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亢虎博士序

中国有名学，印度有因明，泰西有逻辑，此三者同乎异乎？夫名学乃九流之一家，因明乃佛教之一宗，逻辑乃哲理之一科，似乎无与于人事与学术之全体。然不通名学，则言不顺而事不成；不通因明，则说教析理，失所凭依；不通逻辑，则精神科学与社会科学举无由树立，是其重要，超绝等伦，可以概见。三者论证法虽各有不同，而功用则一也。独怪世之治斯学者，每知其一而不知其二，或贰以二而不参以三，求其能穷原竟委融会贯通者盖鲜矣。当山海未通舟车未接时犹可说也，至于今日，印度不幸受制于白人，上古神秘哲学遂与宝石香料同输送大西洋去；希腊先贤之遗教，已编入远东学童之教科；周秦诸子亦屡经移译，为欧美大师所称引。然而荟萃三途，折衷一是者，前此未之闻焉。虞子德元年少而才多，学博而说约，质美而功勤，被服儒素，眈研禅悦，涉猎和籍，旁通蟹行，用力十年，成书三帙，举逻辑因明名学，分疏其义例而合论其指归，期于阐发绪言，启迪后学，与坊肆间作家之寻行数墨者，敻乎不同。前年余过厦门，承出示原稿，虽未遑细读而心折久之。兹先举因明付刊问世，更远道陲索序文，自惟薄殖久荒，于此又夙未嫥究，何敢妄有论列，来不知而作之讥。然而虞子虚怀，不可固却，走笔草此，亦徒见拙者之不善藏而已。

民国廿五年二月江亢虎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