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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毕竟老师不是魔鬼

“离考试还有四十五分钟,考生注意把握时间。想提前交卷的,带好随身物品,拿上试卷草稿纸可以到讲台了。”

赵德祝话刚说完,这时候,左排成绩靠前的一个哥们,之前抖腿抖了三四分钟,嗖地站起来,收拾好文具用品,走到讲台把卷子一放,临走前除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还有一声轻咳。

“咳!”

昏昏欲睡的孙岩、刘飞几个,陡然间惊醒,面对完全看不懂的试卷要装作看懂,瞒过老师怀疑的目光,又累又乏,但现在,不再是了。

他们抖擞精神,虽然各自分散在不同的位置,却不约而同地翻开计算器的盖子,嘴角一歪。

嘿嘿,时代变了,科技不变,老师。

丢纸团搞小抄的传统作弊,虽然落伍了,但黑科技永不淘汰。

孙岩手持着睿光牌学生计算器,表面上它只是一个计算初级函数的计算器,实际上是半台收发信息的功能机。

数字键上方的各类函数符号已经动了手脚,根据特殊的按键顺序可以编译成24个字母,电路板里的CPU、GPU支持拼音,内部顶端装有信号发射接收器,能够完美地避开学校的信号干扰器,支持多个分站接收主机器的信息。

而主台,就是刚才交卷哥们的计算器,他会在外面先把选择题、填空题答案发完,再发简答题,有时候为了节约时间,中间的推导方式直接略过一部分,再由他们在填空题上故意写错,简答题多漏过程,从而避免雷同卷。

来了,来了。

四十五分钟已到,恭迎学霸送温暖。

计算器的狭窄条状屏幕上,首先闪出10道选择题的答案。

久经考场的孙岩不急不躁,一点儿不像饿死鬼投胎,看到答案就急匆匆兴奋地抄在纸上,身为一名长期从事作弊的合格演员,他表现自如,慢慢地在试卷上写写画画,仿佛费了一些时间终于从计算器上算出答案。

“喂,醒了,可以交卷走了。”

公孙青传音了三遍,只见叶苏迟迟没有醒,压下自己动手掐人的念头,运转真气,手掌产生一股吸力,带动气流像风把他吹向自己,又瞬间变化,形成一种推力,风转而更大地逆向吹动。

叶苏沉睡中,感到身体被人轻推微微摇晃,渐渐地推力加大,一下子把自己推到墙边,头砰的一声撞在墙壁上。

“唔。”

他眼皮翕动,张大嘴,毫无形象地哈了个气,道:“怎么了?”

公孙青用手遮嘴,收敛报复成功的喜悦,道:“时间到了,交卷走吧,你朋友已经提前一步走了。”

阿嚏!

呆在公用厕所的王璞莫名地打了个喷嚏,浑身隐隐发凉,面朝洗手槽,心里纳闷这股寒意从哪来。

“不会是叶子醒来,发现我没叫他,以为我故意把他落教室,跟公孙老师独处吧?”

他呢喃不断,越来越确信这种推测,不行,得跟叶子说清楚,叶子啊,不是我不仗义,实在是公孙老师太霸气了,我这小身板在她前面遭不住啊,她让我走,我能不撒腿走嘛!

“不过,他怎么还没出来啊,没睡醒吗?”

正当王璞钻出厕所,看向教室的门口,叶苏眨了眨惺忪的睡眼,道:“噢,我也交卷走人。”

公孙青凝声传音道:“慢着,我已经按你草稿纸上写的答案,一字不漏连个符号标点都没差地报给他,经文呢,说好的两段经文换一个科目。”

“怎么有种被老师课堂点名留下来背诵全文的感觉?”

叶苏嫌麻烦道:“就不能等到明天下午文综考完,一次性付款吗?”

“不行!”

公孙青果断地摇头,语气干脆利落,开什么玩笑,就刚才叶苏附赠的几句话,已经撬动了自己多年停滞不前的境界修为,感觉到一粒火星掉入筑基境的气海,宛如枯柴燃烧,沼气爆炸,提供筑好的丹基足够的能量,五脏六腑像炉鼎烘炉,凝练化实的真元正在里面压缩融合。

叶苏所创的《三五剑经》,融入天地人剑合一的大道,炼气境时埋下剑种,筑基境时筑造丹基炉台,灵气为柴,真经为锤,打造剑胎,然后不断捶打磨炼,最终剑气揉丝搓圆,意为剑,形为丸,诞出一枚剑丸,堪比金丹,内含至深玄妙的法力根基。

恰恰,公孙青手头上只有完整的筑基法门,后面修炼出剑丸金丹的经文不过两篇,就因为两年无法精进寸步,她才选择来宁甬一中,根据师父的推断,也许有这部真经的下落。

现在她尝到了甜头,像极了久旱逢甘霖,早已食髓知味,要不是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激动,被叶苏察觉出经文蕴藏着不可估计的价值,不得不步步为营,表现得既感兴趣,又不狂热。

她极力克制道:“货到付款,两不相欠,概不赊账。”

“好吧。”

“写在纸上。”

公孙青相当稳重,记下几段经文自然不成问题,但小心为上,防的就是想错字会错意,修炼练岔了,后患可无穷。

“没有纸诶,口述不行吗?”叶苏耸耸肩,他一下子就看穿用意,担心自己偷奸耍滑,故意隐去一字半句,或者夹带私活,胡编乱造。

他的崛起太过离奇诡异,当面监督才是最稳妥的,然后慢慢地在花时间验证经文的合理性和安全性。

事关真经,公孙青慎之又慎。

她从芥环里拿出本子,递过去道:“不行。”

“罢了,就当做一回语文复习吧。”

公孙青的担忧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叶苏不至于小气到自己的传承非得留给悬剑山的后人,造化因果,前人栽种,后辈但凡有机缘得到,便有缘法因律。

而且他不屑于干蒙骗篡改的勾当,虽然当年没少干。如今不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嘛!

叶苏大大方方在开头先写上真经的书名,《三五剑经》。

公孙青看着纸张,三五剑经,真是这个名字,不会和自己一样,因为经文里“三五”出现的频率太高,凑合就起了这个名字吧。

正疑惑,叶苏顿笔,问道:“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应该也算天资聪慧的骄子,为什么放着其它完整成熟的真经不学,非要修炼这种缺缺少少的?”

公孙青哀叹两声,如果可以选,她当然想改修,师父的传承又不是没有机会成就金丹。

然而没法改,她万万没想到修了《三五剑经》,凝结的真元就会排斥其它真经引入的灵气,仿佛一山不容二虎,被迫一条路走到黑。

只有18年半了。

烦人忧心的困厄浮上心头,她眉头紧皱,如果能回头,自己估计还会选择《三五剑经》,为的就是它超越天阶之上的修炼的速度。

因为时不待我。

“你只管写你的就是。”她的脸上写满忧郁。

叶苏瞄了眼,不言不语,边喝可乐,边动笔,直到易拉罐里一滴不剩,纸上写满龙飞凤舞的字迹,他把笔丢在桌面,甩了甩手腕。

“搞定收工,给你。”

嘎吱,公孙青忍住立刻翻看的念头,故作矜持地收入芥环里,然后伸手把叶苏的试卷草稿拿走,起身道:“好,就先这样,你可以出去了,等会儿下午我们继续。”

“等下,就这么收卷嘛,好吧,其实我还不太想走。”叶苏摊摊手。

“你朋友都离开了,你留在这里干嘛?”公孙青瞥了眼讲台上疑心重重的赵德祝,“想欺负完儿子,挑衅他老子吗!”

“我无聊,但没有无聊到没事找事。”

叶苏遥指孙岩、刘飞几个人,笑道:“这么说吧,就因为无聊,我才留下这里。你看,这里随时能上演老鼠出洞、猫抓老鼠的好戏,免费的为什么不看。”

公孙青诧异地顺着叶苏指去方向,只见被王璞称作黑白无常里的“白无常”,此刻如鬼魅般不露动静地站在孙岩的背后,两只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看向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孙岩。

嘻嘻,想不到21世纪的古人,就想到这么牛皮的作弊工具,可见他们的考试一样受苦。

孙岩以为高超的演技引不来老师的注意和怀疑,偷笑着照计算器屏幕显示的抄写答案,试卷上密密麻麻,还剩最后两道大题就大功告成。

“孙岩同学,数学计算有那么多那么复杂吗,需要你一直看着计算器?”白无常长得高高瘦瘦,是个闷骚喜欢整天穿白衫的男老师,身段妖娆,声音尖细。

孙岩的笑容瞬间僵住,不敢回头。

“我前几天翻了翻监控录像,发现你很爱用计算器,怎么,计算器不但能算答案,还能直接给答案吗?”

孙岩脸色煞白,强迫着握笔的手不抖,皮笑肉不笑道:“老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睿光牌联机计算器,几年没见人用嘞,真想不到这么落后的东西这次又见到了。”

白无常嘿然一笑,手一扬像刮起一阵风,迅速拿走作为物证的计算器。

“还听不明白啊,那你就出去好好想明白吧。”

他冷笑地捏着兰花指,朝刘飞几个一样用计算器的考生指指点点,阴恻恻道:“你,你,还有你,马上停笔,取消考试资格!”

“啊,为什么呀,老师,我们什么也没干啊!”刘飞情急下脱口而出。

“‘我们’,哼哼,都说了‘我们’,还狡辩吗!”

赵德祝霍地站起身,横眉喝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不要再说话,立刻出去。”

顿时间,其他的学生噤若寒蝉,部分心理承受能力低的浑身哆嗦,本就被考题困住的他们,脑子里空茫茫一片,额头满是汗水。

“这科考试零分处理,都出去,不要影响其他考生正常考试!”赵德祝运用真气,声音单单传入作弊考生的耳朵里。

孙岩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被白无常盯得寒毛直竖,简单地把文具收拾,拔腿就跑。

雌雄双煞里的雌煞,长发披肩,手指纤长,身法飘忽地从后排飞一样地落到门口,单手化爪,轻轻地抓住孙岩,厉色道:“等月考结束以后,到教务处来一趟,还有你们。”

“啊!”

孙岩泪流满面,夺门而出。

白无常按动着计算器,笑眯眯道:“真以为没发现你们啊,老师抓作弊的人比你们作弊的次数都多,一早就知道了,无非给一个惊喜,先让你们抄高兴了,再啪,打醒你们。”

“毕竟老师也不是魔鬼,不能让你们白白动脑子想出的作弊胎死腹中,好歹露个相,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这届作弊的水平。”

刘飞几个好哥们抖若筛糠,没了魂,灰溜溜地走出考场。

牛头马面里姓牛的老师,粗声粗气道:“看什么看,离考试还有15分钟,都抓紧点,没答完的赶紧写,写完的再仔细检查一下!”

一时间,紧张压抑的考场氛围越发地沉重。

赵德祝他们的目光,就像一块块石头丢进考生,尤其是准备作弊的考生的心里,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神经高度地紧绷,好像头上悬着一把剑,为一个问题犹豫徘徊——

作弊,还是不及格,我太难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