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中

王 维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品读】

这是一首描写初冬秦岭山色的小诗。诗虽小，短短二十言，却凝聚了王维这位诗画大家的艺术功力。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诗人调动自己“体物精细”的“专业”感官，抓住水清天寒的主要特征，运用“状写传神”的笔调，在读者面前展现了一大幅天寒山色图：一条小溪从山中流出，又淙淙而去，嶙嶙白石显出水面。溪岸边的树枝上，叶子还未飘尽，仍带着几分秋色在寒风中摇曳。“天寒”而不觉寒意凄凉，“叶稀”而不觉萧瑟孤单。诗人沿溪走来，景物马上发生了变换，一片松柏郁郁葱葱，娇翠欲滴，走在这一片浓翠中间，诗人竟怀疑是翠色打湿了自己的衣裳，“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空翠”怎能“湿人衣”呢？诗人的想象是奇特的，他想象翠浓而含水，浸润了漫山雾气，进而“湿”了人衣。这种亦真亦幻的感受，是视觉、触觉复合作用的结果，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快感，比任何其他言“翠”的琐碎词语更有说服力。全诗写得有声有色，有实感有幻觉，色彩鲜明，格调高扬，在王维的山水诗中并不多见。

今天的人们常常登高山以望远，以观景，以陶冶性情。身处巅峰，呼吸那清新湿润的空气，心中不觉舒畅万分，的确会有“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的感觉，这是不入高山便体验不出来的。而对于足不出户或者饱受城市雾霾污染的人们来说，这种“空翠湿人衣”的地方不啻是一处仙境。读者在节假闲暇之日，何不去游览一二高山，吟诵此诗，亦是一种身临其境、飘然欲仙的享受啊。

（李末 游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