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国史(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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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护卫军的整编

接着而来的是整编护卫军(怯薛)。成吉思汗说:“从前,我只有日班护卫(秃儿合兀惕)七十人〔1〕和夜班护卫(客卜帖兀惕)八十人。现在(腾格里)命众百姓俱归我管,需要向各千户、百户和十户里面拣选一万人,箭筒士(豁儿赤)及其他,做我个人的护卫。这些人都是我贴身的护卫士,应从各贵族(那颜)或自由人(tarqat,按:《秘史》作白身人)的子弟里面拣选有才能身体壮的充任。” [35] 千户的儿子每人带伙伴十人,百户的儿子每人带伙伴五人,十户的儿子每人带伙伴三人。〔2〕这样拣选出来的队伍,其地位高于其他军队。成吉思汗宣称:“我近卫军的护卫士们,地位高于其余军队的千户。如果其余军队的千户和一个怯薛歹争斗,他就要受责罚。” [36] 所有近卫军的护卫士(怯薛歹)都由汗本人选择;成吉思汗还规定“护卫军的将官们,没有得到汗的许可不得擅自处罚他的部下。有犯罪的必须立即报告汗知道,由汗来宣判他,如有必要,处以斩首或杖责。”对于他从前宿卫的怯薛丹,成吉思汗嘉奖备至:“你们于大雨雪的夜里或晴朗的夜里,〔3〕或敌人纷扰厮杀的夜里,在我帐幕周围宿卫,使我身心皆安。凡有紧急事,不曾怠慢,以此我得坐到大位。如今将我这吉祥至诚的宿卫,叫做老宿卫。……久后我的子孙对待他们和我的遗念一般,好生抬举,休教怀怨,如福神般看著。” [37]

客卜帖兀惕的人数,这样从八十人增至八百人,最后增至一千人。豁儿赤或箭筒士的人数,也由四百人增至一千人;秃儿合兀惕或“散班”。护卫的人数也达到一千人。若干其他单位并入于护卫军,结果护卫军的总人数达到一万人,分为日班护卫八千人和夜班弓箭手两千人。 [38] 〔4〕轮流守卫分为四班,每班守卫三日三夜。天晚以后,护卫禁止任何人走近汗的帐幕,任何人没有护卫的人做伴不得进入这个帐幕。因此,像野里知吉带 [39] 虽然在蒙古宫廷中有很高的地位,有一天,因为要闯进去见成吉思汗而被夜班护卫所逮捕。 [40] 一切人不许查问宿卫人数或其换班时间。违者罚供鞍马或衣服。护卫士应值夜班而不到的,第一次笞三十,第二次笞七十,第三次流诸远方。

成吉思汗命也客捏兀邻为夜班护卫一千人之长。上面已经说过,箭筒士从同样四百人增至一千人,命者勒蔑的儿子也孙帖额带领。“散班”护卫,如上所述是分为四班,命也孙帖额、不吉歹、火儿忽答和剌卜剌哈分别带领。 [41]

日班护卫,命斡格莱扯儿必带领一千人。其次一千人,命不合带领,第三部分命阿勒赤歹带领,第四部分命朵歹扯儿必带领,第五部分命朵豁勒忽带领,第六部分命察乃带领,第七部分命阿忽台带领,第八部分命阿儿孩合撒儿带领。 [42]

某些荣耀的称号,如同在拿破仑军队里那样,被赐给各部队以增加其自豪之心。斡格来扯儿必所管的旧护卫七十人,号为“大散班”。阿儿孩合撒儿所属的勇士,号为“大勇士”。也孙帖额和不吉歹所属的箭筒士,号为“大箭筒士”。 [43]

《秘史》接着列举若干具体任务——原则上也认为是在1206年的忽里勒台里面分配定的——这是有关于司驼和司牛,主管旌旗、鼓和矛,保护帐幕和车辆等等……

当1206年的大忽里勒台的任务完成,新帝国已经组成的时候,如同拉尔夫·福克斯所说,成吉思汗对于他的忠实伙伴们,心中涌起一股柔情,他说:“我的弓箭手和我的战士,像阴暗森林的树木一样不计其数。我愿将甘饴温他们的口,将锦衣披他们的身,将骏马供他们骑,拿河水一样多的美酿供他们饮,替他们的牲畜觅得丰美的草原,使他们一路无阻,不让荆棘生在他们的草地里。” [44]

我们不知道这个时期蒙古军队的实际人数和分配的数字,但是由于拉施特的记载,我们幸能知悉在1227年成吉思汗死的时候蒙古军队的情况。 [45] 这时候蒙古军队共计十二万九千人。拖雷因为是少子,是故土的看守人,分得十万零一千人,分为三个军:中军由一千名护卫士组成,由察罕那颜指挥;右翼(或西面)三万八千人,由博尔术指挥;左翼(或东面)六万二千人,在木华黎指挥之下一直至1223年他死时为止。拉施特在这里重述成吉思汗对于察罕的深情厚谊,我们知道这个年轻的唐兀人,从十五岁时候起,成吉思汗就予以照顾,并呼他为第五子。 [46] 拉施特也提到成吉思汗对于札剌儿人木华黎的情谊,允许他收集本部落剌札儿人的战士三千人并得任命其将领。这种情形,并非例外。斡亦剌人的首领忽都合别乞,不失时机地投降了成吉思汗,仍然带领他的四千斡亦剌人;答里台仍然是一万巴阿邻人的首领;阿剌忽失特勤和他的后人保有四千汪古人的统率权;同样情形,有一万契丹人与一万女真人,在归附之后,继续在他们的各自首领指挥之下。还有二万八千人,我们在下面将要说到,成吉思汗把他们分配给他的母亲、弟弟和儿子们。

至于这个军队的意识,还是游牧狩猎者的本色,有如成吉思汗自己在他的著名格言里面所说的:“在日常生活之中,有如两岁的犊儿,但在厮杀时,又似老鹰的搏击。在筵宴和娱乐之中,无忧无虑有如小驹,但在战斗时候,又似海东青之扑仇敌。在白天,像老狼的俟机,在昏黑之中,像乌鸦的守夜。” [47]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