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总有那么一些哲学家相信诸神根本不关心人间的任何事务。如果这个信念是对的，那么虔诚、敬仰以及宗教都变成了什么?如果诸神根本不关心人间事务，如果它们因自身不朽而鄙视人类，那么人们真诚地献给诸神之神性的所有纯洁的供品都毫无意义。如果诸神不能帮助我们，或者能帮助也不肯帮助，而且根本不关心我们，甚至不留意我们的所作所为，简言之，如果这些不朽的存在对人的事务没有任何影响，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敬仰它们、向它们祈祷呢?虔诚也像其他美德一样，要想长期维系不能仅仅依靠习俗和矫饰。一旦虔诚消失，宗教和神圣也将随之消失。这些东西一消失，我们的生活方式就会出现一片混乱。我确实不知道，如果失去对诸神的敬畏，我们是否还能看到善良的信念、人类之间的兄弟情谊，甚至连正义本身也将随之消失，而正义是一切美德之基石。

然而，也有另一些哲学家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伟大而高尚的，他们相信整个宇宙由诸神的心灵和目的来管理和统治；他们也相信诸神热心地为人类生活提供给养。大地产出的果实以及其他所有产出、时间与季节、天空的种种变化、由此而使大地产出的万物生长和发育成熟，所有这些在他们看来都是不朽的诸神对人的恩赐。他们搜寻了大量的证据来证明这个看法，对这些证据我们将在下面加以考察。这个看法主要想证明诸神确实已经为人类的福祉创造了一切。但是卡尔涅亚得斯(Carneades)不同意这个看法，带着任何一个具有主动心灵的人都能激发出来的、为自己寻求事物之真理的强烈欲望，他提出了许多针锋相对的论证。没有哪个问题像这个问题一样存在着如此众多的分歧意见，不管是在有知识的人中间，还是在无知的人中间。对这些相互冲突的见解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观点很有可能都是错的，而正确的观点有一种以上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