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经时代
灵石充能，阵盘镜面交替闪耀黑白光。
小五行集灵阵，以河图阵法为核心，白玄盘八十子，以黑为点，以白为面。
转瞬间，阴阳黑白变换赤黑青白黄五行五色，光华的波纹向外扩散，落至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北向水位，黑光涌动出上一下六，南向火位，红光乍现出上二下七，东向木位，青光生色出上三下八，西向金位，白光浮现出上四下九。
土位居中，黄光直冲水榭顶盖，横梁显现出上五下十之数。
阵盘五彩缤纷，宛若磁铁又宛若抽水泵，开始将弥漫百米内的灵气吸入，灌注在类似池塘的水榭。
不一会儿，百米内的灵气被抽干，又向方圆数丈内吸取，只见幽碧湖水飘荡无序的灵气，纷纷汇聚，如川如河地狂奔流涌。
一从北入，如同染缸漂染白练，无形无色的灵气释放出刹那的黑光，化成了水行灵气。一从南入，一从西入，一从东入，一从上入，灵气化为五道五行五色的河水，涌聚在“三一三”亭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叶苏平躺在飞来椅上，曲肱而枕，一呼一吸，胸腹起伏，运转着黄阶的正气诀。
正气诀需要修炼者朗诵正气歌，同步做足对应口诀的四组十式动作，伸展身体，呼吸行气，跟随吐出的字音字节、音量语速等变化，使胸腔绛宫，丹田关元共鸣共振，以此引气导体。
不同于往常，叶苏只在朗诵，并没有在做类似广播体操的配套导气术。
不仅仅因为羞耻，主要是看不上正气诀，他不明白只是一套简易通俗的吐纳法诀，怎么能定品到黄阶，服气导体的速度如此之慢。
明明水榭四周，像澡盆似的充满着满溢的灵气，然而小五行集灵阵吸取的金木水火土五类灵气，却缓慢如龟速，像点滴输液一般导入体内，流向五脏，同心肝脾肺肾分泌的元精交融，形成元气缓缓地沉入丹田。
如果说自己的丹田是深邃无边的幽谷，正气诀炼化的元气相当于将一滴一滴的水洒在干涸饥渴的土地上，恐怕呆上一个下午加晚上，也才积出一个小水洼。
“看来不去图书馆二楼不行。”
叶苏翘起二郎腿如是想，他需要一本修行本经。
所谓本经，就是修真者依据自己的灵性禀赋，引以修炼服气，破障成道，羽化登仙的真经心法，比之杀伐防躲的玄功秘法、锻器炼药的古籍古方，玄之更玄，妙之更妙，是修真根本，蕴含着气机呼吸、锻体塑丹、培婴出神、炼神还虚、蹈虚超凡等大道境界真言体悟。
像自己的祖先，宁凡所创的《天元炼气诀》，便是陨石纪元到正法时代期间出现的第一本能够筑基的本经，凭此奠定了宁家在天元阁，乃至在盘龙泛大陆的人修世界里威望与地位。
哪怕此后宁家百年不出筑基金丹，无论有多少本经心决发掘出土或创造传授，宁家子弟照样独享修真界大小圣朝名门的认可尊敬，理由很简单，宁凡是修真本经的奠基者和开山人。
身为宁家后人，自己始终铭记祖先宁凡的箴言，“身是舟，魂是人，灵海载舟，天地造人，本经为灯，道心为楫，天性真途，命格作帆，由此岸来，到彼岸去，我问苍天，再借百年，他日成仙，逍遥世间。”
这本经便是修炼的明灯，在吸纳服气时，修行本经好似搭桥架管，将血肉躯壳内的无数经脉扩充坚固，上通泥丸，下通气海，能承受住更多的灵气更快更猛更久地入体。
在冲击窍穴、气沉丹田时，灵气会从周身关窍里吸入云聚，会经绛宫，将灵气如泉流导入五脏六腑，至上天顶，下至幽门。
假如修行的本经品级不高，经文出错，经脉就会变弱变窄，灵气聚集的量再多，也无法一贯而入，会白白耗费大量的资源，而且炼精化气的过程，体内的灵气会流出关窍，消没虚无，无法同神藏圣府、丹田气海分泌的精元融合，无法成“炁”。
所以，当代的家庭父母，会想尽一切办法，在婴儿呱呱坠地时准备好一本修真本经，至少比全国中小学生义务教育普及的《养气操》要高。
如此才能让孩子领先在起跑线上，以致于现在相亲婚嫁里的男方标准，不单单要求长相、境界、文凭、工作，除了有房有车，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品级不差的修真本经。
因为修真社会，万般皆下品，唯有修真高。
于是无数的家庭，住着旧屋破宅，也要不惜背负巨额贷款，购置独家的修真本经，没有独家的大众版的也行，大众版都买不起的，就拼尽一切送能进的最好修真学校，每个修真学校都有立校根本的修炼本经，因此修真学区房，贵的不像话。
只有那些祖上阔绰留有传承的修真门第，笑看他人十年寒窗苦修，他们可是拥有几代人修炼奋斗的积累，他们的子嗣，也成为了社会上无数女性们趋之若鹜的首选人家。
后来网络上将她们定义为“拜经女”，又创了不少流行词，例如“拜经教”、“真经不怕火炼”、“真（正）经人谁谈恋爱，都被倒追”。
……
时间飞逝，越是修炼，正气诀越遭叶苏嫌弃白眼。
如果说当年在悬剑山庄所修炼的元婴本经，《浣剑录》，在炼气境时，自己体内经脉搭建的是几十米的管道，正气诀就是一根吸管。
流淌在吸管里的灵气，完全满足不了叶苏饥饿的躯壳、空荡的丹田。
附体重生时，他动用识海里星辰元神之力，重塑这具肉身，打造到后天极致，虽然比不上先天的各种圣体神体，妖体道体，丹田气海却开辟得远非常人。
就像一个木桶，血肉筋骨经脉这些木板太长，导致箍的桶太大，他能感应到丹田如如同一个无底洞，能够海纳百川，可这么一张饕餮的血盆口，光筑基需要的资源就难以想象。
“因为太完美，反而不美。”
叶苏直起身，极目眺望，烟波浩渺，水光粼粼，欲将烟月湖尽收眼底。
呼吸吐纳间，灵气悠悠地在体内旋绕一个小周天。
一般远远足够从零突破到炼气二重的量，像一枚石块，沉沉地落入到他深邃不见底的冥河，听不到一个响。
“升级的经验值跟别人不同，确实难办。”他活学活用，套上游戏。
……
“咦，我这边的灵气怎么会如此淡薄，早上还不是这样的！”
“出去吃了一个午饭，灵气怎么就没了。”
“你也是这种情况吗？”
“我也是，怎么回事……”
学校的高材生午休归来，正准备加紧修炼，方才坐定，运转本经，惊讶地发觉到烟月湖灵气正在不断地减少。
起初以为是未入状态，几番尝试，一个个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从水平线尽头随烟波弥漫而来的灵气，似乎莫名地在不同程度地稀释，他们吓得张皇失措。
“不会是灵湖枯竭了吧？”
“胡说什么，烟月湖自建校以来，百年来都丰裕着，怎么可能枯竭！”
不明就里的学生纷纷议论，喧嚣打破宿日的清静。
一零一到一二零的水榭，都是分配给一年级排名前二十的学生。位处烟月湖边缘，飘溢灵气最为淡薄，然而此刻，荡然无存，只有空气，连红土林都不如。
“楚材，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呆在匾额上写着“一二三”水榭的男生隔着百米远，运气喊话，声音洪亮，不曾衰减。
“不要急，你打个电话问问学长怎么回事，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被称“楚材”的男子压制内心的疑虑，不急不躁地拨打标签为“韩明学长”的号码，不到三秒，瞬间接通，“韩学长，我是张楚材，对，对，我想请教你……”
韩鸣跳出水榭，立在水上，脚下泛起一圈圈涟漪，他面色阴沉道：“也许有人在筑基。”
“什么，有人筑基！”
张楚材震惊的同时，突然间，一人在微信聊天群语出惊人。
“会不会是李俨学长要筑基了？”
“怎么可能是李俨，是也得是梁高峰！”
滴滴的声音连绵不绝，但谁也拿不定主意，因为学校三个年级的翘楚，目前无一人筑基成功。
九十座水榭凉亭，有且只有零星几个排名靠前的高三学生，像马九一样稚嫩不熟练地祭出微弱的神识，如婴儿四脚爬地，在河堤上匍匐，小心地探查咫尺范围内灵气流向，害怕潮水太猛，将自己卷入灵海。
“不是你。”
梁高峰站在三零二号亭台的屋顶上，凝望着同在屋顶的人影，面若寒霜，话如利剑，寒冽刺骨。
“也不是你。”
李俨双手抱胸，脚尖踮在飞檐翘角上，鹰鼻隼目，仰望晴空，眉目中透着顾虑和凝重。
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答案。
……
“浪费。”
像拔掉插头，叶苏果断地取走灵石，刹那间，光华四溢的小五行聚灵阵消停，阵盘上的黑白圆点，不再颗颗点点闪烁。
“才2分钟，三个皮肤钱没了。”
叶苏连连可惜外泄浪费的灵气，更可惜白白消耗的灵石能量。所幸他早就料到，提前准备，特意选了傅千铁的《重铁剑法》，又选了六百斤的素振大棒。
对付赵凯，不急着从本经入手，先治标不治本，从锻炼淬体入手，施展重铁剑法来，促使筋骨舒张，血肉汹涌，刺激经脉暂时扩宽。
趁着灵气尚未消散，叶苏照着铭记的一百零八张剑诀图谱，在宽阔的水榭里准备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