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终 南冢
南钟山,曾经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引得过去无数文人诗客,作序留文,或怀古,或谴今,又或者仅仅是单纯的赞叹风景。但,这一切也都是曾经。
沧海桑田之后,现在的南钟山被人拿来当作坟山,附近居民若是家里死人,都会往这里运送。这里也是那些不知姓名的死者,埋葬的地方。
一般的寻常人家是用草皮裹着埋葬,稍微富裕的,也是买个棺材埋在那里。
可到后来,埋人之多不计其数,尸体更是无处可埋。
人们也是为了图方便,就直接把尸体丢在这里草草了事。所以南钟山现在又叫南冢山。也许是这里多有冤死的人,人们晚上经常能在这里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低语。
这不,现在就能听到南钟山还发出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不过不是其他的,而是贺长吉在那里神神兢兢的念叨:“各位死去的大叔大妈,大哥大姐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不要拿我撒气呀。”
“要是真有的话,你们晚上找我,我身为巡天师一脉,也会尽力帮你们的。现在我就是一个路过,来收黑气的,你们就不要起来了。”
贺长吉心头却是一阵咒骂,不过,不是对他们,是对他那个不称职的叔叔。贺肃一到达南钟山,就把他丢在这里,然后就什么都不管的走了。
害的贺长吉是拿着算命幡子,开启天眸,向坟头,四处寻找,一步板成两步走,步子也是越走越小。按照贺肃的说话是,一般这种坟山,定有一些冤魂滋生恶意,化作黑气的。
贺长吉他不怕黑气是不假,但也仅仅局限于那些还没有形体的黑团。
这也怪那杨老头,他经常给贺长吉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害的小时候贺长吉晚上一直不敢睡觉,就怕一旦睡着,马上就会被丢掉性命,也是因此,这给贺长吉留下了难以想象的童年阴影。
此时此刻,贺长吉也是在心头捎带上杨老头,一起骂了。而还在算命的杨老头,那是喷嚏不止。
贺长吉慢慢走着,看着一些棺材都还没有盖严实,一些尸体的手脚,直接裸露在外面,也是跟着发霉了。一些荒草还顺势爬了上来,让贺长吉心中更加害怕了。
突然,贺长吉就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尖叫。贺长吉听着也是腿都软了,在那里浑身颤抖,大喊着女鬼饶命,他不是有意来打扰她沉睡的。
“喂,你一个人在那里神神兢兢的念道什么。好痛呀,你撞到了,走路不看路的嘛。”那一声音的主人这样传来。贺长吉听着,也是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女子摔在荒草地上,一脸吃痛的样子。
要说那女子,身穿青蓝垂裙,头扎着麻花辫,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冒着怒意看着贺长吉,周身还散发着兰花香。
贺长吉也是不管这个,瞪大自己的天眸,左看右看,都没有感受到黑气的气息。这样看了他还不信,他还顺手去摸了摸这位姑娘的脸,滑嫩嫩的,富有弹性。贺长吉心里想着,手感还不错。
而那女子被贺长吉这样摸着,耳朵马上就红了,一手打开贺长吉,更加气愤的盯着贺长吉,说:“喂,你这个登徒子,想干什么。”
贺长吉听了,也是双手一缩,眼看天上,吹着口哨,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女子看了,那是实在忍不了了,随即就一拳头打了过去。
好吧,她比李赤还凶狠,这是贺长吉被打晕前最后一个念想。
贺长吉醒来,发现那女子正在捣鼓他的算命幡子。贺长吉看了,马上就扑上去,想要抢夺算命幡子。而那女子对于贺长吉醒来那是看在眼里,灵活的躲闪了过去,让贺长吉扑了个空。
那女子拿着算命幡子,对着贺长吉,一副藐视的神情,好似在告诉贺长吉,他不行。贺长吉眼看自己夺不到,那是认怂比翻书还快,随即苦苦哀求那位姑娘,请她把算命幡子还回来。
那姑娘也是一脸笑意的问贺长吉,他来这里干什么,来算命嘛。
贺长吉想了一会儿,跟着说道:“非也,非也,其实.....我是来,是来祭奠我的亲人的。”说着,他还神色悲伤地盯着那姑娘。
但那人却是一脸不信的表情。贺长吉一狠心,暗地里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手,蹦出几个泪花子,才让那个姑娘相信。
没办法呀,总不可能给那位姑娘说,这里有黑气,他是来吸收黑气的。
这,谁信呀,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是疯子。
那位姑娘听后,继续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这几天突然传的沸沸扬扬的盗墓贼。不过看你神色真挚,应该是假不了了。那你家亲人的坟头在哪儿呀,这里我倒是熟悉,我带你去。”
贺长吉听了,高呼姑娘高见。随即又是一阵头大,他怎么知道这亲人的坟头在哪里,思来想去,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虽然是贺长吉他自己乱指的,但他也是坚持戏要作足,又是一脸悲伤的说道:”就在那里,那里埋着我的叔叔,叫贺肃。”跟着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撕心裂肺。
正在南钟山外,如看戏一样的贺肃,也是听到后,刚刚喝下去的水,就马上喷了出来,对着贺长吉骂骂咧咧的。
而少女则一脸玩味道,对着贺长吉说:“哦,这是真的吗。”
贺长吉也是如小鸡啄米一样,一直点头,声称自己来了很多次,绝对没有记错。说着,贺长吉还怕那姑娘不信,直接打头带她过去,中途也是顺势把算命幡子要了过去。
可一到那里就尴尬了,那里只有一座坟墓。有一个用大理花岗岩打造的墓碑上面写着:爱妻梁芯之母。看那风化程度,应该是近一两年做的。
不过还没完,那花岗岩旁边还有一个木头做的墓碑,但看那风化程度,应该是几年前的了,上面写着:家母梁芯之墓。
这下倒是尴尬了,可那贺长吉也是淡定,不慌不忙的说道:“欸,奇了怪了,前些年还有的,哪儿去了。”说着说着,贺长吉就想转身开溜。
而那姑娘也是看出来了,拦住去路,对贺长吉质问道:“说,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贺长吉也是东想西想,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的理由。
一阵沉默,贺长吉就看见那女子对着那坟墓开始哭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母亲,雨儿来看你了。“说着,晶莹的泪花泽湿了她的脸颊。贺长吉也随即递了一张手帕过去,坐在一旁,静等这女子情绪稳定。
风慢慢吹着,二人坐于那坟墓旁,少年听着少女讲她的故事。
那女子说她叫梁雨,她母亲是她父亲的侍女,他们二人在年少时就暗生情愫。
有一天,那人酒后乱性,结果那侍女就怀上了。这被那位男子的家族视为一件丑闻,暗地里给了她母亲很多钱,将她打发走,让她死守秘密,不许泄露出去。
那侍女生了梁雨之后,也曾尝试私下找过那男子,但却被人告知那男子突然失踪。
在那侍女死去之后很久,那男子又突然回来了,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时,也是立刻将梁雨接到他的家族,好生照顾。
而今天正好是梁雨她母亲的忌日,梁雨便前来祭拜,结果在路上就遇见了一直东张西望的贺长吉,还被他撞倒了。
贺长吉看着那女子说完,又要大哭,随即好言安慰道;”好了,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你不要摸我手呀,我虽然知道我仪表堂堂,惹人喜欢,但也请你换一个地方再摸,现在还在你妈的坟前呢。”
而那梁雨,更是脸颊砰红,娇羞说道:”你才是,你这个登徒子,给我快把你的手拿开。“
贺长吉听了,也是一脸怪异,转过头去想说自己没有,她才是。他就看见了眼前这骇人的一幕,随即放声尖叫起来。
梁雨也是突然听到尖叫声,吓了一跳,转身想要训斥贺长吉,但一回头后,也跟着大叫起来,叫的那是比贺长吉还高。
只见梁芯的墓碑旁,突然破土而出一双不知埋了好多年的大手,正摸着二人的手。
贺长吉立马挣扎松开,抱起梁雨,马上开跑,一边跑一边如狼嚎一样喊着:”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