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和平站”火星基地
穿着宇航服在火星赶路并不是一件易事,张帆又累又渴,因为两天没有进食,手脚酸软,在沙地行走的时候更痛苦,每走一步都像是把萝卜从地里拔出来。
走到下午的时候,张帆在一块平坦的空地停下来,靠在岩石上稍作休息。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像是在火星,更像是在高三高考意外失利后,为释放心中抑郁,而选在暑假单人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时候。
只不过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不同的是,这里周围的沙子都是浅蓝色的。在这个神奇的地方,因为附近沙子里含有铁和镁的成分,所以呈现出独特的蓝色,这也为赤色的大地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这里安静而美丽,没有高科技,没有水泥森林,没有汽车尾气污染,没有拥挤的人群,只有一望无际的橘红色荒原,这让张帆有一种冲动,想要摘下头盔对着远山大喊一声,看看有没有回音。
但是张帆知道,火星空气稀薄,他喊再大声也不会有回音。他也不会傻到真的摘下宇航服头盔。
此刻张帆口干舌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为脱水开始出现幻觉。不然刚才也不会觉得自己行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有种摘下头盔的冲动。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补充水份。
可是在火星荒野去哪里寻找水源呢?
这个还真的有!
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宇航服内就有一个产生水源的地方。
苏教授曾给他做过科普,宇航员在舱外活动时,排出的尿液会储存在宇航服内部一个特殊的水袋内;宇航服头盔左侧有一根吸管,直接联通至那个水袋;吸管内装有超强吸附力的过滤物质。
按照苏教授的说法,对比洁净程度来说,经过吸管流出来的水,和家里水龙头流出来的自来水差不多。
所以这个“水袋”也充当了宇航员应急饮用水的作用。
张帆一直拒绝喝那玩意,主要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不喝就会死。
张帆极不情愿地扭动脖子,低头咬住了头盔内部左侧伸出的吸管。
温温的……
你妹的!
刚从下面出口排出来,又从上面入口进去了,当然是温温的。
张帆尽量不想这些水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抛开心理负担,单从口味来说,真的和家里的自来水没有区别。
蓝星本身就是一个大型水循环净化装置,宇航服内是一个小型净化装置,蓝星净化的水曾经和60亿人的翔混在一起,宇航服内的水起码和翔是分开放置的。
这样想一想,好像心理负担也没那么重了。
奥林匹斯山南麓。
太阳已经下山。
张帆停下脚步,是到了和小伙伴告别的时候了。
太阳能电池板失去阳光照射以后,火星探测车已经变成了累赘,只会空耗宇航服的电力。
张帆拔掉宇航服上的连接线,探测车上的指示灯立刻暗淡下来。
他真的很感谢这个小伙伴。
往前一步说,水手峡谷的脊状熔岩管洞穴系统就是“机遇号”和“勇气号”探明的,并登载在介绍火星的科普书籍上面,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过夜的庇护所。
现在又为宇航服充电,陪着他走了一路,张帆眼神温柔,充满深情地摸摸小伙伴的头,摄像头:
“再见了……”
“贼基吧勇。”
张帆独自一人继续前行,手臂显示器上的地图标示路程还有20公里,夜晚已经降临,气温开始降低到0°C以下。
张帆已经打开了头盔上的照明射灯,宇航服的制暖系统也已经启动。和“贼机吧勇号”分别的时候宇航服电力还是满的,足以支持制暖系统全功率运行,直到走到目的地。
目的地的位置非常明确。
因为张帆看到了远处的一道光,就在奥林匹斯山南麓,那是“和平站”的位置。
他还在念初中的时候,就曾在电视上看过新闻报道:“和平站”火星基地发生了严重的意外事故。
据说是线路异常导致的火灾,致使多个舱室发生了严重的大火,虽然大火最终被基地内的消防系统所扑灭,但也导致各个舱室充满了一氧化碳等易燃易爆气体,很容易因为一点火花或外部压力而发生二次燃烧或爆炸。
更为严重的是,这次意外事故还导致了危险化学物质的泄露。
唯一的好消息是意外发生时,“和平站”内并没有宇航员。
联合国宇宙国际合作署曾在第二年的火星任务中,捎带向“和平站”附近发射了一个小型的固定检测仪。
结果在“和平站”附近检测到了核辐射。
虽然核辐射值还未超过安全水平,但是国际社会还是就“火星为什么会出现核辐射”而向米罗两国提出了严厉交涉,但是米罗两国的答复一直都是“无可奉告”,且态度强硬。
不得已,后来联合国就把“和平站”周围10公里列为禁区,禁止进入区内开展火星探测任务。
张帆已经走进了联合国划定的“和平站”10公里禁区以内,但是他并未觉得和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
走过著名的斯特拉斯登岩石,走过一段鹅卵石河谷,穿过一片沙丘……
一如他之前走过的道路,一直走到一座充满工业气息的金属建筑群面前,亦是如此。
这里是“和平号”火星基地。
整个基地就像是趴在火星上的八爪鱼。中间那座最高的建筑是主控制室。主控制室由环形玻璃幕墙包围,透过玻璃可以俯视整个基地全景。
平时玻璃幕墙的防护板会降落下来,以保护主控制室,而现在明显有一面玻璃幕墙的防护板坏了,护板跌落在地,光正是从中透出。
“和平站”是上一代的火星基地,当时模块化建设的理念还刚刚出现。和“鸟巢”基地的科技感不一样,这座由米国设计投资、罗斯建设,双方共同维护运营的火星基地更多的表现出一种重工业的暴力美感。
虽然外观不一样,但是使用方法大同小异。张帆走到“和平号”基地减压舱的位置,解开舱门保险,双手抓住舱门上的把手,深吸一口气,用力拧动。
咔嚓!嗤——
舱门打开,一阵风由内而出,吹起了门口周围的沙尘。张帆站在舱门口向内张望,室内的情景让他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眼前的情景不像是一个荒废10年的火星基地该有的样子,更不像一个发生过严重火灾的基地该有的状态。
如果非要说,张帆觉得这里停止使用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年。