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下赌约
公孙青声音一顿，侧目看去，只见从校门口走进两道身影，一慢一快，一急一缓。
快的是王璞，他穿着一只鞋，光着一只脚，刚才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鞋子掷在秋杀台，现在又使出全身的力气，疾跑的同时喊道：“老师，等等，人已经来了。”
叶苏喝着豆浆，单肩背着包，迈着小步，脸上即无紧张也不严肃，临战在即，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好强的自信。
公孙青遥望，不着痕迹地掩下眉目中诧异，她没见过叶苏，前天校长杨霁虹越过教务处亲自委任她做这次比试的全权负责，才听说过他，还有他这两天的“成绩”。
但都不值得一提，公孙青根本不在意路边的石子，就算石子里偶尔藏着一两枚金子钻石，例如陈雪素。
她去年来，恰巧见识过陈雪素的风采，所以，一接到杨霁虹的指令，她觉得校长是担心陈雪素去年结下的仇，今年报应在她弟弟身上，就派在学生里人气极高的自己来尽力化解这场争斗。
她明白杨霁虹的意思，可以输，但不能惨。只是，看叶苏轻松的神态步伐，一时迷惑，怎么看上去他已经赢了。
好奇心起，眉尾上扬，祭出神识，从上而下像扫描仪探查了一番叶苏，却摸了个空，仿佛扫的不是一块活物，而是一块毫无灵性的石头，剑眉随之轻蹙，朱唇微启，轻咦了一声。
“呼呼。”
跑到台前，这也许是王璞平生最快的一次跑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呼哧呼哧喘着气，气息急促，上气不接下气道：“哈，老师，人就在后面。”
说着，转头向后，叶苏慢悠悠的脚步，令王璞心跳加速，血压上升，涨红着脸：“快别喝了，叶子，赶紧上台，不然要判输了。”
“不急。”
叶苏在万众期待下，姗姗来迟，全然不尴尬赧然，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把空塑料杯塞到王璞的手里。
“我屮艸芔茻，终于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逃跑投降了呢！”
孙岩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里显示的聊天群，在叶苏出现的刹那，七言八语慢慢汇集成相似一句话，叶苏来了。
“呼呼，我的心脏，待会儿不管是输是赢，我心脏肯定受不了。”一夜未睡的刘飞睁大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台下穿着黑衬衣黑裤的叶苏，猛拍胸口，粗粗地喘着气。
“喂，那个叶苏，怎么这么晚才来！”
“是啊，已经迟到超时了，应该直接判输。”一个压赵凯赢的赌狗大喝道。
刘飞怒喷道：“迟到个屁，那是老师的表走快了，我这手机明明显示该八点半。”
“挖槽，不会真有傻叉押叶苏吧？”
“你在骂！”
瞬间，左右观光台乱成一团，两群各自押宝的赌狗们相互攀咬，争锋相对，好不热闹。
“肃静！”
吵闹此起彼伏，公孙青板着脸，又喊一声，女声音高雷鸣，如电迅疾，一下子传到四方百米，声浪震得学生不禁捂住耳朵，耳膜疼痛似裂。
尾音缓缓消失，方才一片喧哗的观光台，鸦雀无言。
叶苏抬眼斜视，看向英气飒爽的公孙青，嘴角轻轻一勾，见识不凡的他注意到刚才公孙青施展了一门音波玄功，似曾耳闻，是女儿疆国的“河东狮吼”，而且有大成之境，驾驭自如，近的他们无事，远的看客遭罪。
公孙青一板一眼道：“比赛时间已到，你迟到1分钟，按比试规定，你将……”
赵凯伸了伸脖子，不无自恋道：“公孙老师，没关系，我不介意迟到几分钟，毕竟挑战我，上场前肯定会犹豫要不要直接认输，呵呵。”
“好，既然被挑战者这么说，就请挑战者叶苏立刻上台，不要耽误时间。”
公孙青眯着眼缝打量透露古怪的叶苏，她现在也想让赵凯试试叶苏的深浅斤两，看看能不能揭开他的冰山，看看冰山是不是真的只露一角。
“还以为你怕了躲起来，还好，总算是来了。”
赵凯满脸的阴沉终于破云见日，冷笑三声，每一笑都透着不耐烦等待的焦躁和愤怒。
“上台！”他怒吼一声。
“等一下，这里还有一件事，事先要请你做个公证。”
叶苏没把赵凯摆的气势放在眼里，如果公孙青刚才是雌虎啸山林，那么赵凯充其量是小猫崽子喵喵，不伦不类，还有点搞笑。
“公证？”公孙青诧异，果然内有乾坤。
“没错，这场比试，我跟他有个赌约。”叶苏坦然相告，丝毫不扭捏。
“这么隐秘的赌约，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你就不怕丢脸吗？”赵凯道。
“赌约，什么赌约？”王璞在边上旁听，听得稀里糊涂，纳闷道：“叶子，你跟赵凯赌了什么？”
“呵，既然你先开口，也不怕丢人，那也无所谓。”
赵凯视胜利为囊中物，咧起嘴，面朝曼妙身材的公孙青笑了笑，而后双手举高，仰天放肆大笑，运转炼气六重的真气，扯着嗓子大喊道：“这场比试，叶苏如果输了，要给我磕头认错，而且——”
他摆开下胯，指了指两条腿之间的洞，气焰嚣张，“要钻我的裤裆，还要马上退学滚蛋，离开学校！”
“哇！”
顷刻间，观光台一片哗然。站在高三方阵里几个幕后黑手，殷媛、韩鸣等人或得意，或讥笑，心情舒畅，眉飞色舞。
王璞猛地跳脚，咋舌道：“什么，叶子，你疯啦，怎么会有这样的赌约！”
公孙青不喜地瞥了眼赵凯，问向叶苏：“当真是这样的赌约？”
叶苏不以羞耻，点点头：“没错。”
公孙青看了看紧张取消比试的赵凯，又望了望风轻云淡的叶苏，难怪他成竹在胸，原来是想借这件事取消比试。
她思忖片刻，丝毫不因赵凯是上司赵德祝的儿子而偏袒，义正言辞道：“学校鼓励学生比武锤炼，但从不支持以此私设赌局，而且事关尊严乃至退学问题，不容你们两个草率冒昧地借赌约行事，所以，我以本次比试监督的身份，宣布比赛……”
“老师，这比赛不能取消！”
赵凯连忙打断，就像生怕公孙青宣布叶苏迟到，自己不战而赢一样，生怕比赛取消，因为这让复仇者联盟所做的一切前功尽弃，之所以会选择秋杀台，之所以今天全校几乎所有学生到场，就是为了公开地羞辱折磨叶苏，变相地羞辱陈雪素，替学长学姐们狠狠地出口气。
可恶，爸爸不是说会让自己或亲信担任吗，怎么会是公孙青？
是你也就算了，为什么不看在他爸爸的面子上，睁一只闭一眼？
赵凯咬了咬牙，迎上公孙青责问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道：“老师，这场比赛大家都等着，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而且，我开这条件，很合理，一个无底楼的差生，挑战我一个排名67的学生，总该付出点代价，他自己也是同意的！”
“合理，哼哼。”公孙青唇角一扬，仗义傲然。“比试可以继续，但赌约必须——”
“不必终止。”叶苏打断道。
什么！
公孙青再好的涵养，被连续两次打断膈应，眉目克制不住地抽动。先前赵凯打断自己，是因为他的奸计无法得逞，心急如焚，她很得意，可现在明明是弱势者不被看好的叶苏，居然也打断自己，就好像自己的好心人家根本不领情。
不知所谓，不知好歹。
公孙青虽是二十六岁韶华，但天资非凡傲立同龄的自己，很是早熟，尽管心里窝火，表面上强自冷静，不气不怒，心平气和道：“你刚才说什么？”
“不用终止，但必须加一个条件。”
叶苏拿起袋装里多余的大饼油条，精准无误地塞进王璞的嘴里，堵住他张口要说的话。
“什么条件？”公孙青道。
“输有输的代价，赢有赢的奖励。”
叶苏伸起一根手指，不咸不淡道：“赢了，你去图书馆二楼的资格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