磨的原石,这个小偷是什么动机?”
景然抿了一口咖啡,丝毫不在意这个问题,随意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梨花儿有些急切的回答。
“那和你昨晚不睡觉有什么关系?”景然不以为然。
梨花儿的那个暴脾气噌一下就上来了,要不是有桌子挡着,估计她能拎起来景然啪啪啪抽一顿然后像扔蟑螂一样扔出去。
景然感觉到了危机,稍微坐直了身子戏谑的说道:“你这个问题,无解。”
“为什么?”
“因为答案太多。”
“你说说看,有多少答案?”梨花儿饶有兴趣的撑起脑袋准备当个小听众。
景然一看梨花儿这样,扑哧一下笑了,接着不紧不慢的反问道:“那你说说看这个玉铺都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梨花儿斩钉截铁的说,没有一丝犹豫。
景然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 慵懒的眼神,继续不紧不慢的说:“根据你的语气,我推测这块玉原石并不是店里最贵重的物品,有人费尽心思躲开防御系统拿走这么一块石头,可能对杂货铺及经营者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需要这样一块石头或者说不方便暴露自己去得到这一块石头,那么你想想,谁需要这样一块石头呢?”
梨花儿听进去了,“这个律师,还是有两下子嘛”,梨花儿心里说。
景然仿佛看穿了梨花儿的心思,得意的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一下子被看穿心思,梨花儿尴尬的捂着嘴假装呛到了咳了两声,继而将话题又引到案子上来:“那这么说,这个问题确实无解?”
景然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摊开双手潇洒的回了个“椰丝”。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就像景然说的,一个需要这块石头的人并不愿意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而且对玉铺无仇,反侦察指数还很高,基本上就不用查了,公安局那边可能也不会有太大进展,还是早点联系寄存客户谈赔偿是正事,这么想着,梨花儿就要往外走,她想把这个解决方案亲口告诉兰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